“你將這十二頭玉骨神魔送與我,血某保你真靈轉世,也好從頭來過。”

玉骨魔君一怔,而後怒極大笑:“黃口小兒,你若有本事,不妨自行來取!”說話間,已將渾身真氣盡數提起!

血妖打個哈哈:“慢來!道友不願也就罷了,又何必動怒?血某也是看你這數十萬年修為眼見著就要毀於一旦,心中頗為不忍,打算救你一救,沒成想反倒枉自做了好人。”

玉骨魔君也並非真個要動手,之所以提聚真氣,一是心頭委實怒不可遏,二則血妖出言不遜,口氣極大,為提防其忽然出手。而此刻見得血妖如此模樣,便將真氣緩緩壓下,不過麵色卻十分陰沉。

玉骨魔君隱約為九界之主,派頭自是極大,受了如此輕視,又怎會有好臉色?不過此人到底是一方梟雄,生生將怒氣壓下,心念電轉,思索血妖此言究竟何意。

血妖笑嘻嘻道:“道友無須多作猜想,鈞天上院雖與太清門疏遠,卻多少有些香火情分。你糾集九界勢力,意圖侵擾太清門,我鈞天上院自然不會坐視。且血某還曾答應太虛師伯護持太清門傳承,斷不會與你做那眉來眼去的勾當。如今我鈞天上院請來巨人界諸多同道,隻待你等攻入鳳凰界,便一舉壓來,斷了後路!似這般,道友以為你九界勝算如何?”

玉骨魔君麵色愈發陰沉,倘若當真如此,九界自然勝算極低!

“道友將這般盤算當麵告知,莫非以為我九界無人?”

血妖笑道:“我便不說,道友就想不到此節?秘而不宣,才當真輕視你九界英豪。血某此次前來,本隻為查探你等虛實,不過既然現身,自當與你好生說道說道!”

“何必多言!事已至此,莫非我九界還有退路?”

玉骨魔君半點不買賬。

“天罡地煞封魔大陣崩毀,太清門正愁找不到罪魁禍首,你九界便巴巴跳將出來,也是自尋死路!鳳凰界燈承洲上各大派本也脫不得幹係,如今隻怕正自擊掌相慶,就等你九界去攻,而後與太清門一道迎頭痛擊!光隻我鈞天上院與太清門,你九界便不見得能贏,加上這些宗門又當如何?”

此事也並非沒有可能!玉骨魔君麵色微微一變,眼神也閃爍起來。

血妖一見有戲,便加把勁道:“此次你九界斷無幸理,道友身居高位,更是脫身不得,何不早些謀劃後路?”

玉骨魔君似有所動,血妖住口不言,隻麵帶微笑注視。

然而僅僅片刻,玉骨魔君便傲然大笑!

“道友雖別有用心,卻也算一片好意!奈何我九界便是不如此,莫非就能躲過一劫?!在太清門眼中,我等九界便是那邪魔外道,早該拿來殺雞儆猴!燈承洲上還有誰是罪魁,大可慢慢清算!”

“且太清門受此災厄,雖為有我九界的手腳,但燈承洲上那些個門派也暗中相助,否則鎮守三條虛空通道的天罡地煞封魔大陣怎會如此容易就被毀去?焉知其不會與我九界一同夾攻太清門?”

“既如此,何不趁勢聚眾而起,拚力一擊?倒也還有幾分活路!”

“道友想要本尊寶物,再也休提!隻待戰起時,自行來取便是!拿不拿得到,就看自家本事!”

血妖見玉骨魔君言辭如此激烈,很有幾分意外,不過對其所說頗不以為然,便道:“道友何必如此?若無你等合九界之力圖謀鳳凰界,血某與巨人界諸位同道便不會出現在此處。事到如今,已無可挽回,道友還需多為門下弟子打算。”

“不必再說!”玉骨魔君一臉決絕,“此戰我等勝則生,敗則死!道友還是快些回去準備的好!”

血妖終是沒了耐性,嘿然道:“原本還以為道友還算個人物,不想竟也是那等權欲熏心之輩!你這般做派,恐怕也隻是利用九界修士與天地玄門三派的舊怨為自家謀利!大戰之日,血某必定取你性命!你陰玄山道統,索性也就此而絕!”

言罷,血妖動用神魔之軀,渾身五色光芒大作,飛騰而起,徑直撞破殿頂,破空而去!

玉骨魔君已是麵色鐵青,自己耗費偌大心血煉製的魔宮,本還直往在此戰之中大為倚仗,哪知竟如此容易就被破開!一時間,心頭堅凝微微散亂!

他卻不知,血妖這幾百年來片刻都未閑著,除去修行血妖通天大(些)法,稍稍涉獵冥府玉冊,其餘精力幾乎動用在祭煉這具神魔之軀上!

神魔之軀乃巨人界孕育而出,血妖又在巨人界中修行,好處說之不盡,進益可說一日千裏!且當初得到這神魔之軀時,血妖便知其中藏有一部法訣,隻是殘缺不全,不堪修行,而今隨著祭煉日深,這法訣也逐漸完善,雖然也還斷斷續續,卻也足以讓血妖明了這軀殼的玄妙!動用之際,自是威能倍增!休說玉骨魔君區區一虛境煉製的寶物,便是玄煞勾武那等老怪物,也不見得能將這神魔軀殼損傷多少!如此,血妖以神魔之軀撞破白骨問道魔宮,也是預料之中!

血妖這一公然現身,附近老怪便即察覺,紛紛往這邊聚攏過來!玉骨魔君也自魔宮空洞之中遁出,十二玉骨神魔環繞身旁,麵色猙獰凶狠!

盡管如此,玉骨魔君終究不曾出手!

血妖哈哈大笑,肆無忌憚地將神念四散放出,探明周圍布置及人數,便架了遁光往鬼車界方向而去!

趕來的九界老怪足有四五十人,正麵相鬥,血妖自認寡不敵眾,不過光隻跑路,卻是信心十足!

隻是如此一來,九界定然會重新布置,所探得的訊息也因此大打折扣,不過既然行蹤已然暴露,此事無法圓滿,索性肆無忌憚地張揚一回!如若引得九界老怪前來攔截,血妖自忖能重創甚至斬殺幾人,正好削弱其實力。

可惜九界老怪就沒哪個不開眼的。就連琥珀仙子與玉骨魔君匯合了,也都不曾動手。眾老怪隻是看著問道魔宮之上那碩大的孔洞,就個個麵現異色,那本事不濟或者膽小的,更是心顫不已!

血妖並未徑直往鬼車界而去,而是返回之前附身吉扶那處駐地,揮手將其庭院法器連同其中那女子收走,而後才將遁光催到極致,蠻橫撞入獸潮之中!

雖隻筆直遁行,一路上也不知多少妖獸妖禽化作血霧!

……

此番回轉,血妖全力飛遁,不過小半個時辰,就趕回摩陀老道布下那幻陣處。

陣中依舊有血府弟子在大呼小叫地殺戮妖獸妖禽,收斂精血,不過似乎並非之前入陣那一批,中間還夾雜了些蒼山別院的煉氣境弟子。

摩陀老道也不在此處,想來是回了九脈陰龍煉屍大陣。此陣方才被他改動過,暫時也隻他能操控。看血府弟子的情形,便知鬼車界中待命的修士已然又過來了些,似這般,他自然須得回去主持陣法。

見得血妖遁光,許戀碟、鍾離晚秋、褚逸夫、血府老人,以及賁藝卓等一幹老怪紛紛圍攏過來。

“聽潮,此行可還順遂?”

許戀碟首先開口,血妖便咧嘴一笑:“那玉骨魔君甚是機警,小弟方才靠近,便被他識破了行蹤!”

許戀碟心頭一緊,趕緊又問:“可曾受傷?”

血妖滿麵自得,擠眉弄眼道:“九界老怪都膽小得很,見小弟破了玉骨老兒那勞什子‘白骨問道魔宮’,哪裏還敢動手?小弟從容遁走,還順手擄了個美人兒回來!”

眾老怪麵色忽然變得古怪,許戀碟卻對自家弟弟動了“春心”十分高興:“聽潮可是看上了人家?”

血妖大感無趣,摸著鼻子悻悻道:“姐姐想哪裏去了?小弟不過是從玉骨老兒一門人腦中得知此女乃是一株仙人虞得道,所以才……”

“仙人虞?!”

賁藝卓聞言,立時就驚呼出聲,目光炯炯地瞪視血妖!

許戀碟等不知究竟,個個都莫名其妙。

血妖嘿嘿一笑,對賁藝卓說道:“想來賁道友很是下了一番苦功!”

賁藝卓知曉仙人虞再是珍稀,落到血妖手中,也與自己無關,是以很快就平複了心緒,不過此事幹係重大,他也不敢貿然說出,因此隻笑而不語。此舉更引得旁人好奇心大起。眾老怪也不敢來問血妖,不過都暗自留了個心思。

血妖見眾老怪這般模樣,便坦然道:“此事也無甚好隱瞞,那仙人虞,正是煉製升仙丹的一味主藥……”

此言一出,眾老怪頓時嘩然!

一粒升仙丹在手,便等於飛升仙界有了三分把握!此丹有這般神效,恐怕沒有哪個老怪不動心的!當年血妖等在西神都玉靈宮中得了一批升仙丹,惹得眾修眼紅心熱便是明證!不過血妖所得的隻是一味藥材,能不能煉成丹藥,尚屬未知,因此便不那麽教人心動。

許戀碟顧不得埋怨血妖莽撞,輕易就將如此緊要的事情竟說出,歡喜道:“如此,豈非高嬸、黎叔與琲兒仙道有望?”話才出口,她麵色就是一變:“不妥!不妥!那仙草既已修成人形,又如何能害其性命,拿了來煉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