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林葉如此模樣，老庸麵帶難色。

“那個，姑奶奶，這是白爺指名要的人，小的......”

“回去給你燃香！”

林葉加大手指上的三味真火，又撂下一句。

老庸的哈喇子又流了出來。

若說林葉給的金元寶，成色極佳，那香灰更是妙不可言。

神要被人信奉，除卻內心的信仰，還有就是上供。

上供的元寶紙錢是流通的錢幣。

那香灰便是香火！

香火便是神明賴以生存的來源。

鬼亦如是！

“真，真的？”

“姑奶奶沒有騙我？”

林葉見他態度有所鬆動，便停手熄滅三味真火。

生命威脅遠沒有利益來的重要。

“我林葉一言九鼎，駟馬難追，不信你去問小俊！”

老庸喜出望外，他決定將這些年攢下的錢送給白無常。

白無常看在這些錢的麵子上，應當能放劉老三一馬。

況且這劉老三若是真論起來，也可歸咎於意外。

“嘿！”

老庸扯著公鴨嗓叫喚一聲，“那成，姑奶奶就瞧好吧！”

“事情辦成，我給姑奶奶捎信！”

老庸帶著劉老三瞬間消失，看著身後熊熊大火，林葉的心始終平靜不下來。

被取魂的村子，被養魂的村子。

在這裏發現兩個。

不知道別處還有沒有。

“顧凜，你跟縣太爺說咱們家要出來多長時間？”

顧凜雙手抱胸，盯著村子中的異樣。

他看不到燃燒的三味真火，隻能看著村子緩緩化為灰燼。

“我說日期不限。”

聽得林葉的意思想要延遲，他巴不得呢！

“那就好！”

林葉決定再往前走走。

這正如顧凜的意！

再往前走，漸漸的有了人氣。

都是正常的村落。

前方是村子中的集市。

路兩旁擺滿了各種物品。

有農民自家種的蘿卜白菜、有自家砍殺的豬肉，還有吃不完的蒜和蔥薑。

眼花繚亂，應接不暇。

這讓林葉恍如隔世。

在現世，她很少出去逛。

一般都是在網上下單送到店裏去。

因著職業原因，她很少與生人打交道。

猛然接觸到這麽多人，感受到這麽猛烈的人氣，還真有些不習慣。

顧凜那廂手中已經提了大包二包。

“林葉，你嚐嚐這個豌豆餡兒，是那個老大娘自家磨的，可香了！”

“林葉，你瞧這個葫蘆長的像不像顧禹同？”

“林葉，你看這件衣衫襯不襯你？”

“林葉......”

林葉不勝其煩，果斷對他使了靜音咒。

世界終於安靜了，真好！

一條街下來，並沒有發現任何異常。

仿佛很合理。

林葉腦中有一絲亮光乍現，“劈裏啪啦”帶出一路煙花。

可是這個感覺轉瞬即逝，她還沒有抓住，便匆匆溜走。

“聽說了啊？”

臨近路的盡頭，兩個小販揣著手在話家常。

A：老牛爹的墳被人刨了！

B：怎麽回事？他爹不是死了多少年了嗎？

A：誰說不是呢！想當初老牛還請了得道高僧來下的葬。

B：會不會是仇家來尋仇？

A：哪能啊？若是尋仇不趁屍體新鮮挖些寶貝兒再走？

B：那倒也是，老牛怕是有的忙活了！

林葉停在了兩人的攤位前。

“老板，這個刮胡刀怎麽賣？”

A瞥了眼她身後的顧凜，便了然。

“姑娘若是想要，就給五十文錢吧！”

林葉茫然的看著他，“奪少？”

A不動聲色的打量著兩人，“我沒給你多要，前麵一個老頭子，我還賣給他四十文錢呢！”

“你要是誠心要，也給四十文算了！”

B在旁邊附和著，“哎呦，沒給你多要。”

“你看看這做工，看看這刀刃！”

最終，林葉以五分錢成交。

順便套出了老牛家的住址。

林葉和顧凜到老牛家的時候，他的家中愁雲密布。

兩人用的借口是喝水。

“老伯，我們行至此處，有些口渴，能否喝些水再走？”

農村的水不值錢，老牛還真給兩人端來了兩瓢水。

大冷的天，光看著這水就打哆嗦。

林葉接過水並沒有立即喝，而是放在了桌子上。

“咳咳！”

她清了清喉嚨，給顧凜遞了個眼色。

“小童，上清娘娘需要的燃香準備齊了沒？”

“我們還趕著回上清山交差。”

顧凜眼眸中閃過一絲茫然，又快趨於平靜。

他快速點點頭。

兩人的動靜吸引了老牛。

“姑娘在上清山當差？”

林葉從攤販處得知，此地信奉上清山的上清娘娘。

一方山水，一方規矩。

上清娘娘便相當於南方棲霞山上的紫霞娘娘、福建的媽祖娘娘。

她們在民眾心中是信仰的存在。

同樣，這些娘娘也給他們解決困難。

“是了！”

林葉端的架子。

以往這時候，顧凜便要順著她的話往下接，現在卻是格外的安靜。

林葉突然想起來，還沒有將顧凜的靜音咒解開。

手指微動，顧凜便解了束縛。

“我的媽呀，憋死我了！”

顧凜是那專業的捧哏，迅速進入了角色。

“咱們姑娘可是上清娘娘身邊的大弟子，她的功法無邊，什麽妖魔鬼怪在她手上那都不頂個兒......”

顧凜一朝自由，口若懸河的誇誇其談。

期間，林葉不斷咳出聲來試圖阻止他。

過了，過了。

奈何人顧凜就是不聽。

以至於最後，老牛跪在地上止不住的朝她磕頭。

“姑娘可要救救我老爹的老墳！”

顧凜得意的衝她挑眉，意思是我幹的不錯吧！

林葉滿頭黑線......

原來老牛爹的墳墓裏不是最近才出的意外。

之前兩個攤販說過，老牛爹墳墓是得道高僧指點下葬的。

裏麵有佛家留下的跡象，若是一般邪祟恐難作怪。

為什麽歸於邪祟作怪呢?

這還要從老牛做的噩夢說起。

話說一日老牛下地，覺得異常疲憊，便不管不顧的縮在麥秸垛便睡著了。

睡夢中有一老頭長的賊眉鼠眼，大聲細數著老牛爹的惡行。

什麽山中打獵啦，不給人活路啦。

老牛爹是做過獵戶，做了一陣子嫌殘忍便沒有再做下去。

若是真論起來，死在他手中的也都是些尋常的野雞、野兔之類的。

這個老頭兒到底是什麽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