嬰靈逃脫不是件小事!

薛俏兒被打回鄉下的莊子,沒了母體的滋養,嬰靈的實力會減弱。

可助它之人若是存了心思,那便是一大禍害。

“聽說了嗎?”

門口兩個衙役揣著手跺著腳,小聲的議論。

“咱們縣太爺的公子病好了!”

“真的假的?”

“這兩年不是快要過去了嗎?”

較為矮小的衙役“嘿嘿”兩聲,“不知怎得就好了,你說稀奇不稀奇!”

“那咱們老爺就不愁嘍!”

兩人的聲音漸行漸遠。

距離兩人五百米遠的擊鼓處,角落裏突然多出了一把梳子。

誰人都不知道這把梳子怎麽出現在這裏的。

若是用手拿,還拿不起來。

但若是去拿鼓槌,必然是要碰到它的。

若是能聽到它說話,便能聽見它的抱怨。

“喂,別碰本大爺!”

“喂,拿開你那髒手!”

“你不要過來啊,你這條死狗,不要舔我!呸呸,惡心死了!”

剛進家門,顧禹同就嚎著嗓子跑了過來。

“小叔回來了!姑姑回來了!”

顧雨桐穿著淺綠色的夾襖子,襖子沿兒還綴著一圈白色的絨毛,襯得小子的臉嫩白紅潤煞是可愛。

他“噔噔噔”的跑到兩人身前,眼睛亮晶晶的看著兩人。

“你們怎麽才回來,我都想你們了!”

顧凜從胸前的襟門中掏出一個油紙包,“喏,給你!”

顧禹同一臉欣喜,接過包裹一層一層的打開門。

“是條頭糕!”

雖然口中生津,他還是咽了口唾沫先遞給了林葉。

“姑姑先吃,可好吃了!”

林葉搖了搖頭,“你吃吧!”

“啊?姑姑你聞聞啊,可香了!”

呃...

林葉的神情一滯,璿即再次拒絕。

“不了!”

顧凜一把將顧禹同拉過身側,推著他朝前走去。

“姑姑不喜歡就是不喜歡,你快些別煩她。”

三人來到廳堂,顧濤和許玉兒出門還沒有回來。

顧禹同香噴噴的吃著條頭糕,仿若天下的事與他無關。

“顧凜,今日縣太爺跟你說的提議,你覺得怎麽樣?”

林葉抬眼看著被許玉兒打理的僅僅有條的事院落,幽幽的開口。

“你是說他想讓我進衙門的事啊?”

顧凜有些意興闌珊,“我覺得不怎麽樣。”

“官差不自由,我不想受人管。”

他當下便出言拒絕了縣太爺。

想他在現世為何要做生意,便是圖的個自由罷了。

“嗯,你可知當了官差,百鬼不敢近身?”

嘶!

顧凜把這一茬給忘了。

不過也無所謂。

“在你身邊,誰還敢近我的身?”

“就是就是!”顧禹同臉頰鼓起來,像隻小倉鼠。

“小叔已經學會畫符了,怎麽著也能捉鬼了,是不是小叔!”

叔侄倆一唱一和,又嘻嘻哈哈的笑了起來。

“我是說真的!”

林葉並沒有糊弄顧凜。

自穿越之後,處處透露著詭異。

若是真有事發生,顧凜除卻自身學了真本事,當官差也是保護他的不錯的選擇。

顧凜逐漸冷靜下來。

“咱們若是被人發現是逃犯怎麽辦?”

“誰能發現?”

林葉嗤笑一聲,“顧凜,你什麽時候這麽慫了?”

“咱們有戶籍、官碟還有路引,手續都齊全。”

“況且知曉咱們身份的人都已經下地獄了。”

“你還指望他們能說出些什麽來?”

如此一來,便打消了顧凜的顧及。

“那咱就聽你的唄!”

若是按照一般情況下來說,他們的身份活人是無人知曉了。

可林葉說了,這是一般情況下來說的。

世人都知白無常謝必安長的慈眉善目好說話。

一日他從第七層地獄,領了要下第八層地獄的爛鬼們從黃泉路經過。

這兩日下了些小雨,黃泉路上到處是泥濘,坑坑水水的。

饒是好說話的謝必安也止不住的罵罵咧咧。

從閻王爺到下層分管領導,無一幸免。

要想富先修路,這個道理都不懂。

虧得在地府這麽些年,白長了!

這麽一有情緒,那小鬼們便心思活絡了起來。

他們雖然是窮凶極惡的鬼,可也是有錢的鬼。

若是趁著這個空當賄賂鬼差,說不一定還能把他們往上拔高一層。

這便紛紛將看家本領拿出來,孝敬這位差爺。

講說了,有那有錢鬼,就有那窮的叮當響的鬼。

劉老三便是那其中之一。

生前他被強征入伍,連要生產婆娘生的是男孩是女孩都不知道。

到了戰場兢兢業業,勤勤懇懇的殺敵,沒有過半分錯處。

那天他正和韃靼士兵揪扯,也不知怎得一個腳滑,便創到了自己刀上,這就一命嗚呼了。

按理說,他生前渾身煞氣,身上也有些功德,死後不應該下地獄。

壞就壞在,他死的當天是七月十五中元節。

這天鬼門大開,亂糟糟的,不知怎得,他就被認定了自裁。

他不是沒有申訴過。

可人家鬼差問他怎麽死的?

被刀捅死的。

怎麽捅的?

自己捅的。

誰的刀?

自己的刀。

這還有什麽可申訴的?

明擺著的事實!

地府明文規定,不論什麽原因自裁,都要下地獄。

如此不尊重生命,這便是懲罰。

他也就被鬼差鎖了脖子扔進了第一層地獄。

如今輪到第八層地獄,見眼前鬼差忙著應付賄賂,這便起了心思。

他將縛魂鎖悄悄的來咬了條縫,就這麽急急的從黃泉路上逃了出來了。

顧凜覺得脖子一圈冷颼颼的。

他出門買菜的時候,林葉還囑咐他要穿厚點。

想他一個大男人,又不是顧禹同,帶上圍脖娘們唧唧的,他斷然拒絕。

現在想來,他有些後悔。

快步朝家中走去,這股子寒意消失的無影無蹤。

隻是,林葉的眼神若有似無的掃過顧凜,讓他覺得頭皮發麻。

“怎麽了?現在發現我是個帥男人了?”

“嗤!”

林葉笑出聲來,繼續看著手中的話本子。

“顧凜,你要走狗屎運了!”

顧凜抿了抿嘴唇,“哦,過幾日我要去衙門當差,確實是走運了!”

這句話正巧被院子中的顧濤聽見。

他停下鋤地的鋤頭,一臉擔憂。

“真的能這麽萬無一失嗎?”

“萬一有人認出咱們怎麽辦?”

林葉能懟顧凜,對顧濤的卻是十分尊重的。

“大哥放心吧,我有的是法子讓旁人認不出咱們來。”

大不了就用符咒唄。

左右隱形的保護才是最重要的。

顧凜提著水桶嘀嘀咕咕。

“林葉這是怎麽了?”

老是指使他出門幹活。

這都是第五次讓他去兩條街道相鄰的河裏提水了。

越想越蹊蹺!

他揉了揉眼睛,“這往我眼睛上摸的是什麽?”

等他再次睜眼時,一個青黑鬼臉,瞪著眼睛好奇的盯著他。

顧凜不動聲色的朝前方看去。

眼前的鬼臉逐漸皺起眉頭。

“咦,還是看不見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