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官爺切莫動怒,鄭老爺確實給了二兩銀子。”
顧凜來到幾人身邊抿了抿嘴唇,“還有一隻玉鐲,是要抵消鄭婉兒的罪孽的。”
說罷,他從懷中掏出鐲子,作勢要遞給李大柱。
李大柱連連擺手,他可不要這老勞什子抵消罪孽的鐲子。
“如此說來,是我錯怪兩位兄弟了?”
黃龍兩人麵色一喜,剛要起身,這廂顧凜便又說道。
“確實,鄭老爺隻給了二兩銀子。”
“真的沒有多給,沒有給那幾口檀木箱子的銀子。”
語氣哀怨,猶如那受盡婆婆磋磨的小媳婦兒。
“顧凜,你胡說八道什麽?”
吊梢眼猛的站起身來,他又看了眼李大柱。
此時的李大柱眼中分明有了殺機。
“什麽檀木箱子?”
“不!”
吊梢眼有些語無倫次,“鄭老爺是給了幾口箱子的銀子。”
“可顧凜不要,還說什麽要抵消罪孽。”
“他作為大師不要,咱們怎麽敢要?”
“他統共要了二兩銀子,給出去一兩,就隻剩下這一兩了!”
翻來覆去的車軲轆話,更令李大柱心中起疑。
李大柱看了眼顧凜,又看了眼一站一跪的兩人,手漸漸握緊了佩刀。
“你是官差,鄭老爺乃一商賈。”
“若是你們執意要銀子,他會不給?”
黃龍不動聲色的站起了身,他將李大柱的動作看了個分明。
“老大,你也知道顧凜有兩分真本事。”
“他說要抵消罪孽,咱們豈能有不聽的道理?”
“確實是我說的,官爺不要為此動怒。”
顧凜手中依然捏著那隻翠綠的鐲子,耷拉著腦袋。
“確實是我說的不要銀子,不要那幾口箱子中裝的白花花的銀子!”
語氣中的怨氣再上了幾分,夾雜著訴說不盡的委屈。
任林葉來了都想將他好好安慰一番。
雖然知道顧凜在誇張、在拱火,李大柱依然決定相信他。
無他,顧凜現在在自己手中,斷然沒有得罪自己的道理。
況且,給首富辦了事兒,斷然也沒有隻給二兩銀子的說法。
這兩項在他這個正常人這壓根兒就說不通!
定然是這兩人將剩下的銀錢貪了去。
鑒於近日以來兩人的表現,分明是不將他這個統領放在眼中。
今日敢貪墨錢財,明日就敢將他趕下台。
他李大柱能走到今日這個位置上,靠的並不是頭腦。
而是手段!
官差總共有五人,魯大頭回京城辭官,還剩下四人。
李大柱和另外一名官差經過多年的摸爬滾打,黃龍兩人根本不是他們的對手。
李大柱率先出手,聯合另外一名官差朝兩人攻去。
戰鬥瞬間觸發。
顧凜左右躲閃,嘴裏不停的喊著。
“哎呦,官爺,您朝左邊打。”
看似在狼狽的躲避,實則在指揮李大柱兩人。
義莊中的犯人紛紛伸直的脖頸看熱鬧,隻有老冬瓜仇大苦深。
“作孽呦,作孽呦!”
很快,黃龍兩人就被李大柱兩人製服。
五花大綁的蜷縮在地上。
“老大,您要相信我們!”
吊梢眼還在求饒,黃龍則是挺直了胸膛。
“跟他廢什麽話?”
“李大柱,你早就看咱們不順眼,借由這件事來處置我們。”
“要殺要剮隨你的便!”
李大柱聞言眯了眯眼,神色中滿是殺氣。
“黃龍,你不是我殺的第一個人,也不是最後一個。”
言外之意便是,他不怕殺人!
多說無益,李大柱抬眼掃著眾人。
“你們看好了,兩人偷了我的錢財,被我發現了還死不承認。”
“那我便要替天子行刑,以解他老人家的憂愁!”
竟然將殺人越貨說的如此冠冕堂皇。
林葉這批犯人隻餘下這幾名官差,李大柱也不怕他們造反逃跑。
官道上都是巡邏的官兵,若是被逮到逃跑定然是吃不了兜著走。
況且,即使是走運逃跑成功,沒有官碟路引,也會被抓回牢獄。
若是這時被發現是犯人,也不用等到秋後問斬了。
可能即刻就被絞殺。
所以,即使隻有兩名官差,他們也不怕犯人逃跑。
李大柱將兩人拉扯到院中,就這麽水靈靈的動了手。
聽得兩聲淒厲的慘叫,林葉舒心的閉上了眼睛。
鄭淑婷,你該安息了!
翌日清早,點了點犯人的人頭,便又上了路。
見林葉一行人漸行漸遠,老冬瓜瞅著地上兩具鮮活的屍身,“造孽呦!”
至於他們的魂魄,早在昨日離身之後,便被倉皇而來的陰差逮了個正著。
此刻,估計正在十八層地獄受盡折磨。
而葉惠兒的魂魄則是被林葉收到了玉鐲中。
通常世人隻知玉養人,能避邪。
可不知它亦能淨化心靈,寧神淨誌。
林葉在見鄭夫人第一麵的時候,便看中了這隻玉鐲。
玉鐲通體瑩翠,沒有半分雜質,是上好的天山翠玉。
葉惠兒用來修身養性再適合不過。
......
距離義莊五裏開外,便是驛站。
過了這個驛站,便來到了第二段路。
第一段路被成為“宰羊道”,那第二段路便是“第一層地獄”。
在這段路上,要有近小半的犯人會死亡。
站在驛站的圍牆邊,林葉抬手遮眼朝遠處看去。
這段路上陰氣彌漫,不知道有多少孤魂野鬼等著投胎。
“看什麽呢?”
顧凜學著林葉的模樣看著遠方,奈何隻看見漆黑一片。
“顧凜,這段路咱們不能走了!”
她的靈魂還沒有跟鄭淑婷的身體完全磨合,若是走在這陰氣蔓延的道上,不知何時才能恢複。
況且,顧禹同還是小孩子,吸收陰氣多了對身體並不好。
看著她鄭重其事的模樣,顧凜點了點頭。
“嗯,都聽你的!”
林葉正在驚訝顧凜何時這般好說話的時候,李大柱來到了兩人身旁。
“將軍,鄭姑娘,驛丞有請!”
似是預料到一般,林葉並沒有過多驚訝。
見她這般模樣,顧凜心中便安定下來。
兩人跟隨李大柱來到房間,便看到了驛丞。
驛丞已然花甲之年,名喚錢中樞。
他在此驛站已經三十餘年,是名副其實的元老。
本是頤養天年的歲數,還在此堅守。
用他自己的話說便是為了朝廷要鞠躬盡瘁,燃盡最後一絲光亮。
外人知道他高風亮節,隻有知情的人知道此人早就敗絮其中。
但見他周身縈繞著陰邪之氣,麵色花白,已然惹上了邪祟,到了晚期。
邪祟已經出手,若是林葉想救自然有法子救。
可冤有頭債有主,因果循環,她可不願插手這件事。
路上李大柱已經說明了錢中樞的意圖,就是想讓兩人出手相助。
見林葉不出聲,顧凜便清了清喉嚨說道。
“大人想要讓咱們怎麽出手?”
錢中樞掀起眼皮子看了眼曾經戰功赫赫、威名遠揚的驃騎大將軍,扯唇冷笑了兩聲。
“李大柱,就這般貨色你都敢往我眼前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