絢爛英豪IV? 下午茶

下午茶《絢爛英豪IV》醉雨傾城ˇ下午茶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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絢爛英豪第四部之幸福時光

專欄(多多打分哦)

琥珀色頭發的年輕人顯得更高更淩厲些,黑色頭發的那位則是溫和靈敏,他們並排在幾乎無人的近郊公路上畫著“之”字,離繁重的公務和刻板的軍隊越來越遠。

天曉得江揚怎麽找到了林間的一家咖啡店,純木屋,咖啡都要現磨現製,一杯簡單的當日例咖就等了至少半個小時。兩人都沒穿軍裝,因此和店裏來林間寫生累了歇腳的那些大學生沒有任何區別。陽光很刺眼,透過了層層疊疊的樹葉,落到地麵卻隻剩一個光斑,淩寒的指尖敲打桌麵,追逐因風動而起跑的光影,微笑。

“入職確認,真貨。”江揚遞過一張對折又對折的紙。

淩寒微一點頭,就要簽字。

江揚的手掌蓋住空白。

淩寒抬頭瞪住了他:“到底不願意接納我,還是在等我洗掉所有髒色和灰調子,重新開始構圖?”

服務生端來了咖啡。果然是上好的咖啡豆,單聞香味就知道花了不少心思。店裏沒有什麽人,淩寒能聽見自己的呼吸。

“不是和國安部賭氣,更不是自暴自棄,我選飛豹團。”

“謝謝。”江揚鬆開手,“我一直在等你主動說。”

淩寒簽下自己的名字。他記得加入外勤組的時候,他先簽了字,那時候10歲,寫楷書,工工整整,但是“寒”字寫得有點大,超過了劃線。旁邊是父親的簽字,沈穩堅定,像林帶護著沙漠綠洲。現在,他寫行楷,端方飄逸,旁邊是江揚的簽字,一樣銳意,卻多一份義無反顧地支持和維護。

“我瘋了。那些日子裏,是把自己切成棱角分明的兩塊,殊死搏鬥。但無論哪一塊贏了,流血的都是自己。”淩寒給咖啡加點糖,細碎的顆粒滾進顏色明亮的**中。“我發現我做的,和現實差距太大,觸動根基,我找不到繼續的勇氣。”

“0734,隻是一個普通的行動。你也不是第一次做近距離格殺。”

淩寒苦笑:“相信我,江揚,如果隔壁的炸彈沒炸,如果,哪怕隻有一個人質活下來,心理輔導師會告訴我,金舟,你是對的,格殺一人,挽救一人,生命守恒。但0734是悲劇。”

江揚點頭:“不成功便成仁,聽來壯美,其實成仁……一點兒也不美。人不是活在劇中的。”

小點心也送來了,手工的奶油冰淇淋混了綠茶曲奇顆粒和朱古力豆。兩人都沈默地吃了一陣子,淩寒忽然笑起來:“別用這種氣氛行麽,像追悼會一樣,雖然我是在心裏追悼‘金舟’。”

江揚吃了一大口,從喉頭一直冰爽到心裏:“對於我過去的一些行為,如果想要找補回來,我隨時歡迎。”

淩寒黑色的眸子狡黠一閃:“別後悔。”

江揚舌尖一轉,輕巧舔去了嘴角的奶油:“我賭你心胸開闊。”

淩寒真心實意地大笑起來,弄的江揚都有些不好意思了,頭一次,在淩寒麵前恢複了弟弟的形象,略帶靦腆地低頭哼笑了一聲,接著用吃冰淇淋掩蓋自己的真實表情。

“養傷的那段時間,我思考得太多了……”淩寒戳著綠茶曲奇,“肺底的傷不樂觀,我被固定住。整天除了思考,無所事事。鑽了牛角尖以後,我拒絕再想下去。誰勸都是耳邊風,我不是不理解,而是懶得再去想。你知道,每想一次,我就在失落和驚懼裏離正常人遠一步。”

江揚點頭。

“後來我給曾澤打了個電話,關鍵是謝謝他的報告。”淩寒笑。

江揚挑眉:“我忘了,你是特工,想要一個大學老師的電話,太容易了。”

“事實上,是你某次轉接外線的時候報了一次完整號碼,我記住了。曾澤說,她很驚訝。”

“關於你,還是關於方法?”

“你說呢?”淩寒瞪了江揚壞笑的臉一眼,“你那也叫方法?”

琥珀色眼睛的年輕人偷著樂,但是不露聲色。

“她說我應該感謝你,不管如何,幫助別人思考,於人於己都不是一件容易的事。但是我不想說謝謝,沒必要。”淩寒的眼睛有魔力,那是一雙職業特工的眼睛,安靜,卻讓人在對視的緊緊被吸引住,不自覺地掏出自己的秘密。江揚聽完這話,猛然看了他一眼,立刻覺得自己的慌張和愧疚被全體掏空了,因此格外不安。

淩寒把簽了字的入職確認書對折再對折,隔著桌子插進江揚的襯衫口袋裏:“我選擇加入飛豹團。厚禮吧,你得還一輩子。”

冰淇淋已經見底。江揚下意識地用勺子循環驅趕著殘餘的綠茶曲奇,終於釋然一笑。淩寒,就坐在他對麵,帶著一如既往的清淺微笑和自信,用迷人的眼神把服務生勾過來:“來份黑森林蛋糕。”

曾澤的打扮非常簡樸,坐在國安部部長辦公室的真皮大沙發裏,更像個學生。淩易忙完了手裏的工作,親自倒茶:“真是不知道該如何謝。”

“我隻是開了個報告。”曾澤一抿,就知道這是最好的人參烏龍。“大部分時間,是江揚上校和淩寒在一起。我大略猜得出……呃……”她征詢地望著淩易:“可以直說嗎?”

“請。”淩易點頭。

“我大略猜得出江揚怎麽對待淩寒,不得不說,很有手段,很有效果,很認真,很負責。”曾澤從包裏掏出一摞厚厚的筆記來,“每晚他會傳真今天的進度給我,我能看出其中的不易。”

淩易的臉上有微笑。對於一個長期在國安部做事的領導來說,這表情變化已經讓人吃驚:“小寒是痊愈了,還是暫時穩定?”

“應該說是暫時的,但是隻要再沒有重大刺激,他會恢複。”曾澤抱歉地笑笑,“當初……或許我這麽說有些唐突……您不該把他關在醫院裏,應該陪著他。”

淩易揉了揉自己緊皺的眉頭,苦笑道:“我們這些父親,統統是不合格的。”

“倒也不用自責,”曾澤完成了最後的匯報工作,準備告辭,“您為他挑的飛豹團和兄弟,實在是出人意料的好。”

淩易信服地點了點頭。電腦桌麵上的郵件信使亮起來,來自“兒子”的郵件立刻自動打開。淩寒掃描了一份入職確認給淩易看,底下隻有短短一句話:“爸爸,我才知道,簽字原來不容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