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被捕

快到傍晚,方才一直躲躲閃閃的太陽這時候也不再羞澀,從厚重的烏雲中探出了頭,隻是,夕陽不能給人通體的溫暖,卻讓人徒生悲涼,如血的殘陽,紅黑色的雲彩,仿佛正預示著什麽

我的判斷沒有錯,門“嘭”的一聲被一腳踹開,一個甲胄光鮮,黑麵虯須的校尉衝進來,身後跟著幾十個衣著整齊華麗的士兵,顯然就是城衛軍了,隻聽校尉重重的哼了一聲,吼道:“封了地方,所有的人通通帶回去。”身後幾十名小卒大聲應諾,院子裏立即響起咒罵聲,哭叫聲,還有士兵們的大喝和狂笑。

難道事發了?我快速的分析了一下局勢,進建業以來都沒怎麽作過案,就算以前在地方上跟著師傅行動,手上也沒有人命啊,這是...

還沒等我回過神來,那個校尉玩弄著手指,麵臉獰笑的向我踱了過來,雖然他走的很慢,可是那沉穩的步伐卻向重錘一樣壓在我的心中,迫得我步步後退。

憑著我的六識,劉挺早就不在屋中,大難來時各自飛,真他媽沒義氣啊,可是現在人抓我啊,拒捕?開玩笑那您,真以為我們的武功能一巴掌拍死一支軍隊啊,再說了,隻要跟官兵一動手,馬上海捕公文就得頒行天下,天機閣一個最次的小卒,都能追的你不得安生,於是我立即滿臉堆笑,外加一點不解和惶恐,弓腰長揖道:“這位將軍,小可,小可遊學至京,不足旬日,將軍何故攜銳旅持鋒刃而來?”

“嘿嘿”,校尉陰惻惻的獰笑,我不由打了個冷戰,“本將昨日得報,烏衣巷王宰輔王家,新得一位公子,還於鬧市中識破匈奴奸細,宰輔大悅,特命末將來請公子回府。”校尉一拱手,卻沒有絲毫敬意。

完了,這次吹大發了,我哪知道那王導沒事這麽較真,我冒充人兒子,這個...豆大的汗珠迅速從額頭上滲了出來,盤桓片刻,便順著臉頰流了下來。

“這個,將軍您看,今天的天氣,嗬嗬嗬。”我一邊打著哈哈,一邊暗運功力於周身,現在看來隻能逃了。可是那校尉如山的氣勢實在駭人,隻是隨意的一動,我逃出去可能的路線就全被封死。

罷了,要頭一顆,要命一條,我還能怎麽招。於是,我整整衣服,板起麵孔,甕聲道:“回府!”

隻是可惜了那本郭璞給的那本《易經》,我一陣心疼,順手摸摸胸口,咦?居然不見了,誰這麽大膽居然趕在最最英俊瀟灑年輕有為的賊卜機身上順東西?

我不由一陣鬱悶,大概隻能是方才屋子裏那黑鐵塔了,媽的我被官兵包了圓你跑了不說,好順走郭璞郭大哥給我的書,不過郭璞好像是他們一夥的,都怪那小娘子...

那校尉看我配合,倒也沒上枷鎖,隻是幾個城衛軍簇擁著我,哪裏知道我正在心中剝著那紅衣小娘子的衣服

跟著他們一路往北走,路上的百姓也都好奇的對我指指點點,當然還有從客棧揪來的其他牛鬼蛇神,饒是我臉皮超厚,也經不住人戳脊梁啊,可是,隨著我們的腳步,兩邊的房子越來越破,路麵也有整齊寬大的石條變成了土路,不對,這肯定不是去烏衣巷,也不是去光祿寺,這莫不是要把我們拖到荒郊野外一刀做了?

想到這裏,我不由留戀的看了看四周,荒涼,孤寂,寧靜,原本根本不會去看的雜草,長勢是那麽茁壯,它們為了生存,不惜一切的向下長根,向上長莖,拚命的汲取著水分和陽光,而那些歪歪斜斜的樹,雖然盡是虯枝和殘葉,從沒有經過修剪,可是正因為如此,他們可以自由自在的生長而不用顧忌皇上是不是喜歡。冷風拂過,刮得我的脖子一陣**,隻是這次卻沒有縮脖子。

那個校尉現在應該很高興吧,我們這幾個人頭一掉,嘿,有劉聰的奸細冒充王導的兒子,於京師妖言惑眾,圖謀不軌,企圖裏應外合,這功勞,嘿嘿,還真他媽不小。

雲娘,你可莫忘了我,可是哥哥我給你破的瓜,你可說過要為我守到我去娶你的那天,你,你還會為我守著麽?你要是能為我守節一輩子,那該多好啊。

不過...那樣你會寂寞麽?你...實在不行你找個好人家嫁了也行的,我不會怪你的,來世,來世我還是要找你的。想到這裏,我不禁眼角泛酸。

要是,要是有人來救我該多好啊,那小娘子我還沒怎麽著郭璞等人就屁顛屁顛的過來了,唉,人比人氣煞人啊。

一聲尖利的長嘯讓這個寂靜的傍晚注定不再寧靜,難道真有人來救我?我不禁一陣狂喜。

那校尉顯然沒料到這一點,不過畢竟是訓練有素的軍人,遲疑片刻,他已經下令全軍結陣,將我包在垓心,自己則拔出玄色佩劍,在昏暗下顯得異常冷厲,雙目死死盯著嘯聲傳出的方向。

方才他來抓我的時候沒細想,現在看他瞬間迸發出的強大氣勢,和手中的玄鐵劍,不由讓我重新估量他。

我朝等級森嚴,非士子和達到一定品級的將軍不得佩劍,當然我們江湖人除外,這個人才是校尉,卻配著劍,而且是無比珍貴的玄鐵劍...我不由使勁咽了下口水,要不是兩柄鋼刀架在脖子上,我真想嚐試去偷這玄鐵劍呢,咳咳,是拿。

年輕,佩劍,武功這麽好,八成是貴胄子弟了,我不由又犯了嘀咕。要說城防軍或者王家的家將拿我也就算了,他沒事湊個什麽勁?

奇怪的是,那聲長嘯後,並沒有我想象中的高手淩空而來,砍倒這些人,半晌了沒有動靜,幾十銳卒手持利刃,站在這靜得詭異的荒野上,實在是說不出的怕人。

那校尉卻不敢大意,依然迅速的掃視四方,可是依然一無所獲。

百無聊賴的我無奈一個哈欠,不對,這味道,熟知迷藥的我當然知道這是什麽好東西,雖然淡的幾乎聞不到,可是幹偷這行的,對那一絲沁人心脾的甜香,哪能沒感覺?

饒是我立即屏住呼吸,依然吸進去不少,抬頭看看我身邊倆拿刀的哥們,正在搖頭晃腦,爽著呢,隻是...他們爽的渾身顫抖,我脖子上的刀也在顫抖,萬一您不小心**一下,我的腦袋不就飛了?

該倒了,我心中默念,隻聽“哐當”,是刀掉下來了,接著劈裏啪啦一陣響,然後大地開始震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