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危機已解,那我魔劍門也不便久留,就此告辭!”木青山蒼老的聲音響起,輕輕拍了拍歐陽騰的胳膊。

歐陽騰沉沉地呼出好幾口氣,才壓下了心頭的怒意。

“天色不早,各位若這就趕回去,也要到深夜了,怕是要被歐陽宗主怪本座招待不周。”

“今夜便休息在此!”

“晚間開一場慶功宴,慶功宴之後再走也不遲。”柳仙的聲音輕柔。

木青山臉皮上擠出了一絲笑容,開口道:“那便……多謝柳宗主招待了!”

隨手拉起歐陽騰,朝著殿外走去。

看著那兩道身影消失在大殿,柳仙臉上溫和的笑容已收起,眼眸微閃,不知在想些什麽。

“師尊,弟子不喜歡那魔劍門少主的眼神!”沐清清看著柳仙臉色,攥緊了小手,微微僵硬地抬起頭。

柳仙怔了一下,卻啞然失笑。

“你這傻妮子,以為為師要考慮讓你與魔劍門少主聯姻?”

纖細的手指輕輕敲打座下的座椅,聲音隨著悶響聲響起:“幾次暗示,妄圖將功勞攬到自己身上……”

“又著急與我合歡宗聯姻……”

“魔劍門……竟派出了如此自大的蠢貨,太心急了……”

搖頭,唇角微微翹起,輕輕伸出香舌,在唇間舔舐了一下。

原本便紅潤的嘴唇,此刻變得殷紅如血!

一雙眸子,閃過了幾分銳利……

……

大殿外。

歐陽騰的臉色陰沉,額頭上青筋跳動著,手指快速扣動著指間的玉戒。

“她這是什麽意思?”

“她這是什麽意思?”

低吼聲,並不大。

木青山眼皮子跳動了一下,沉沉地呼出一口氣,並未開口。

如此愚笨之人……若不是宗主唯一的兒子,根本不配做魔劍門少主!

柳仙,可是合歡宗這群吃人的狐媚子裏,最精明,也是最強的一個!

想靠著似是而非的話哄騙這等人物……

少主他,太稚嫩了!

“好了,今夜安心赴宴,之後回了宗門再說。”木青山聲音壓低。

“定是那三個該死的奴仆說了什麽!”

“竟讓他們得了最大的好處!”

咬著牙,歐陽騰的臉皮跳動著,扣動玉戒的手驀地停了下來,眼底閃過一抹陰鷙,看向木青山,開口道:“那三個該死的東西,你去給我除掉!”

臉上那鬆散的臉皮耷拉下來,微微顫動著,木青山臉皮上的老人斑都在跟著顫,冷聲道:“騰兒……”

“此次你父親派我來,是要盯著你的!”

“我為……大長老!”

“你要僭越?”

歐陽騰的呼吸一滯,混亂的眸子清醒了許多。

反應過來,慌忙垂首,低聲道:“弟……弟子不敢!”

“大長老,弟子隻是一時氣急了……”

“好了!”蒼老的手掌微微抬起,木青山眉間的皺紋被擠成了一堆,許久才沉沉地呼出一口氣,渾濁的眼眸閃過一抹陰沉。

“今夜宴會,不可多生事端!”

“一切,過了今夜,回了宗門再從長計議!”

歐陽騰垂首,低聲道:“是,弟子知道了!”

並無人看到,垂下去,無人看到的臉上,臉皮在微微跳動著,藏在袖口的拳頭,也已微微捏緊了……

……

篝火,在山頂升起。

照亮了黑夜!

山頂除了建築,還有一片空地。

合歡宗女修,時常會開些宴會,慶祝自己實力提升。

那時,也是奴仆最忙碌的時候!

盡管此刻已入秋,山頂的風還有些涼,可依舊吹不幹程飛額頭上的汗水。

忙碌的程飛,不斷地帶著奴仆們,為篝火周圍的女修與魔劍門的強者們添酒添菜。

許久之後,終於才有了些休息的空擋。

擦著額頭上的汗,那張五官有些移位的臉上,帶著幾分羨慕地看向半山腰的方向。

這個位置,一眼便可看到流淌到半山腰的小溪,還有小溪邊上那亮著燈火的茅草屋。

“還是張揚兄有福氣……”

“調到聖女身邊不久,竟能直接提為正式弟子……”

“哎……老弟我何時才能有這等機會?”

深深呼吸著……

酒香氣混著肉香,讓程飛肚子一陣咕嚕起來。

忙碌了半日,他還未歇息。

一口水,一口飯都沒吃,便又來伺候這些人了……

舔了舔嘴唇,程飛又狠狠地咬了嘴唇一口,讓自己清醒些。

“添酒!”

不遠處,傳來了陰沉的聲音。

“來了!”程飛提著酒壺,小跑著就衝到那聲音前方,滿臉堆笑,開口道:“給您添滿!”

酒氣,混合著汗臭,還有程飛說話時,口中散發出的難聞的氣味,撲麵而來。

歐陽騰的臉驟然黑了。

一把猛地抓住了正在倒酒的程飛。

“你這小小奴仆也敢欺辱我!”

酒壺飛出去,程飛的臉都扭曲了,呼吸變得更加粗重起來。

“不……不要……”

“求求您……小的……小的不敢欺辱您!”

“小的什麽都沒做啊!”

那股惡臭的氣息,熏得歐陽騰不由得一陣反胃,下意識地鬆開了程飛的領口,在一旁幹嘔了幾聲。

周圍有人過來,卻被歐陽騰推開。

片刻之後,歐陽騰搖搖晃晃地起身,滿臉通紅,眼眸閃過一抹陰鷙,卻驀地露出了一抹笑。

朝著程飛招了招手。

程飛身子顫抖了一下,小心翼翼地接近這位魔劍門的少主!

歐陽騰一把拉過程飛,走到了一旁安靜些的地方,湊近了一些,張嘴,一口酒氣噴出,讓程飛的臉色蒼白,卻不敢躲閃。

“你……”

“你可認識……半山腰那三個走了狗屎運的奴仆?”

程飛怔了一下,下意識地點點頭,又慌忙地搖搖頭,開口道:“小的……就認識一個!”

“他們今夜可來了?”歐陽騰再次開口,臉皮子跳動著,捏著程飛的手,用了些力氣,疼得程飛身子都顫抖了起來。

不敢叫喊,慌忙搖頭。

“並未來……”

說著,指向半山腰小溪邊亮著燈火的茅草屋,顫抖道:“小的認識的那個,就住在那間房!”

“不知……您找他有何事?”

小心翼翼地問了一句。

歐陽騰醉醺醺的,又噴出一口酒氣,笑的陰沉:“殺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