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峰看著青衣女子坦然的笑臉,一時間竟有些無語。

夢回洲顯然不是什麽福地洞天,還有種種恐怖傳說。

這女子無論語氣還是神情,卻都像在邀請別人來自家後花園一樣輕鬆,她到底是什麽人?

青衣女子似乎看出雲峰所想,臉上的笑意加深幾分。

“我是什麽人並不重要。”

“你……們難道不是想去夢回洲?”

“不要我載你們,你們要如何上去呢。”

這話雲峰更是聽不懂了。

夢回洲就在那裏,距離岸邊不足十丈,就算不借助飛船,用遊的也能遊上去吧。

青衣女子又笑了。

“你不信我,大可自己遊過去看看。”

這女子竟然會讀心術!

雲峰確定自己沒有將心中所想說出口。

青衣女子的回答卻剛好都是他正在想的問題。

絕不可能是巧合。

這次青衣女子以袖掩口,笑的眉眼彎彎。

“我不會讀心術,隻是你的問題,很多人都問過了,我看你的表情就知道你想問什麽。”

“嗯,你們人族真有意思,同樣的問題,表情都一模一樣。”

月上中天,距離天亮最多還有不到三個時辰。

雲峰沒有興趣再和青衣女子糾纏,索性直接跳上她的小船,清妍擔心他扔下自己,也連忙跟了上去。

小船是名副其實的“小”船,青衣女子一個人站在船頭,還不覺得怎樣。

突然多出兩個人來,船上位置就顯得擁擠。

雲峰以為青衣女子會用術法讓小船變大一些。

她卻隻是了蹲身撫了撫船舷。

“辛苦了,暫時忍耐些,很快就過去了。”

她這是……在安慰小船?

雲峰感覺自己的腦子已經混亂了。

好在隻有十幾丈距離,小船幽幽****,很快便進入濃霧之中。

雲峰瞬間理解了什麽叫“伸手不見五指”。

滿眼都是白茫茫濃霧,連身邊一步之遙的清妍都看不到了。

“雲峰師兄,你在哪?”

濃霧中傳來清妍不安的聲音,同時伸出一隻手,摸索著尋找雲峰。

雲峰伸手握住那隻小手,溫聲安慰。

“我在這,放心。”

另一邊的濃霧裏,突然傳來青衣女子的聲音。

“你確定你拉住的是你同伴的手?”

雲峰和那隻小手的主人不約而同都被嚇了一跳。

小手一顫,便想收回去。

青衣女子笑聲如銀鈴。

“我逗你們玩呢。你們人族膽子好小。”

人嚇人嚇死人懂不懂。

膽子再大也禁不起這樣的玩笑。

雲峰在心裏默默吐槽,還是不放心的順著小手的方向靠近過去。

直到與清妍麵對麵,才停了下來。

清妍看到雲峰,心裏也踏實多了,輕輕舒了口氣。

還沒上到夢回洲,她已經緊張的不行。

也不知道夢回洲上有怎樣恐怖的存在。

正想著,腳下輕輕一震,原來已經到了。

雲峰當先邁下小船。

同時眼前濃霧散去,眼前……

眼前這是什麽情況?

所謂夢回洲,竟然一眼望得到頭,目測隻有一個足球場大小。

島上光禿禿的,隻有當中位置一株三米來高,隻掛著兩三片葉子的樹。

清妍等了一會兒,見雲峰突然沒了動靜,也一步邁了下來。

同樣被眼前的場影震驚的目瞪口呆。

好一會兒才回過神來,結結巴巴問雲峰。

“傳說中的望,望月靈犀呢?”

這個問題,雲峰自然回答不上來。

正想回頭問青衣女子。

卻隻覺眼前一花,青衣女子已然坐在了樹下。

托著腮望著天頂圓月,幽幽歎了一口氣。

“都說你們人族聰明,哪裏聰明了嘛,本犀就在你們麵前,你們卻視而不見。”

啥意思?

雲峰反應過來,脫口問道。

“你是望月靈犀?”

青衣女子再次長歎。

“是也不是。”

這又是什麽意思。

雲峰發現,自從青衣女子出現,就沒有一句話是正常的。

“有話能不能直接說,這樣吊人胃口很不道德。”

青衣女子總算舍得轉頭看他一眼。

卻也僅僅是一眼,便又轉頭望向半空中的圓月。

倒是很符合“望月”之名。

“你們說的望月靈犀,其實是我母親。”

從青衣女子口中,雲峰漸漸知道了望月靈犀和一個人族男子的故事。

情節並沒有多少新奇的地方。

一個人族男子來到夢回洲,目的和雲峰一樣,尋找望月靈犀的角。

望月靈犀正在蛻角,過程和蛇蛻皮差不多,都是最虛弱的時候。

人族男子沒有趁犀之危,而是在旁邊默默守著,等她蛻完角,恢複了體力,才向她求取一小場靈犀角。

望月靈犀大為感動,不但把整隻剛蛻下來的靈犀角都送給了人族男子,還將他留在島上,與他做了一對夫妻。

夢回洲地處陰陽交界,陰氣很重。

雖然望月靈犀每次都會把蛻下來的角送給人族男子對抗陰氣,人族男子還是被陰氣所傷,影響了修行速度。

最後在距離大成隻有一步之遙時大限已至,撒手人寰。

望月靈犀也因常年將蛻下的靈犀角送給人族男子,以至在新角未能成熟前,也受到陰氣的侵蝕。

天長日久之下,上古神獸之身也無力對抗陰氣。

加上人族男子離世,望月靈犀愧疚傷心,沒過多久也死了。

眼前的青衣女子便是望月靈犀和人族男子所生的女兒。

一夜之間,父母雙雙離世,青衣女子十分難過。

便經常在月圓之夜在河上尋找有緣人,聊上幾句。

雲峰沉默片刻,消化剛剛得到的信息。

清妍呆呆問青衣女子。

“你為什麽不離開夢回洲啊,一個人在這裏多寂寞。”

青衣女子默默看了清妍一眼。

“我的名字叫雙兒。”

清妍顯得更呆了。

似乎在問,然後呢?

青衣女子笑了笑,繼續說道。

“我還有一個姐姐,名叫凝兒,我們是雙胞胎。”

清妍轉頭四下張望。

“原來你還有一個姐姐呀。有人作伴真好。”

“她在哪裏?我怎麽沒看到?”

話音未落,濃霧中緩緩走出一個巨大的犀牛身影。

雙兒迎上去依偎在它身邊,輕撫著它的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