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七章 事跡敗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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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後下了兩道密詔,一道召回曆練的二皇子,一道給了西北大將軍。

西北大將軍看完後,沉默的坐在書房直到日落,這才出門去了袁藝靈的院子。

袁藝靈搬著貴妃榻擺在枯樹下,整個人縮在貴妃榻上,滿地積雪照映在她的麵容上,十分蒼白。聽到動靜,袁藝靈遲緩的轉動著眼珠,看著一襲墨色常服的袁建勇闊步走來,微微一怔。貝齒緊咬著唇瓣,毫無一絲血色的唇瞬間變成殷紅色。

袁建勇看著袁藝靈麵色蒼白,可嘴上卻顯露她的好氣色,猜想她的臉是被凍白了。關心的說道:“屋外冷,躺屋子裏去休息。聽話!”

袁藝靈搖了搖頭:“屋子裏太悶,外邊空氣清新,太醫說可以多出來走動。”

袁建勇無奈,隻得在她身旁坐下,將皇後的密詔遞給她看:“你覺得老爹該如何做?”

袁藝靈看完後,沉吟了半晌。水光漣漣的眸子閃過掙紮,似下了很大的決定,丟給袁建勇:“隨爹爹的意。”

袁建勇臉色微變,袁藝靈定是猜到了他的心思,交給他決定,那麽便是同意這樁婚事了?

“靈兒,你想好了?”不想嫁給長孫華錦了?

最後一句,袁建勇不敢問。長孫華錦是袁藝靈心底的傷疤,不能觸碰。

袁藝靈掩嘴輕咳了幾聲,臉色似樹枝上綴掛的冰淩,能清晰的看清楚皮下的經絡。抬眸看著袁建勇心疼堅決的目光,緩緩的搖頭,莞爾道:“爹爹將女兒想的太弱不驚風了!女兒身上留著爹爹的血,豈能被這一段無望的情折損了心智?錦哥哥對郡主的深情,女兒全都看在眼裏,即使女兒不要名份跟著錦哥哥,也是難以在他們兩個人的世界裏安身立命。與其鬱鬱而終,何不試著將他放下,重新接受他人生活?”

袁建勇越聽越心驚,並沒有因她的釋懷而鬆口氣。

長孫華錦對她來說是執念,已經在她心裏紮根發芽,若這麽輕易的放手,又何必堅持了這麽多年?早已在長孫華錦成親的時候斷了念頭!

袁建勇生怕袁藝靈自暴自棄,為了不讓他憂心才這麽說,自然不敢直麵的問她。

“靈兒,皇後那邊不足為懼,你可要回邊城?”袁建勇想要試探袁藝靈。

袁藝靈緩緩的搖頭,嗓音輕細的說道:“爹爹年歲大了,女兒這一路來讓您操碎了心,該是女兒為您分憂解勞的時候。二皇子女兒也有耳聞,各方麵比錦哥哥也不想差,隻是沒有錦哥哥那般美貌罷了。相信他若要借用咱們將軍府的勢力,勢必不會怠慢了女兒。”

袁建勇點了點頭,看著眼前的人兒,感概著他的女兒長大了!

“如此,老爹便回了皇後娘娘。”袁建勇叮嚀袁藝靈好生修養,隨後便去書房。

袁藝靈突然喚住了袁建勇,緊了緊拳頭,欲言又止的看著他。

袁建勇見她難以出口,盡量緩和自己粗獷的聲音:“靈兒還有事?”

袁藝靈搖了搖頭,終究是沒有說。

袁建勇複雜的看了一眼袁藝靈,沒有多說,轉身離開。

袁藝靈看著袁建勇高大健碩的身影,默默的啟唇:爹爹,莫要與錦哥哥為敵。

……

西北大將軍之女與二皇子結親之事,在西北大將軍回信的之後的幾刻鍾,便傳遍了全帝京。

水清漪聽到消息的時候,臉微沉,不明白袁藝靈她要作甚?

莫不是兵行險招?

水清漪下一刻便否認了。

落霞將薑湯吹散了熱氣,遞給水清漪,疑惑的說道:“綁架袁小姐的人極有可能是皇後,袁小姐答應嫁給二皇子……莫不是要報仇?”

水清漪嘴角微揚:“你這腦瓜兒成日裏都想些什麽事兒?袁小姐被綁的事情若是皇後所為,皇後豈會指婚?可袁小姐可趁之機?”

“那可不一定!說不準是皇後聽到西北大將軍與夜大人鬧翻了,於是趁機拉攏西北大將軍,唯一的法子便是聯姻!說不準皇後心中有鬼,也後悔下手太快了!”落霞似想到了什麽,碎碎念道:“若是皇後沒有綁了袁小姐,將軍還不一定與夜大人鬧翻,這一切定是皇後設的局!”

水清漪笑而不語,眼底閃過細碎的幽芒,將手中的薑湯一飲而盡。

落霞見郡主沒有搭腔,便知她不願繼續這個話題,安靜的站在一旁,不再言語。

水清漪目光透過窗台,望著素裝銀裹的雪景,眼底含笑:“父王與他對弈?”

落霞反應過來:“是的。”嘟囔了一句:“聽在一旁伺候的婢子道姑爺回回輸給攝政王,攝政王便一直下下去,大約姑爺覺著無趣,便贏了攝政王一回,方才消停了。如今正在煮茶談天下局勢,可惜她們聽不懂,隻記得一些大概。”

水清漪一怔,這若是傳了出去,是個麻煩。

“將那幾人告訴嬤嬤,發配到莊子上,讓人盯著。”水清漪不敢掉以輕心,父王與長孫華錦聊天下局勢,斷然是討論東齊與西越,肯定會有一些晦澀不能言的消息。如今外邊盯得緊,若是傳出去了,豈不是將把柄往他們手中送?

落霞心中大驚,她套來的消息,如今卻是把人給害了!

府裏當值比莊子上不知好多少去,想要求情,卻也明白事情的輕重緩急。慶幸郡主沒有將人滅口了,匆匆去辦事。

水清漪從懷中掏出一塊玄鐵令牌,拇指摩挲著上麵的繁圖案的紋路,目光幽邃怪異,微微一笑,轉瞬藏進了袖中。

含煙推門進來,將手中的帖子遞給水清漪道:“袁小姐邀您去玉漱齋。”

水清漪頷首,有些事情她務必要弄清楚明白,收惙了一番,乘著馬車去了玉漱齋。

袁藝靈早已在雅間等著,氣色比水清漪今晨在將軍看見的時候還要差。隨口詢問道:“身子骨不舒服,怎得還出來走動?”

“府邸裏不方便。”袁藝靈扯開嘴角淺淡一笑,她的爹爹對錦哥哥與水清漪的意見極大,若將水清漪邀進府敘舊,恐怕不太合適。

水清漪明白袁藝靈的意思,的確,袁將軍不太待見她,怕她給袁藝靈帶去刺激。

“綁架我的不是皇後的人,確切的說是我與皇後娘娘合作,自己出府跟著皇後的人去了山林的洞穴中,然後被錦哥哥找到。皇後想要我借勢將錦哥哥困在洞裏,與他發生一些有違禮教之事。我雖愛他入骨,卻也知他心中無我,我沒有辦法對他做出那樣卑鄙的事情。今日在府中給你的那塊令牌,你好生收著運用,莫要弄丟了去。”袁藝靈率先將最近發生的事情來龍去脈都告訴了水清漪,皇後娘娘是用嫁給長孫華錦為條件來誘惑她。可惜,她看的明白,知曉此生與長孫華錦是有緣無份。

水清漪早已猜到了幾分,之前袁藝靈留她在屋子裏的時候,暗晦的提點了她幾句。許是她屋子裏有人監視,適才不便將話說白。

“你嫁給二皇子,是要……”水清漪不知該如何勸解,二皇子為人如何她不知,可他們這段姻緣的開始,便是因利益而起,斷沒有好結果。

何況,袁藝靈恐怕是為了幫助長孫華錦,適才冒險委身嫁給二皇子。

以她對長孫華錦的情,要忍受多大的痛苦,才能下了這樣的決定?

“對付皇後,並不用你如此犧牲自己,你這樣做不是為了他好,隻是將他陷入不義。”水清漪希望她能夠深思熟慮,莫要輕率了。

袁藝靈目光誠摯的看著水清漪,淺笑倩兮,輕柔的說道:“你若不是我的情敵,我想咱們能夠成為朋友。如今,我隻奢求著自己不與你為敵。”

水清漪明白袁藝靈,她是一個好姑娘。她拚命的克製自己對長孫華錦的感情,不讓心魔操縱了她,犯下錯事。

“今日貿然與我相見,不怕皇後懷疑?”水清漪避開話題,因為她也不知該如何安慰袁藝靈,她的身份與立場都不合適。

“郡主不用擔心,今日我是按照皇後的指示來辦事。若不見你,如何成事?”袁藝靈意味深長看了水清漪一眼,從她下定決心要將長孫華錦遺忘後,她便不再是她。嫁給任何人都一樣,何不嫁給對他有利的人?“你也不用擔心,我終歸是有私心,二皇子身份尊貴,嫁給他無人敢欺我。若是你們成功後,長孫華錦會惦記著我的功勞,日後的也不會太難過,說不定會封我一個護國夫人,身份無上尊崇,這麽劃算,我怎麽會錯過?”

水清漪心知袁藝靈這是讓她心裏沒有負擔,才會這樣說,垂眸道:“你仔細想清楚,嫁給二皇子做……”話音戛然而止,水清漪起身,腳步輕盈,快步到門口,倏然打開門,瞧見一道綠色身影快速的消失在轉角。水清漪追了過去,下麵鬧哄哄的,並未看到綠色身影。

袁藝靈跟著出來,看著冷若冰霜的水清漪,麵色不禁一白:“有人偷聽?”

水清漪頷首。

“那該怎麽辦?”袁藝靈不敢想象,這件事傳出去,她恐怕要連累了整個將軍府。皇後是心狠手辣之人,若知自己是將計就計的做細作,定不會輕饒了她!

“你別急,說不定沒有聽到多少。”水清漪心裏惴惴不安,略微思索,下去尋掌櫃的問他可有見到一個身著綠裙的女子出去。

樓下人太多,掌櫃的並未留意,歉疚的搖頭。

水清漪看著袁藝靈精神恍惚,開口安慰道:“事已至此,咱們隻得做最壞的打算。我回府後會讓人去排查,如今盯著我的熱也就那麽幾個,有了消息我會通知你。”說罷,二人各自散去。

水清漪回到王府,便告知長孫華錦,讓他去查那日有哪些人去了玉漱齋。心中不禁暗自慶幸,玉漱齋對客人都有登記記錄,從裏麵可以排查。

可水清漪這回失望了,長孫華錦帶來的結果,都是與她無關緊要,沒有任何利益衝突或是糾葛的人。

“不可能,那女子我看著背影很熟悉,卻是一時沒有記起來。”水清漪將名冊扔在桌子上,苦思冥想,將那一道身影與她有糾葛的人重疊,卻是如何也對不上。

長孫華錦沉吟道:“玉漱齋並不完全,登記的隻是開雅間的人,有些如果是結伴去,人一多,便不會一一登記。”

水清漪扶額,目光灼灼,似要將名冊鑿出兩個洞來。

這樣排查的範圍便更廣了!

等她查出來,恐怕該泄露的早已泄露出去。

心煩氣悶的將令牌擱在桌子上:“這是袁小姐給你的,她說你看見這塊令牌便知有何用處了。”

長孫華錦眼底閃過訝異,拿起這塊令牌,眼底透著森寒的冷意。

水清漪見他修長的手指緊攥著令牌,骨節泛白,不禁擔憂的詢問道:“怎麽了?這塊令牌有問題?”

“袁建勇膽子愈發大了!”長孫華錦冷笑了幾聲,從袖中掏出另外一塊令牌。齊齊擺放在桌子上,一模一樣,若不細看,根本發現不了區別。

水清漪拿起長孫華錦的那塊,在手心裏摩挲了一下,這才發現這塊令牌的材質粗糙,而且右下角並沒有章印。

“假的?”

長孫華錦頷首。

水清漪眸子微眯,似乎猜到了這令牌是什麽。憂心的問道:“袁建勇有自己的打算,他是想要叛離你?”不然為何將假的兵符給長孫華錦?

“他忘了身份。”長孫華錦已經恢複如常,語氣寡淡。水清漪依舊能聽出其中的殺伐之氣,恐怕長孫華錦不會再留袁建勇。想到袁藝靈,水清漪終究是動了惻隱之心,她不想去想袁藝靈是否想要救她的父親,因而舍身相助。既然承了她的情,勢必要還她:“看在袁小姐的情麵上,無論如何,放他一條生路。”這樣,她的良心亦不會受到譴責。

更重要的是……

水清漪看了麵如冠玉,似畫中仙一般的長孫華錦。她也是有私心在,這樣還了袁藝靈的情,日後袁藝靈出了什麽事情,長孫華錦也不會愧對她,心中留下袁藝靈的痕跡。

長孫華錦無奈的應了。

水清漪苦澀的一笑,莫要將她想的太好,她隻是不想要太多的人,占據他心裏的位置。

……

皇宮

皇後娘娘已經將二皇子的信看完,聽著流芳姑姑匯報養心殿的情況。

“皇上大約是時日無多了,藥汁喝下去之後,轉眼便如數吐了出來。不再像往日那般企圖聯係他的心腹,昏睡的次數也多了起來。”流放姑姑頓了頓,打量了皇後的神色,緩緩的說道:“皇上今日裏又咳血了。”

皇後手一頓,又咳了麽?

“太醫如何說?”皇後若有所思,按理不該咳血……莫不是大限將至了?

“太醫說皇上毒入肺腑,藥石無醫。若是有解藥,還能活上幾月半載。”流芳姑姑原是猜想有人給皇上吃了解藥,隨後便否認了。養心殿都是她們的人,莫說是天羅地網,尋常人是進不去。

何況,皇上中的毒是顧家秘藥,外人又豈會有解藥?

“盯緊了!莫要放鬆!”皇後一心盼著二皇子快些進京,在皇上大限之前冊封太子,這樣就算西越皇死了,那份遺詔也做不得數。

“諾!”流芳姑姑謹小慎微,怕事出意外,本想勸誡皇後給皇上服用一次解藥,給他延續性命。又怕服用解藥後,皇上那裏發生變數,她擔罪不起,便也沒有提及。

流芳姑姑退下後,一個宮婢進來,恭敬的說道:“皇後娘娘,安小姐求見。”

“不見。”皇後想也不想的拒絕。

“安小姐說有要事告知皇後娘娘,攸關袁小姐。”

皇後目光淩厲的看向宮婢,思慮一番,擺手道:“將人帶進來。”

安樂菁為了進宮,花費了一番大心思。她父親沒有進宮玉牌,她從繼母那裏偷了出來。心裏即緊張又興奮的進宮。可離皇後宮殿越近,安樂菁心裏愈發的難安。

仿佛會有什麽了不得的大事發生,但是她已經被*和仇恨熏紅了雙眼,不給自己留半點退路。

看著近在咫尺的巍峨宮殿,安樂菁下了轎子,煩請宮婢給她通傳。等候的時間裏,對安樂菁來說是煎熬。就在她撐不住的時候,宮婢終於出來,將她請了進去。

安樂菁並沒有為此鬆氣,反而更是提心吊膽,行差踏錯半步,便會送了命。

她沒有水清漪那般好命,能有個強大的後盾,無論她犯下多大的過錯,都能夠庇護她。

可不是?正是因此,水清漪越發的膽大妄為,竟然敢算計皇後,在皇後身邊安插細作!

皇後知曉了,會如何懲治她們?一想到水清漪的下場,安樂菁渾身的血液流動加快,心跳加速跳動。眼底閃爍著光芒,在見到皇後的時候強製的克製住。

行了跪拜禮後,安樂菁眸光盯著玉石地磚,光可鑒人。她仿佛看見了倒影中她眼底燃燒著名為野心的火焰,燒得她心裏一片火熱,嗓音清脆的說道:“皇後娘娘恕罪,臣女貿然求見,實是有要事相稟。”說罷,俯身行了一禮。

“哦?”皇後似笑非笑的看著安樂菁,仿佛並未將她放進眼底。

安樂菁心中大恨,她輕賤如螻蟻,皇後一根指頭都能夠碾死了她,她定不願這樣苟活一世。

“啟稟皇後娘娘,臣女今日在玉漱齋會友,恰逢路過一間廂房,聽到裏麵的聲音與郡主的相似,便想著進去打招呼,卻沒有想到,聽到驚天秘密!”安樂菁說到這裏,抬頭直視皇後娘娘的鳳顏。她想她的消息一出,定能得償所願。

皇後嘴角勾出冷月彎弧,噙著一抹譏誚。安樂菁的野心,昭然若揭。可惜,沒有那分心智!

“你想得到什麽?”皇後直言不諱,眸光微轉,話音一變道:“前提是你的消息能與你所要的東西成等價!”

“皇後娘娘,臣女雖然愚鈍,心裏卻是個明白人。”安樂菁一聽皇後的話,笑了,笑得極為的開懷。她以為她的前途黯淡,已經走到了絕境。卻沒有想到上天眷顧她,讓她絕處逢生!

皇後嗤笑,眼底更冷了幾分。

安樂菁知她得意忘形,可心中的喜悅猶如山洪爆發,根本抑製不住。索性,她得到的消息足以詆了她在皇後跟前的冒犯。整理好思緒,安樂菁不疾不徐的說道:“皇後娘娘,臣女要敲門進去的時候,聽到袁小姐的聲音,原先不確定,但是聽到她說為了夜大人嫁給二皇子……聽到這裏的時候,臣女心裏震驚極了,同時確認了袁小姐的身份……”

“一派胡言!”皇後震怒。

“皇後娘娘息怒,何不聽臣女把話說完?袁小姐與郡主說她被綁架是與您合謀,目地是為了與夜大人結成連理,可惜袁小姐放棄了大好的機會。皇後娘娘被蒙蔽在鼓裏尤不知,誤以為是袁小姐被凍壞了,沒有想到是袁小姐不忍心算計她的心上人。舍棄了自己,成就夜大人!同意嫁給二皇子,不過是替夜大人當細作。而皇後娘娘卻以為這樣能夠牽製住西北大將軍!”安樂菁說到最後,看著皇後驟變的臉色,心裏一陣痛快。

水清漪你不屑對付我,以我之力的確不足以與你相抗衡。若是皇後呢?

安樂菁眼底閃過怨毒,添油加醋道:“袁小姐與郡主達成共識,想要扶持三皇子上位!”

“不!不可能!她這是把自己給毀了!若是皇兒失敗,她身為二皇子妃,如何能逃過殺頭之罪?”皇後大驚失色,完全沒有料到她被一個丫頭片子給蒙騙了!

心裏氣憤難當,仍舊不願相信!

目光狠絕的看向安樂菁,仿佛在警告她,若是有半句虛假,定不會讓她活著回去!

安樂菁看懂了皇後的眼神,四肢發冷,硬著頭皮說道:“皇後娘娘低估了袁小姐,她幫助郡主是有功勞之身。皇後若是勝了,袁小姐便是未來的皇後。皇後娘娘若是因她與郡主裏應外合而失敗,她被冊封為護國夫人,身份依舊尊崇,這是雙贏的局麵。若是皇後娘娘,您會如何抉擇?”

皇後心裏動搖了,因為是她,同樣會選擇安樂菁所說的雙贏!

她竟沒有料到,看著呆傻的袁藝靈,竟有這等險惡的心思!

“她們可有發覺是你?”皇後塗著精致指甲的手,緊緊的掐著扶椅,麵容扭曲,憤怒到了極致。

安樂菁搖頭:“我看到郡主走過來,便跑了。若是被發現了,恐怕臣女今日不會順當的進宮將這件事告知皇後。”

皇後頷首,揉著突然脹痛的額角,沉聲道:“你的條件。”若是沒有發覺安樂菁,倒是可以利用一二。

安樂菁麵色羞紅,難以啟齒的說道:“臣女命運多舛,說了幾門親事,都無疾而終。臣女的身份不敢多求,隻希望能夠嫁給二皇子做側妃。日後袁小姐入府,臣女能夠幫助皇後監視她的一舉一動。”

皇後心中冷笑,這還不是高攀了?以她如今的名聲,頂多給皇兒做個妾侍。

可安樂菁還是有用的人,斷然不能這般折辱了她。

若是激怒她,後麵的局勢恐怕會脫出她的掌控。

皇後勉為其難的點頭,到底是委屈了她的皇兒。隻是與皇位相比,這點委屈算不得什麽。“本宮允了!”

安樂菁欣喜若狂:“臣女磕謝皇後恩德,誓死效忠皇後娘娘!”

“免了!”皇後嫌惡的看了安樂菁一眼,希望皇兒能夠體諒她的一番苦心。

安樂菁見皇後並無刁難,痛快的許了她側妃之位,也沒有其他的要求,便忍不住將另外一事說了出來:“袁小姐給了郡主一個物件,聽袁小姐的口氣,似乎很重要。”

“你有法子?”皇後坐直了身子,眼底閃過精芒,安樂菁留到現在才說,定是留的一張底牌,能夠順利的嫁進皇子府。那麽,她心裏對這個物件,定是有底細。

安樂菁鄭重的點頭。

皇後等安樂菁離宮後,立即命人將流芳姑姑喚來,原先定的方案全都燒毀,重新擬定。

安樂菁離開皇宮後,快速的回府,生怕被水清漪給察覺了。

而打算進宮的顧錦年,看著疾速駛離的馬車,眉頭一蹙。“這是哪家馬車?”這個時辰進宮,怕也沒有什麽好事。

“寧遠侯府。”

顧錦年眼底閃過詫異,寧遠侯方才攜夫人招待他斷然不可能進宮,難不成是那個不安份的安樂菁?

“少爺?”

“進宮。”顧錦年斂去了心思,並未將方才的插曲放在心上。

……

安樂菁得意洋洋的回府,想到她不日便要嫁進皇子府,日後助二皇子事成後。那麽背叛皇後的袁藝靈自然是活不了,勞苦功高的她,定能坐上皇後的位置。

想到這裏,便沒有讓人將馬車從後門進。她堂堂侯府的嫡小姐,為何要做賊一般,見不得人?

卻沒有想到,馬車在門口停下,還沒有站穩腳跟,被兩個粗使嬤嬤給扣押住。

“你們快些將我放開!”安樂菁大怒,咬緊牙關,麵容猙獰的怒斥粗使婆子。

粗使婆子仿若未聞,叮囑安樂菁道:“小姐,夫人震怒,您還是安生些,少吃點皮肉之苦。”

“狗奴才!快些將本小姐放開,小心你們的腦袋!”

安樂菁暴跳如雷,換來的卻是幾句嘲笑。

安樂菁雙手緊捏成拳,眼底滿是屈辱,她定要將今日所受之罪,加倍奉還給那對賤母女!

被拖到了前廳,江氏端坐在梨木雕花紅漆椅子上,手中捧著茶水。保養得極好的麵容,看不出她的年紀,仿佛三十出頭一般,可實際上她卻已經三十六七。精致妝容的臉上,染著薄怒。看著安樂菁滿眼怨毒的跪在地上,斜挑著眼角,尖細的手指指著安樂菁道:“你心中不服?”

“女兒不知犯了何錯,自然是心有不服!”安樂菁得到自由,心裏也鎮定了下來,慢條斯理的整理好被粗使婆子弄皺的衣裳。

“來人,搜!”江氏廢話不多說,她向來知這個繼女牙尖嘴利,死的也能說活。再多的話,不如確鑿的證據來的有用。

安樂菁鎮定的麵容出現龜裂,早在粗使婆子製服她的時候,她就知道是因為何事。而江氏想要找的東西,此刻正躺在她的袖中。

平素她犯下小錯,隻要不涉及江氏與小賤種,自然相安無事。而今日這玉牌,卻是非同小可。若是坐實了罪名,免不得要吃些苦頭。

安樂菁心思百轉,倏然想起她的一個隱形身份,隻得沉著臉,先發製人道:“住手!你們可知方才我是去見了誰?”

江氏眼底閃過嘲諷,看著這個自以為是的繼女,一言不發。

安樂菁知道這是她的機會,緩和了臉色道:“母親,女兒也是情非得已,實是有大事要進宮,這才借用了玉牌。皇後娘娘許諾二皇子進京便會納我為側妃,這樣便能保住我的聲譽,不至於牽累到妹妹的親事。母親,女兒已經知錯,您若要罰女兒,豈不是打了皇後娘娘的臉?”

江氏目光一冷,她竟拿皇後來要挾她!

“不問自取是為賊!我作為你的母親,自然要教你好好做人!你若是將這歪風邪氣帶進了皇子府,便沒有我這般好說話!”江氏語氣一緩,痛心的說道:“養不教,父母之過,你雖不是我親生,我卻是視你為己出。你如今還未出嫁,便是我安家的人,與皇後娘娘何幹?你若已經嫁做人婦,我定不會插手,將你交由二皇子處置。今日便按照府規小懲大誡,杖責你三十,抄寫女戒一百遍。至於我,有失責之過,自會在老祖宗麵前賠罪!”

江氏這一番話說的可圈可點,任安樂菁挑不出半點錯處。

臉色刷的慘白,不論如何說,她都是錯的一方。

賊!

若是傳出去,她的名聲便當真是毀了徹底,皇後娘娘恐怕會再三思量。而且若是傳到了水清漪的耳中,自己為何會半夜裏進宮?她一查,便什麽都明白了!她如何竊取那枚令牌?

“母親,您當真是如此心狠?”安樂菁給自己一個機會,同時也在告誡江氏。

江氏豈會不明白?心中冷笑,不知該是說她這繼女傻呢?還是說她太異想天看,看不明白呢?

皇後娘娘那樣的人,最是護二皇子,那樣的心肝寶貝兒,怎得會看的上安樂菁?隻怕這天底下最好的人捧到她的麵前,都嫌配不上二皇子。

安樂菁倉促偷走玉牌進宮,定是得了什麽秘密,告知了皇後,拿此事換了她的姻緣。

皇後為了大局同意了,待安樂菁徹底失去利用價值,豈會留她?

隻可恨這孽障莫要牽累了寧遠侯府才是!

“今日之事我會稟告了你父親,至於皇後那邊的親事,由你父親拿主意。”江氏把話攤開拿到名麵上說,也表明了她的立場,這頓板子,安樂菁吃定了!

安樂菁臉色發白,父親那般迂腐的人,她好不容易用母親說服可以嫁給陳子衝,誰知出了後來之事。今日她又鬧了這麽一出,恐怕父親如何也不會鬆口。

“不!不要!母親,女兒願意受罰!”安樂菁心裏害怕了,皇後娘娘隻是口頭上答應。若是父親不同意,那也是白搭了。父親那日的話依舊猶言在耳,她若在做出不受禮教的事,便要將她送到寺廟絞發做了姑子。

江氏撥開安樂菁的手,笑得格外的慈悲:“你聽話,我自然不會苛待你。”話音陡然一轉:“拉下去!”

安樂菁恨不得咬斷一口牙,死死的瞪著江氏!心中濃烈翻滾的恨意,恨不得將江氏挫骨揚灰。

江氏長舒了一口氣,端著已經冷卻的茶水,飲了一口,苦澀的滋味瞬間充斥口腔。

聽著庭院裏傳來板子落在皮肉的聲響,江氏眉一皺,叱道:“不省心!”

“母親說誰呢?”安悅欣探頭探腦,見大廳裏無人,一蹦一跳的走來,一把抱住江氏,聽著外麵的聲音,小心翼翼的問道:“大姐?”

“嗯。這兩日你往哪裏跑?成日裏不見人影?”江氏將安悅欣拉到身前,看著她小臉兒凍得發青,目光裏布滿了柔情:“哪裏頑了?凍成這樣?”

安悅欣目光閃爍,打著哈哈道:“母親,我這幾日在山上看雪景,可美了。若有可能,女兒帶您一同去。”

隻要他鬆口。

安悅欣在心裏默默的補上這一句,心裏隱隱有著期待,他答應了,便是同意與她成婚。隻是,希望渺茫。

安悅欣給自己打氣,隻要她心智堅定,百折不饒,定會金石為開!

江氏過了那麽多的內宅生活,豈會聽不出女兒話裏的言外之意。眼底的笑意更濃了:“女大不中留了!”

安悅欣抱著江氏的手臂撒嬌,沒有忘記正經事兒,眼巴巴的看著江氏道:“母親,姐姐又犯了什麽錯事?讓您這般的大動肝火?瞧,臉上都生了幾道褶子了。

江氏信以為真,指腹摸著安悅欣指點過的地方,入手一片光滑無痕,嗔怒道:“你這鬼丫頭。”

安悅欣目光沉沉的望著庭院,聲聲沉悶的板子聲似敲擊在她的心頭。心裏更為的好奇,大姐究竟做了什麽天怒人怨的事,讓白班容忍她的母親大動幹戈。

心知從母親嘴裏套不出話來,安悅欣打算從旁出入手。正打算溜走,卻聽到江氏道:“這半月你莫要出府,陪母親抄寫經文。”

“不行!”安悅欣立即反駁,花千絕好不容易願意她留在山上,她怎麽能夠前功盡棄?等她出來,外頭恐怕都改天換日了!

江氏看都不看安悅欣一眼,冷聲道:“平素學的禮教擱哪裏去了?整日纏著一名男子,不像話!他若誠心娶你,不見你,自會登門提親。”

不是的!

安悅欣愁苦著臉,想要辯駁,生生忍住。

若是花千絕心中有她,她也不至於如此。可她若是說了,她的母親立即給她挑選夫君,絕了她的念想!

隻得認命的隨母親一同去了正院,心裏卻想著逃跑的法子。焉焉的躺在江氏的床榻上,捶打了幾下被子,委屈的噘著嘴。偷偷的想要從窗子裏爬出去,驀然,聽到江氏與乳母說道:“嬤嬤,安樂菁她偷了玉牌進宮,膽大妄為的要挾皇後,不論事成與否,侯府都已經趟進渾水裏了。”

安悅欣臉色一白,安樂菁要挾皇後?陡然發覺已經到了險要時刻,安樂菁嫁給了二皇子,為了取得皇後的信任,她拉攏侯府,可父親寧死不願助紂為虐,最後被安樂菁設計害死。

不--

不對--

安悅欣心裏焦躁,來回在屋子裏踱步,頭上冒出了細密的冷汗。在此之前,她忘記了一件至關重要的事,而就是這件事,讓花千絕喪命!

想到這裏,安悅欣再也坐不住了,所有一切的悲劇,都是從這裏開始。

那麽她要趁著沒有發生之前,便將事情告訴福安郡主。

安悅欣撩起裙子打了結,爬上窗戶,便聽到細碎的腳步聲伴隨著江氏嚴厲的聲音而來:“帝京不安全,嬤嬤我信得過得隻有你。你把東西收一收,立即帶欣兒走,回我的娘家。”驟然,江氏腳步一頓,看著翻窗的安悅欣,臉一沉,厲聲道:“來人,將小姐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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