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五十九章 ,動手,淩空子

“道友,你過線了!”

虛空當中,接引佛祖眉頭微皺,望著不遠處那道看似有些佝僂的身形,麵色微微凝重。

在其不遠處,長青子一身青衣,修長的眉毛與花白的頭發間閃耀著縷縷清光,一根枯枝很隨意的別再頭頂發髻當中,卻有一種晦澀的波動顯化。

眼中精光矍鑠,卻是絲毫不像外表了那般蒼老,有一種沛然氣勢從其枯瘦的身體內散發出,直令人覺得其體內裝著一個狂暴的熔爐,有一片風暴之海一般。

顯然,身為先天十大靈根之一,五針鬆之排名猶在那仙杏、蟠桃、人參果、菩提樹和苦竹幾者之上,自然有其獨到之處,一生甲木精氣精純無比,身蘊莫大生機造化。

雖則其化形較晚,但一身氣運之強,修為之精深卻是不輸任何人,單單從眼前這一具分身來說,其戰力便遠超一般的斬二屍準聖,由此可以看出其本體的真正修為。

看來前番血海九幽之爭時候,這長青子定然是有所保留。便是接引如今執掌無生界,欲要成就一道之祖,但亦是不敢稍加輕視。

“老朽不過是看那小子順眼,怎的就叫做過線?”

麵色並無絲毫變化,長青子老神在在,手中木拐散發出淡淡的混沌之氣,一種晦澀的法力波動流淌而出。

顯然在其內心深處,卻是並不像外表那般輕鬆,麵對著接引聖人,更是如今執掌無生界,在此方小天地中可隱約比肩天道的存在,長青子卻是不敢稍稍有所輕視。

“啵!”

一道淡淡紅光顯化,便見得一道身影出現在二人近前,正是一臉雲淡風輕的紅孩兒。

“道友來得正好!”

見得來人,長青子卻是鬆了一口氣,洪荒諸祖再造無生界。雖然也都留有後手,但較之以真身入得其中的紅孩兒二人,差距卻是猶如天淵。雖則可以一時爆發,稍稍對抗些許。但卻絕難持久。

況且以諸祖的算計,不到萬不得已,確實不會死拚,畢竟洪荒諸祖哪一個都是開天的存在,來曆久遠,近乎不死不滅,心中所追尋的不過是茫茫大道。若是倉促動起手來,一不小心折了分神,損失修為事小,丟了麵皮事大。故而整個無生界中。如今能夠與接引對抗的,便隻有紅孩兒一人。

“多謝道友相助!”

微微歎息了一聲,感受著空氣當中還未散去的劍拔弩張的氣氛,紅孩兒卻是轉身對著那一旁的長青子開口謝道。

“何須言謝?老朽不過是舉手之勞而已,況且帝君修為高深。便是老朽不出手,也定然十拿九穩。”

微微搖了搖頭,長青子卻是微微一笑,望了一眼近旁的紅孩兒與接引二人,微微一禮道:“今日之事既然已了,老朽還有要事,便先行一步。他日有緣再聚!”

言罷,一道淡淡清光顯化,長青子的身影便消失在了高天之上。

“你!”

見得長青子就這般從容離去,接引心中自然頗為不甘,可惜眼前還有個紅孩兒卻是令得其目光凝重,長青子所為之意再明顯不過。隻是為了向紅孩兒示好而已。

如今紅孩兒現身,一切因果自然轉嫁在紅孩兒身上,而那滑溜的五針鬆自然可以抽身而去。畢竟,眾聖雖然都在無生界中悟道,但唯一對接引有威脅。被其視為異數,眼中釘的卻隻有紅孩兒一人。

“何必呢?”

微微歎息了一聲,紅孩兒卻是轉頭望向近旁的接引佛祖,輕聲道:“道友既然已經得到了你所想要的,又何必一再相逼?”

“非是接引一再相逼,而是道友著實令人忌憚,竟然令得接引三番兩次算計化為烏有。”

麵色無悲無喜,接引卻是望著近旁的紅孩兒,眼中精光閃爍,更有道道混沌之氣流轉,氤氳六色顯化,似乎欲要將眼前之人望個通透。

“當初道祖傳道紫霄宮,曾言天道之下一切皆為定數,但大道五十,天衍四九,所以天道天生殘缺,便會有一線生機,亦是變數。天道之下,聖位有九,但道祖隻得其八,還有一道也為變數,為洪荒眾生之生機所在……”

接引說著,卻是望向紅孩兒,似乎意有所指。如今接引修為越深,對於天地大道的感應自然越強,亦是越加感受到紅孩兒來曆神秘,深不可測。

“道友卻是說笑了!”

聞得這話,紅孩兒卻是搖了搖頭,心中微微苦笑。若紅孩兒為那遁去之一,恐怕已然為天道所算,成了人道之主。

“多說無益,接引今日參悟無生大法,卻是頗有些所得,道友既然現身,不如我二人切磋一番。”

見得紅孩兒否認,接引卻是不以為意,抬手一揮,便見得一道衝天聖光直劈而下,如同一道銀色雷霆,化作戰矛直擊紅孩兒眉心。

“道友卻是太心急了!”

紅孩兒見此,卻是微微一笑,伸手一點,將那戰矛化為點點星火,消散在虛空。

“是嗎?”

接引嘴角蕩出些許笑意,便見得那被紅孩兒擊散的白光忽而化為漫天大霧,一種莫名的場域突然出現在紅孩兒身旁,隱約間一切感知似乎盡在消散……

“我不甘心!”

蘭若寺中,一道聲音如同九幽冥域當中傳出一般,令人直覺神魂冰寒刺痛。

一雙血色瞳孔浮現在檜樹之上,冷冰冰的望著不遠處的聶小倩,更是望著其身後的燕赤霞與柳如煙二人。

“因果早定!”

見得此景,聶小倩卻是輕聲歎息了一句,望著那株蒼天巨木。此時它不是柔弱的銀花姥姥,不是陰險狡詐的黑山,隻不過是一個被仇恨困鎖了千載的怨怒靈魂……

當初木仙庵林木八友發現了藏在木仙庵深處大陣當中的神農廟,卻是欣喜莫名,神農雖是人族聖皇,但其前世乃是開天巨擘北冥玄武,雖然被困在肉身億萬載無法化形,但一身法力卻是不輸聖人。來曆極大。

這般隱秘除去聖人幾乎無人得知,但那神農嚐百草,分辨五穀與天下草藥,編纂《神農本草經》。其所擅長的卻是乙木之道。

除去十大先天靈根以外,天下草木皆為乙木得道,自然對那神農之道統渴望非常。況且那神農還將太乙元精與木靈珠等木屬靈物藏在神農廟中,僅僅是其散發出的波動便足以讓三界當中所有修習木行之道的人瘋狂。

那林木八友自然也不例外,原本是荊棘嶺中不相幹的八個小妖,卻因為偶然發現了神農秘藏結廬而居,成為友人,相伴相交近千載。

時常一起討論大道,探討天下時事,日子過得倒也悠然。雖然一直無法窺得那神農之妙,但這般守著總也有個念頭。

那一日,木仙庵中來了一位怪人,卻是一位身著白衣,身形魁梧的出家人。風姿出塵。絕世獨立,空靈若仙,絕代風華令人拜服。那人旁若無人的在木仙庵中觀察一周,卻是發現了那在自家小院打坐,汲取神農大陣當中散逸出的乙木靈氣的淩空子。

那時候淩空子不過是一個剛剛證得天仙業位的小妖,麵對來人卻是驚駭莫名,隻覺得那人如同那不周山一般。壓得自己喘不過氣來。

不周山有多大,淩空子不知道,但卻能夠感知來人的深不可測,僅僅是麵對他時,便如同仰望一望無際的蒼穹,那厚厚的不可見光的黑雲。蓋壓得人喘不過氣來。

那人很和善,告訴淩空子,說其身具靈根,與佛有緣,更說要收其為門下記名弟子。

淩空子當時高興壞了。可惜那人卻說,不能告訴旁人,隻說有一個條件,等淩空子得到神農法門之後,將神農丹道借於其參悟數日。

淩空子疑惑,為何那般人物,還需要參悟神農丹道?不過卻並不懷疑,因為早說過他的名號,他是西方靈山當中的佛陀,他是佛,生來是佛。

他之名號如同煌煌大日一般淩空,照過東方天際,他便是靈山佛界東方淨琉璃世界之主,琉璃光王如來藥師佛。

淩空子從來不敢相信,天大的機緣竟然會從天而降,若是能夠有幸拜入藥師佛門下,哪還需要什麽人皇道統。

但藥師佛卻搖頭,說收下他與神農丹道乃是因果,“一啄一飲”,也就是說收下他的前提,是他取得神農丹道。

他自然不會懷疑,世間有打誑語的和尚,但有說謊的佛麽?更是令得他欣喜若狂,藥師佛竟然傳了他神通道法。

因為藥師佛見得他頗有道心,不為力量所迷惑,但一身實力卻是太過弱小,不堪大用。所以特意傳他八百修羅左道旁門大法,令得淩空子感激涕零。

淩空子心中感激,原本還想將自家七位友人一起介紹給藥師佛,聽說佛渡有緣,自家七位友人說起來亦是個個不凡,想來定然也會入得佛陀法眼,如此方不負“八友”之名。

而後藥師佛並不在意,隻是微微搖頭,囑咐其不要告訴任何人兩者的“交易”,而後抽身離去,至此不見蹤跡。而淩空子則每日修習修羅道法,苦練不輟,隻為了早已參透神農禁製,獲得其中傳承,拜入那位大人門下。

可惜,藥師佛錯算了人心,或者說力量能夠改變人心。修羅法門至強至大,便是那西方教聖人亦是對冥河道祖之道讚歎不已。

那般力量又豈是一介天仙境界的小妖能夠掌控的?力量增長惡根,而乙木精怪本就陰盛陽衰,被那無邊血煞一染,自然化身煉獄修羅。

淩空子於是開始了長久的殺戮,不時襲擊山下凡人,以凡人精血修煉道法,神通增長倒也迅速。但修羅大法為天道所忌,一旦學有所成,自然有陰魔降世。

天心感應,卻是因為魔道之故,陰魔乃魔道法則所化,與人元神相合,則如跗骨之蛆,難以拔出。

所謂道高一尺,魔高一丈,若是道心堅固之人,能以無上道心一開始斬卻陰魔,則能夠降服魔頭為己所用。又有那修佛之人,以無上佛法徐徐度化,亦能夠平安無事。

可惜淩空子並不懂得佛法,隻是一個沉溺在神通威能當中的小妖而已,在見識了修羅大法的強大與精深之後,漸漸迷失了方向。

就當淩空子以為自己的力量強大足以掌控一切,甚至能夠破開神農禁製的時候,一個人出現了,一個令得淩空子記恨數千年的,輕易的奪走了神農廟中的傳承。

令得淩空子抓狂,原來自家守候數千載,換來的,竟然是蘭柯一夢。凡人曾言,“斷人財路猶如殺人父母”,那神農傳承乃是淩空子守候千載的動力所在,乃是他追尋天道的基石,他又豈能不記恨?

那人正是紅孩兒,說來好笑,淩空子首次在眾人麵前暴露自己所會的修羅大法,卻被一個乳臭未幹的少年克得死死的,以至於最後“慘死”在血獸手中。

天道之下,一切因果皆有定數,淩空子之身死卻並未真死。也算是因果早定,淩空子深具佛性,所以曾被藥師佛點化,練就一個血骨舍利,更是仗此逃得一命,被那官毗羅帶入了西方佛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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