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安想了一下,覺得李宏的話說的也有道理。加上金龍幫和江南織造府的生意來往,也不願就此得罪李家。正要答應和李宏共同進退,卻聽到金龍幫二當家帶來新的情報,李宏得罪的是鳳園劉峰而不是守備府。

“媽的。”胡暗心頭猛的一顫,衝著李宏打過一巴掌,怒喝一聲道:“媽的,你想害死我們金龍幫。你怎麽不早說你得罪的是鳳園劉峰。來人,趕緊把李宏綁了。”

“大哥,你這是做什麽?”李宏急了,急忙大喊。

“誰跟你是兄弟。”胡安再次揚了李宏一個巴掌,怒道:“你這斯,自己找死也就罷了,居然還想連累我金龍幫數千兄弟。和你這樣的人結義,我真是瞎了眼睛。”

張大頭急忙問道:“老大,我們現在該怎麽辦?神機營的兵馬很快就到,要不我們帶著兄弟們跑吧?”

胡安搖搖頭,歎息一聲:“得罪了鳳園,我們能逃到什麽地方去。事到如今,我們隻有將李宏交出去,靜觀事變。”

雖然已經做好了心理準備,但胡安看到眼前的情形後,心還是涼透了。金龍幫經過幾年的發展,人數已經從最初的六十人,擴大到了今天的三千人,除了外麵做事的兄弟以外,總部現有兩千人。雖然數量差距不大,但是金龍幫的烏合之眾,如何是訓練有素的神機營的對手。況且神機營還有火槍和神武大炮這樣犀利的武器裝備。

胡安知道今天逃不過去了,早早將李宏抓了出來,帶到劉峰麵前請罪。

“你就是李宏的義兄,聽說你很拽。怎麽,你不是想幫李宏出頭嗎,怎麽現在改變注意了?”劉峰冷聲問道。

胡安急忙拱手,恭敬的對劉峰道:“公子誤會了,在下和李宏不過是萍水相逢,何來義兄之說。這不兄弟剛剛聽說他得罪了公子府上的人,我這這就將他親自拿下,請你發落。”

狗屁的結拜兄弟,劉峰不屑的冷哼一聲,道:“胡安,你明明就是李宏的結義兄弟,這件事情江南地界很多人都知道。你現在的表現叫我很失望,虧你還是混社會的,一點義氣都不講。”

胡安被劉峰說得臉紅,沉聲道:“公子,你說得對,在下確實不配做這金龍幫的幫助,請你將我一並治罪。不過我請你放過金龍幫。我和李宏結交,隻限於私人感情,並不牽扯幫會。”事實上胡安並不是那種見利忘義的小人,他之所以不管李宏死活,甚至故意撇清和他的關係,主要是不想將禍事引到金龍幫。金龍幫發展數年,如今養活的數千人,這些人有的人綠林好漢,有的是無家可歸的窮苦百姓。胡安實在不忍看到金龍幫就此灰飛煙滅。金龍幫如果沒了,幫裏這數千兄弟也就徹底完了。

峰哼了一聲,道:“胡安,如果說,我要你和李宏的性命來換取金龍幫的安危,你願意嗎?”

“願意。”胡安半跪在地上,沉聲道:“公子,如果你答應放過金龍幫的兄弟,我的命你隨時都可以拿走。”說完,胡安便不再吭聲,閉上眼睛等死,一幅大義凜然的樣子。和先前真是判若兩人。

劉峰點點頭,暗暗佩服胡安的為人,轉過頭,低聲對王寶兒道:“胡安此人平時的表現怎麽樣?”

王寶兒急忙叫來神機營的參將,詢問了幾一番,回過頭來去劉峰道:“大哥,根本守備府的情報顯示,此人平日裏對屬下極為愛護,對普通的百姓也常有救濟,除了和織造府合謀做些非法生意以外,基本上沒什麽大的過錯。”

張大頭見自家老大跪地等死,急忙大喊一聲:“兄弟們,和他們拚了,我們不能眼睜睜的看著老大等死。”

很快,在張大頭的帶領下,原本被神機營的火槍,大炮嚇住的金龍幫弟子頓時被激起了鬥誌,紛紛拿起武器,將胡安圍住。

胡安怒喝一聲,道:“胡鬧,老二,你怎麽這麽糊塗,我個人的安危,怎麽能和幫內數千名弟子的性命相比。傳我命令,金龍幫所有弟子放下武器。”

抬起頭,胡安對劉峰說道:“公子,希望你能說話算數,隻殺我,不要為難我的兄弟。金龍幫創建以來,現有三千多名弟子,算上他們的家人,我金龍幫至少也擔負著上萬人的安危。胡安求你放過他們。”

王寶兒看得有些心酸:“大哥,你看怎麽辦?”若按照王寶兒以前的脾氣,管他別人死活,鐵定讚成將金龍幫滅了。一來可以為父親積累一些政績,二來也能為大哥出氣。但是自從劉峰教導他做人要有道德底線之後,他的思想漸漸有些轉變,雖然還做壞事,但是絕對不讚成將壞事做絕。李宏調戲柳清儀母女該死,胡安欲為李宏出頭,也該死。但是那些無辜的幫眾和他們的家人卻不應該死。

臭小子,果然沒白費我的一片教導之心,果然有了一些愛心。王寶兒能說出這樣的話,劉峰心裏很高興,他轉過頭來笑道:“放心,我做事自有分寸。”

停了一下,劉峰跳下馬,對胡安笑道:“胡幫助,你先起來吧,本公子有事要和你商議。”

胡安微微一驚,本以為自己必死無疑,卻沒想到劉峰突然客氣起來,他以為劉峰想耍什麽花招,沉聲道:“公子,你還是給我一個痛快吧——!“

劉峰不悅道:“你當真就這麽想死?”

人之將死,也沒什麽好怕的,胡安抬起頭看著劉峰的眼睛道:“公子,不瞞你說,胡安並不想死,但是卻不得不死。”

“好——!“劉峰笑道:“你不想死,就不用死了,沒人逼著你去死。王兄,將李宏那貨拿下,命令神機營原地待命,我和胡幫主有事要商議。沒我的吩咐,誰也不準進去忠義堂打擾我們。”說著劉峰便把胡安拉起來,拍著他的肩膀說道:“起來吧,男子漢大丈夫,上跪天,下跪父母,以後不要輕易給人下跪。”

胡安微微一怔,站起身來,看著劉峰,張了張嘴巴,想說點什麽,卻又不知道該說些什麽。

“什麽都不用說,跟我進來,我有事要和你商議。”說著,劉峰便邁來大步,走進了金龍幫的忠義堂。

神機營的一位參將擔心劉峰的安危,忙對王寶兒說道:“大人,要不要派兄弟跟進去?”

王寶兒淡然一笑,道:“放心,大哥的本事你們不知道,當今天下沒幾個人能傷得了他。”王寶兒不懂武功,也不知道修真,但是他知道手掌能冒火的人絕對不一般。至少他父親就做不到。

胡安見劉峰獨自一人走進了忠義堂,心中五味具雜,雖然不知道劉峰葫蘆裏賣的是什麽藥,但是還是跟了進去。

快進門的時候,張大頭喊了一聲:“老大小心有詐。”

胡安不以為然的笑笑,並不把老二的話當回事。笑話,劉峰真要對付自己,何須用什麽陰謀詭計。

“公子,忠義堂現在隻有我們兩人,你有什麽吩咐盡管說來,隻要胡安和金龍幫能做到的,我一定答應你。”事情到了這份上,胡安也不笨,他知道劉峰不會殺他。多半是有什麽事情要他去做。

“嗬嗬。”劉峰微微一笑,仔細打量了胡安幾眼,道:“胡幫主,不要緊張,你應該知道,我不會殺你。”

“公子寬厚仁慈,胡安銘記在心,公子有什麽事情請盡管吩咐?”

“胡幫助,隨便坐,這裏是你的地盤,不要緊張。”劉峰始終保持著微小:“胡幫助,說實話,本公子之前確實有滅了你金龍幫之心。”

胡安聞言,頓時心驚,急忙道:“公子……”

劉峰擺手示意胡安閉嘴,笑道:“你別緊張,聽我把話說完。之前我確實有滅你金龍幫之心。李宏是什麽貨色你應該知道,我原本以為能和李宏這種貨色結拜的人也不是什麽好人。但是你的表現卻讓我大吃一驚。不….應該說是金龍幫的表現讓我大吃一驚。實話告訴我,本公子很欣賞你們的兄弟義氣。”

“公子言重了,出來混,最重要的就是講義氣。我金龍幫別的不敢說,但是說到講義氣卻一點也不含糊。”胡安拍著胸脯說道。

“我說過我欣賞你們這樣的人,但是李宏他調戲了我的女人,而你又準備助紂為虐,所以,這件事情我也不能善罷甘休。我可以不為難你和金龍幫,但是你必須得給我一個滿意的答複。否則,這事要是傳出去,讓人以為我鳳園怡紅院的人好欺負似的。”劉峰故意停頓了一下,道:“胡幫主,依你看,這事該怎麽了結?”

胡安雖然直率,但也從劉峰的話中聽出了一點意思,他急忙道:“公子,李宏你隨意處置,我金龍幫絕對不助紂為虐,另外,我們金龍幫也會在最短的時間內和織造府撇清關係。另外,我想奉上白銀二十萬兩作為賠罪。不知公子意下如何?”胡安咬了咬牙,二十萬兩雪花白銀,足足抵得上金龍幫一年的總收益。

劉峰臉色變了幾變,道:“胡幫主,你把本公子看成是什麽人了。你以為我會在乎你那區區十萬兩銀子?再說了,我知道你金龍幫場麵大,養活得人多,這二十萬兩銀子也來之不易。所以我不會要你的銀子。”

胡安微微心動,恭敬道:“公子果然大義,胡安佩服至極。我聽你的,這事你說怎麽辦?我們就怎麽辦?”

劉峰並沒有說出如何解決此事,轉移話題問道:“胡幫主,你手下幫眾三千之多,可真是要風得風,要雨得雨啊。”

胡安不明白劉峰這話是什麽意思,急忙道:“公子,不瞞你說,金龍幫表麵上雖然看起來很風光。但是實際上並不是這個樣子,官府對民間社團的打壓你是知道的,這些年為了買通官府,我們每年都得支出十萬兩白銀。除去那十萬兩,我們金龍幫一年的收入也就隻剩下十萬兩。十萬兩銀子要養活一萬人,還要維護幫派的正常運轉,實在是太過困難。早在去年,我就萌生了退意,不準備再做下去了。可是,我走了,幫中的兄弟誰來管?為此,我強忍著惡心和李宏結交,和織造府攀上了關係,做起了走私絲綢的勾當,為幫內增加收入。現在想想,早知如此,還不如不和李家扯上什麽關係。”

“是這樣啊。”劉峰眯起眼睛,笑笑:“胡幫主,我來問你,如果有人願意出麵為你擺平官府的打壓,還不受你一分錢,你願意嗎?”

胡安不是傻子,劉峰話說得這麽明了,顯然是在告訴他,劉峰願意充當金龍幫的保護傘。

想到這裏,胡安頓時大喜,急忙跪地道:“公子若保我金龍幫安全,胡安和金龍幫上下感激不盡。日後你若有什麽差遣,金龍幫上下絕不含糊。”

“你錯了。”劉峰笑道:“不是我充當你們的保護傘,而是王寶兒,守備府的公子。”

胡安先前高興,還以為劉峰會親自出麵,憑借著鳳園的關係,官府自然不會對金龍幫打壓。誰知道卻是白高興了一場,守備府雖然勢大,卻不能一手遮天,最起碼總督府那邊王寶兒就沒法擺平。

“公子,這………”

劉峰打斷胡安道:“胡幫主,我知道你心裏顧忌什麽,你放心,雖然表麵上是王寶兒出頭,但是本公子自會在背後照應。另外,我事先聲明,此事和鳳園沒關係。以後你們金龍幫也不會和鳳園扯上什麽關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