吸血鬼女王傳奇挨揍
“我要回去,回人間去,”我鄭重答道,
“為什麽,小女孩,”路西法在禦座上靜靜注視了我一會兒,那種注視中有著無法辨認的情緒,似怒非怒,似笑非笑,“我許給你的魔力,地位,權力,難道沒有一樣能夠吸引你嗎,”
“很誘人,猊下,坦率地說,真的讓我非常心動,”這是實話,也是出自內心的誠惶誠恐,“可是,,”
“沒有可是,”路西法的一隻手再度環上了我的腰,,如果不是這隻手,我怕是要跌到在地上了,因為與此同時他的另一隻手,則筆直地插入了我的胸膛,心髒所在的位置,
這是一種非常奇妙的感覺,是任何人類都體會不到的感覺,自己的心髒,被一隻冰冷的手刺入,你甚至可以感覺到自己心髒跳動時,心壁在那隻手上的摩擦,可是,,
非常痛苦,
這不是魔力或者感情上造成的痛苦,而是直接的,清楚的,肉體的痛苦,這種痛苦不是我一路走來所承受的最劇烈的,但它的直接與衝擊力無疑是強的,當魔王的笑臉近在咫尺,他的手卻插在你的心髒之中,不管是自身的魔力或者他的魔力刻意運轉之下,你的意識是如此的清楚,而痛楚也是同等的,
“有沒有人跟你說過,路西法是個非常驕傲的天使,”路西法插在我心髒中的手並不動,那隻比吸血鬼的體溫還要冰冷的手,一動不動,筆直而有力,
“現在……知道了……猊下,”在這樣血腥而可怖的痛楚之中,我沒有辦法冷靜地分析自己的處境與出路,唯有臉上的微笑是最後的本能與堅持,關於自尊,關於驕傲,即使自己在魔王麵前柔弱如螻蟻,我也不願意卑微如螻蟻,
心髒上的手驀然收回,路西法的笑容消失了,他沾滿了我鮮血的手直接捏住了我的下巴,他的眼中震驚與其它一些情緒交織,讓那張美麗的麵孔變得有些猙獰:“|你……究竟是誰,”
“我是……洛西……洛陽的……洛……西方……的西,”我在他的捕捉之中費力回答,也許我還曾有過一個叫做“微笑”的名字,但決不會在這個喜怒難測的瘋狂的魔王麵前輕易說出口,胸口尖銳深長的傷口盡管隨著凶手地離開開始愈合,但肉體被深深切開撕扯的疼痛無法立刻消失,與之相比,下巴快要被捏碎的痛顯得有些微不足道,隻是路西法滿手的血腥味讓我感到既饑餓又惡心,想想已不知多久沒有進食了,此時大量地失血讓我加倍地虛弱,
“沒有人在乎你叫什麽,”路西法盯著我的眼睛仿佛一直要看到我靈魂中去,“我要知道的是,你究竟是誰,”他鬆開捏住我下巴的手,一股魔力隨之施出,我的身體被黑色的漩渦包圍,強行被拖起升至半空,以供魔王在適當的距離下眯起眼來仔細端詳,力的漩渦與傷口的愈合互相消磨,皮肉在掀開閉合間艱難地生長,痛苦不言自喻,,真是一個完全不懂得體貼的魔王哪,我暗自苦笑,
“笑,”路西法命令道,
“,”我有些莫名,
“笑,給我像剛剛那樣子笑,”路西法不耐煩地重複命令,一股旋風代替他的手,將我頭發肆意一扯,
不僅不體貼,而且粗暴,我繼續腹誹道,隨著與魔王交流的時間加長,他那種壓倒性的威懾力依然存在,然而當他孩童的麵貌消失,陰鬱被瘋狂取代之後,我心中的恐懼感反而稍微有所消退,這個天上地下絕無僅有的墮天使,說到底,也隻是千萬年來都無法得到自己真正想要的一個靈魂而已,我不敢同情他,也不知道他到底追求的是是什麽,但如果鼓起勇氣直視他的瘋狂與無常的話,“欲求不滿”四個大字會清晰地浮現,
換作任何一個凡人,甚至是曆史上梟雄奸雄,都會是荒謬的笑話,但當想到他是路西法,幾乎與地獄的傳說一樣長久存在的魔王,反而悲哀的情緒就湧了上來,這是一個,一點也不好笑的,毒藥一般的黑色喜劇,
“閉上你的眼睛,”魔王的厲風化作鋒刃穿透我四肢的關竅,血液的流失,空氣的湧入,新傷口不出意外地不斷出現,“不要再讓我看到那種眼神,,對你,我已經足夠容忍,”
我順從地閉上眼,路西法說的沒錯,基本上,我現在還活著這個事實,以足夠慶幸,雖然這意味著我要繼續承受著他喜怒無常帶來的折磨,
“現在,微笑,就像剛才那樣,”下一刻路西法的耳語在我臉畔響起,親昵如情人,
我已明白,他想看的,是我慣常用來應付不喜之事的微笑麵具,但在他如此脅迫折磨之下,我實在是沒什麽笑的力氣與心境,,我的心中惶恐夾雜著無奈,有不斷地被驚嚇地惴惴,在這種情況下,魔王直接的命令讓我反而無法將自己置之度外地冷然微笑,
“不是這樣子,”一個耳光打上我勉強擠出的笑臉,
“也不是這樣子,”
“不對,”
“你給我好好地笑,”
“這是笑嗎,”
“真難看,還不如地獄的惡鬼,”
“你到底會不會笑,,”
隨著一聲一聲的斥責,魔王的手亦不曾停止動作,接連不斷的耳光讓我從麵頰發燙到失去知覺,俊美的臉龐漸漸地模糊,取而代之的是滿天亂晃的星星,失去耐心的路西法也不再多言,隻是一掌一掌地摑上來,一掌比一掌重,我甚至無力撐住自己的腦袋,隻能隨著他的手勢一下一下地左右亂甩,
“猊下,”哥尼婭冷然鎮定地聲音從昏熱中傳來,“如果再這樣打下去,這個孩子怕是要不行了,”
“嗯,”路西法停下手,下一秒,卻又是一聲輕脆的耳光,自下方響起,“哥尼婭,你這是為你的同族求情麽,”
被摑了一掌的哥尼婭不羞不惱,淡淡地陳言“不,猊下,我隻是想說,這孩子才來的地獄,體質魔力,,統統還沒有經過適當的改造,承受不起猊下的太多怒氣,如果猊下對她還有興趣,請酌情下手,”
路西法似乎覺得頗有道理,停了手,命令道:“我給你一次機會,好好像剛才那樣笑一笑,你不要怕,我不會再打你了,,不過,如果你不乖的話,我自然有千種萬種的手段對付你,”
我聽得一陣好笑,路西法的命令不管怎樣是不得不從的,勉力張開痛到的麻木的嘴巴,吐出一口淤血,嘴角勉強扯了一扯,還未張開一半,刺痛逼得我不由自主地停止了微笑的嚐試,在短短的時間內,在這地獄的中心魔王的王廷之中我幾乎嚐到了有生之年來的創痛之最,雖然心裏隱約覺得這遭遇如同一場鬧劇,但身體上清清楚楚的各種各樣的傷口與疼痛匯聚起來,我如何還真正笑得出來,
“真醜,我好像真的有點用力過頭了,”路西法的口氣不無遺憾與反思,但唯獨缺少了常人應該有的愧疚,他比我還冰涼的手指輕輕點在我眉心,一團修複的魔力自我麵上滾過,小氣而勢力的魔王治愈了我被打得像豬頭一樣的臉,卻不肯多花一點力氣修補我身上其它那些被他搞出來的破洞,
“現在,你可以笑了,”路西法大人很滿意地看著被修複完畢的前豬頭,再度下達了他的命令,
我心知若這次再無法完成魔王的命令,恐怕是凶多吉少,眼角的餘光瞥過跪伏在地上的哥尼婭,這個高傲而立於血族貴族之上的女子,如今看來,在地獄中卻也並非那麽如意恣意的生活,她亦如此,然則,何苦如此,
唇角略略一彎,心中慣常的涼薄之意再度襲上,熟得不能再熟的笑意現於麵上,這是魔王執意想要看的笑容,三分冷淡三分歎息加上一分悲憫一分自矜,倒也不完全是為了從命而做作擠出,時值此刻,思緒已再度逐漸抽離這鬧劇的中心,疼痛到麻木之後,我反而更有自嘲嘲人的心境餘地,
路西法在看到笑容的一瞬間,全身猶如石化,他漂亮的麵孔凝固如死灰,漂亮的眼睛靜止後燃起最幽暗的仿佛地獄才會的黑色火焰,
他不知道是滿足還是失望地說,原來我沒看錯,真的是你,
然後他露出漂亮之極妖豔之極卻也可怖之極的笑來,他說:很好很好,居然你這樣的存在,竟然會淪為最下等的魔物,居然還會落到我手裏來,
他眼中比興奮更多的,是一種刻骨的恨意,
但是,他沒有以毀滅我的方式來泄恨,他甚至用一種很親切的口氣問道:“來,再說一遍,我好像忘了,你剛才說,你的願望是什麽,”
我張了張口,不知道是否這個時候重申自己的願望會得到怎樣的對待,然而路西法並沒有耐心等待我的猶豫,他旋即轉向地麵上的女子:“哥尼婭,她在經過七十二魔神柱的時候,有怎樣的反應,”
“回猊下,她沒有聽見或看見任何誘惑,”
“無欲無求嗎,”路西法直視著我的眼,“看起來不像,她已經沾上了人世的欲望與情感,”
“但是,猊下”哥尼婭盡忠地繼續稟報,“忘川卻可以倒影出她的悲傷,好像是集結身邊親近之人的冷漠,”
“忘川可以承載她的悲傷,”路西法沉吟片刻,“這就對了,她雖有了凡人的感情,可是她藏於心中真正的願望,遠遠淩駕於魔神之上,所以合七十二魔神柱之力,也無法倒映出來,”
“猊下,她剛才說她的願望是回人間去,並希望猊下的魔力能夠複原她在人間的下仆,”王廷之中,有矮小而蒼老,像侏儒一般的卻有著蜘蛛身體的惡魔進言道,他看起來有些眼熟,似乎是剛才七十二魔神柱中的某一個出現過的形象,
魔王笑吟吟地看著我,唇線冷酷:“這是你剛才所說的願望,”
我點頭,
“真不老實,為什麽不直接說出你真正的願望呢,不相信我有滿足你一切願望的能力嗎,”他撤走了所有的魔力,架住我淩空的旋渦一旦消失,我自然落到地上,血族本性的饑餓加上精神與身體的雙重折磨,竟沒什麽站起來的力氣,隻好軟倒在哥尼婭身旁,
我自然相信路西法大人的大能,隻是,我怕我付不起許願的代價,
然而路西法卻不依不饒,腳尖輕輕地踢了一踢我的肩膀,他身上的裝束除了自動變大合身之外,與孩童之時並無二致,這踢來的裸腳不著寸縷,骨肉勻淨肌膚雪白而微微透著光輝,實在從腳跟到腳尖都是一種要命的誘惑,他的聲音居高臨下地傳來:“告訴我,你真正的願望是什麽,不要奢望可以騙過我,現在的你沒有可以欺騙我的能力,”
我盯著他那隻漂亮到動人心魄的腳,伏在地上的身體微微往後退了一退:“我想請猊下告訴我,究竟,我是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