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1章 戀愛

榮征飛速認了幹女兒,女兒也答應了,許攸江氏不管心裏怎麽想都隻能默認,但聽說榮征想教女兒騎馬時,夫妻倆立即一致反對。女兒眼看都要嫁人了,這時候就該老老實實待在家裏,哪能出去亂逛?旁的或許可以商量,騎馬那種危險的事,榮征就是磨破嘴皮子許攸也不會答應的。

其實許錦也懂,那日不過是太高興才興致勃勃附和了榮征,此時見榮征在父母那裏受了挫蔫搭搭的,她趕緊笑著哄人去了。得了女兒安慰,榮征迅速振作起來,心想等將來女兒到了自己的地盤,他才不會用這些規矩束縛她,一定要讓女兒隨心所欲,怎麽開心怎麽來。

鞭炮聲裏,新年再次來臨。

這個年,許錦過得開心又不舍。

多了個幹爹,家裏好像一下子熱鬧了,或者應該說她的生活熱鬧了許多,因為榮征每次過來都隻是找她,送她各種各樣的禮物,給她講京城各種趣事,很少會跟父親說話,跟母親更是見不了幾次麵。這個許錦懂,幹爹跟母親小時候情同手足,但現在畢竟大了,常常碰麵不太合適。

至於不舍,她當然不舍,這是她陪父母弟弟們過的最後一個年了,以後再過年,陪在她身邊的將是祁景,還有,她跟他的孩子們。那時她會有新的身份,祁夫人,而不是安心待在父母身邊無憂無慮的許家姑娘。

除夕守夜時,許錦牽著熙哥兒站在院中看煙火,由衷希望時間過得再慢點。

可惜日子還要一天一天地過。

新年頭幾天注定忙碌又繁瑣,許錦要幫母親照顧睿哥兒,還要繼續跟父母看她的嫁妝。祁家在京城落腳,母親為了她日後打理嫁妝方便,特意在京城給她置辦了新鋪子和田地,於是她要認地方認掌櫃莊頭們,一番忙碌下來,都已經是正月初八了。

難得有空,許錦鋪好宣紙,提筆給崔筱寫信。

算算時間,崔筱此時已經出了孝,許錦邊笑邊寫,打趣說五月成親時讓崔筱跟崔祿一塊兒過來。如今那邊崔伯父鮮少回家,兩個哥哥又疼崔筱疼得不行,隻要崔筱想來,大可以趁古板大哥不在家時,好好求求二哥帶她出門。崔祿最疼她們,很好說話,帶崔筱同來的可能還是挺大的。

不過崔筱可沒她這麽喜歡胡鬧,就算沒人管她,她應該也不會來的。兩人再見麵,也不知是何年何月。

許錦對著信惆悵,腦海裏全是那些快樂無憂的童年,回神時紙上墨跡已幹。許錦輕輕歎口氣,將自己寫的同初二那天祁恒悄悄交給她的一起裝進信封。祁恒這家夥,每月一封信,從未間斷過。今年崔筱出孝,祁恒也十六了,大概會去崔家提親吧?不過她聽母親說很多人都想跟祁家攀親,也不知祁恒能不能說服他父母。

許錦默默替好姐妹憂心,但大多時候她都沒有心思去想這些,這不,榮征跟祁景又一起來了。

聽丫鬟通傳時,許錦真的覺得頭疼。

以前祁景再想她白天都不敢來找她,現在隻要榮征來,他就肯定會跟過來,也不知他怎麽得到的消息。到了這邊又次次都要找茬,她跟榮征多說一句話,祁景都要不高興。一開始榮征讓著他,後來大概是明白祁景怎麽都不會敬重他了,也開始跟祁景頂著幹了起來。聽說倆人年前還去郊外賽過馬,回來後都說自己贏了,到現在許錦也不知道該相信誰。

其實論理吧,是祁景做的不對。最初許錦幫理不幫親,希望祁景能改變對榮征的態度,可祁景就是倔啊,她越替榮征說話他就越不高興越委屈,以致於後來兩人再碰麵時,祁景的眼神漸漸從幽怨委屈變成了冷淡疏離。許錦知道,祁景又要拿那一套對付她了,偏偏她還真怕哪次祁景真的生氣到再也不想理她,隻好兩個誰都不搭理,她就在院子裏坐著,裝木頭。

祁景在人前不愛說話,隻盯著未婚妻看,看她給大白順毛,暗暗將大白想成自己。

榮征話多,若不是大白不喜歡他靠近,他都想跟女兒一起玩狗。

“阿錦,馬上就要上元節了,我聽說你小時候差點被拐走,現在都不敢出去看燈。你放心,今年幹爹親自陪你賞燈去,保管不讓你遇到危險。”說著,榮征意味深長地掃了祁景一眼。這段時間他早把祁家許家的事情打聽清楚了,知道祁景就是那個常常欺負女兒的少爺,哼,若非這小子後來改好了,他肯定要替女兒教訓他。

祁景冷了臉,懶得為當年的事解釋,直接道:“不勞榮將軍大駕,我會陪阿錦出去。”

許錦就跟沒聽到一樣,自顧自給大白順毛。忍忍吧,今天是最後一天,明天兩人就都要上朝了,她也可以清靜下來。

榮征站了起來,悠閑地圍著女兒轉圈,口上笑道:“你想帶阿錦出門?我告訴你,若不是我在這兒,你嶽父嶽母會給你接近阿錦的機會?還想帶阿錦出去,做夢吧。”禮法就是好啊,幹爹帶女兒出去那是照顧寵愛,未婚夫帶未婚妻出去,許攸肯定不答應。

許錦偷笑,抬眼看向祁景,想知道他怎麽說。

祁景收到她的眼神了,想起身湊過去,再看看旁邊暗暗提防他的人,怕動手嚇到她,隻好忍住,問許錦:“阿錦,就算我不能陪你,你也不會跟他出去看燈,是不是?”去年上元節兩人是一起過的,今年他還打算來。

許錦低頭,依然不說話。

榮征哈哈大笑。

祁景臉色難看極了。

許錦無奈地站了起來,對二人道:“要麽咱們三個一起賞燈,要麽就不去了。”睿哥兒還小,父母肯定要在家裏陪他,以前她既是不敢也是沒法出去,現在有兩個厲害的男人願意陪她,許錦當然想好好玩一次。榮征是必須要帶的,因為沒有幹爹,父母不會讓她出門,那麽帶了榮征,祁景也必須帶上,否則許錦擔心祁景一氣之下跑得沒影了。

三人一起……

榮征祁景互相看了一眼,都不願意。

“大白走了,咱們回屋裏去。”許錦都猜到了,轉身要走。

祁景抿唇,榮征則主動投降,跑到女兒前麵道:“別走別走,算了,誰讓你喜歡他,那幹爹就便宜他一次,也帶他去賞燈好了!”一副大人寵小孩兒的語氣。

“多謝幹爹!”許錦開心地笑,回頭問祁景:“你去不去?你若不去,那我就跟幹爹去了。”

祁景臉色鐵青,不想答應也不想讓未婚妻跟榮征去,正想用眼神威脅她,忽見她朝自己眨了下眼睛,狡黠可愛。

她是什麽意思?

祁景疑惑地同意了。

到了十五那一晚,榮征祁景索性來許家蹭了晚飯,飯後許錦去屋裏換出門要穿的衣裳,許攸沉著臉警告二人:“是你們挑唆阿錦出去的,這次要是再嚇到她,祁景你另娶旁人吧,榮征你也別想再見到她。”

被警告的兩人誰也沒理他。

許攸憋了一肚子火,等看見女兒一身男裝走過來,燈光下如芝蘭玉樹清麗脫俗,心都快化了,忍不住將人叫到自己身邊,一邊替她正正頭頂玉簪一邊商量道:“阿錦,爹不放心你跟他們走,要不爹領你出去?這樣你娘也放心。”

許錦趕緊在那兩個男人反駁前勸道:“不用,爹你還是在家陪娘吧,否則弟弟睡著了娘一個人多孤單啊。好了,我們走了,爹你等著出來接我啊!”笑嘻嘻說完,轉身往外麵跑了。

祁景榮征飛快追了出去。

許攸一路跟到門口,看那兩個人一左一右護在女兒身側,心中複雜。

那邊許錦走出柳蔭巷後便悄悄握住了祁景的手,一是她想,二是當年的事讓她心有餘悸,這樣牽著祁景,她就不怕再被人抱走了。

祁景腳步頓了一下,隨即迅速反握她手,小小的,軟軟的,一碰上,他的心就跟著軟了。

許錦輕輕撓撓他手心,然後開始陪榮征說話。祁景得了賞,心裏美美的,反正他不喜歡說話,既然榮征能逗她開心,他也就不在意了,他真正在意的從來都是她對旁人比對他好。現在她隻給他牽手,祁景很高興。

榮征當然瞧見了兩人的小動作,身為父親,他不想讓女兒被臭小子占便宜,可他也年輕過……

算了,祁景雖然不會討嶽父嶽母歡心,對女兒卻是掏心窩子的好,如今他沒妨礙自己親近女兒,他也就懶得計較了。睜一隻眼閉一隻眼吧,最重要的,是女兒喜歡。

三人邊走邊聊,怪異又和諧。

京城的花燈會的確讓人眼花繚亂,但祁景目光一直落在他的小姑娘身上。待走過不知第幾個街口,他趁榮征扭頭時飛快在她耳邊道:“阿錦,我想親你,一會兒你找個借口支開他,我帶你跑。”

跑?

許錦心頭亂跳,仰頭看祁景,對上他映著璀璨燈光的眸子,俊美誘惑。

她紅著臉垂眸,良久良久才點點頭。

這樣做似乎有些對不住幹爹,可她真的很喜歡這樣的晚上,很想被祁景用那樣的眼神注視著,被他溫柔又霸道地親一親。

“幹爹,我喜歡那個……彩蝶燈籠,你去幫我買來好嗎?”街上人來人往,燈鋪繁多,真的下定決心,借口隨時都有,誰讓她說什麽榮征都會照做?被祁景拽住往一側巷子裏跑時,許錦心虛愧疚又興奮緊張地收回視線,快步跟在祁景身後。

幹爹,這次我幫祁景欺負你,下次再幫你欺負他,絕不會讓你吃虧的。

晚風迎麵吹來,前麵是祁景高大挺拔的身影,後麵是榮征氣急敗壞又隱含寵溺的大喊和追趕,許錦忍不住笑出了聲,連聲催祁景跑快點。跑著跑著沒了力氣,被祁景一把扛起,她興奮地啊啊大叫,因為周圍喧鬧因為巷子裏黑暗而肆無忌憚。

明明在做壞事,可她好快樂。

待祁景終於停下,許錦早已笑得沒了力氣,靠在牆上大口喘氣,“甩,甩開了嗎?”

“嗯,我早,早說過,他跑不過我。”祁景同樣氣喘籲籲,卻迫不及待地貼上她,捧著她臉喃喃道:“阿錦,我要親你了。”好久沒親了,他很想。

許錦閉上了眼睛,在他覆上來時,情不自禁抱住他腰。

溫柔的,綿長的,因為得之不易而珍惜。

急切的,霸道的,因為太過美味而衝動。

巷子外,一個黑影靠在牆壁上,後腦抵著牆仰對夜空,眼睛卻是閉著的。

阿喬,咱們女兒真的長大了,你說,我該讓他們胡鬧多久?

回答他的,是遠處街上的喧囂,是身前清冷的寒風。

作者有話要說:戀愛的滋味兒啊……

榮爹:但願長醉不複醒。

許爹:守得雲開見月明。

祁大白:很好吃,很甜,一輩子都想要。

小姑娘:你就不能高大上一點嗎?你是男主啊!

祁大白:汪汪汪汪汪!

小姑娘:說人話!

祁大白:我以為會一門外語就是高大上了,好委屈。

小姑娘:……骨頭在那邊,去啃吧。

祁大白: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