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六方匯聚(下)

“好了墨梅,你又不是不知道,滄拂道友一向說話直爽~將所有人都當成他們滄道派的人對待,那些話就算麵對他親傳弟子,怕是都會這麽說的。滄拂道友你也是知道墨梅的,不若今天便給我一個麵子,也省的叫那魔道之人看了笑話~”紅袖媚姬的聲音雖帶著一種酥軟的媚態卻極其舒服,沒有半點討好的意味卻讓人覺得被重視請求,不忍心說出拒絕的話。

玄墨似乎與紅袖交情頗深,冷哼一聲卻終於也散去了劍威。

而聽了紅袖媚姬的話,所有人的重點放在了魔修身上,那個被李染清劍尖指著的魔修。

在這麽多人的注視下,在正道最頂尖的六位人物的神識注視下,魔修不住顫栗,喉嚨發出‘咯’‘咯’的聲音,接著再也撐不住,眼一翻,徹底暈了過去。

“此人是占據我馭獸門弟子,不知這位小友可否將那人交予我呢?”

李染清模模糊糊感覺到,似乎有一個中年男子正站在自己麵前,有些和藹的問出這句話,那男子的氣息浩瀚無邊,令她無法萌生出任何抗拒的念頭。

也許,這便是境界的差異,即便那人隻是以常態對待,甚至沒有現出身形,她卻依舊無法說出任何拒絕的話。

“遵前輩吩咐。”她聽見自己說,然後撤開了劍。

“輝通道友,若你們得出什麽結論,還請告知我們,畢竟我古池派損失了大量弟子!”

古池派的人也終於露出了聲,這是一個蒼老的聲音,悠悠而滄桑,應當是這六人中年紀最大的人了。

“這點放心,若是能得到魔道的消息,我定會分享給大家!因審魔修之事甚是要緊,我便先走一步,十日後馭獸門定會派弟子前去古池派相助。”中年聲音一落,整個馭獸門的弟子立刻騰空而起,其中有不少弟子駕著各類飛行獸,一時間恍若獸潮般湧起來,領頭老者歉意的衝銘清點了點頭,尾隨弟子而去。

“既然事情都已了了,我偌雨閣便也告辭。隻是偌雨閣皆是女子,十日之後,還望各位多多照顧。”

偌雨閣弟子一聲清嘯,所有女修宛若舞者般輕巧躍起,身姿輕靈宛若飛燕,一條條絲帶狀的法寶閃著華光,更襯的眾女若仙子一般。

接下來各個門派也都請辭散去,隻是在相思門離去時,李染清收到了很多打量的目光,好奇,研究,還有.....嫉妒。那女子針對李染清是一方麵,更多的應該是因為紅袖媚姬所說出手幫了李染清的那個男弟子。這倒令李染清在對幫她的人感到感謝時又有些好奇。

那人,究竟是相思門的什麽人?

很快,玄天宗內便無外人。

等到五大門派人的氣息都消失了,玄天宗眾人這才徹底放鬆下來。

突然——

“陳海越!因你方才多嘴,罰去麵壁十二年!”

陳海越一愣,望向說此話的玄淮真人,想到方才發生的事,他馬上明白玄淮真人的意思,隻是讓他認錯是萬萬不可能的,於是滿不在乎開口道:“弟子隻是說出了實話,再說,這也未發生什麽事啊。”

瞧見他那副愛答不理的樣子,玄淮的火氣‘噌’一下冒了起來,若不是他多嘴,怎麽會有那麽多事端發生!?若不是因為玄墨出現,事情怎麽會這麽容易解決!?若不是那齊名的六人一同出現,幾句話便散去這件事,指不定流傳出去玄墨要背上怎樣欺壓小輩的罵名!

“玄淮師弟!這件事既然已經過去,便不要再多提了,我們還未問玄墨師弟那盟約究竟是什麽呢!”玄陽真人瞥了一眼玄淮真人,又給自己身邊玄穀真人和玄離真人使了個眼色,這兩人立刻表示讚同,說什麽事情已經過去,不必追究。

玄淮一甩袖子,重重唉了一聲,隻得硬生生吞下了想要說的話,隻是眸中深深的氣憤與無奈,是怎麽也掩蓋不住。

“師叔,不知道盟約,是什麽意思?”銘清一臉恭敬,走下掌門座椅,望著靜靜立在李染清旁邊的人。

“十日後派五十名弟子前去古池派,其中最低為元嬰初期。古池派會帶領你們去荒寂沼,一探魔道意圖。”

“這.....不知其餘人員安排?”

“你是掌門。”所以由你來定。

銘清聽出了這句話,心下大定,有異心的不過以玄陽為首的幾個人,其餘首座皆是一心為玄天宗。

玄亦師父果然沒說錯,玄墨師叔願意守著玄天宗,而有了玄墨師叔在後方支持,至少這些年,玄天宗不會亂!

他絕對可以在這些年,徹底穩住玄天宗。

恭恭敬敬衝著玄墨一禮,銘清立刻叫弟子去請所有的首座來,共同商討人選大事。此次是六大門派一同行動,最低要求又是元嬰期,足以見到那六位大能對此事的重視,這人選,還是要好好商討應對。

玄墨說完最後一句話,便帶著李染清回到他的木屋。

一路上李染清一直低頭沉默不語,好似想著什麽,又好似什麽都沒想。

實際上她隻是在思考在被強大的人以神識定住該如何讓掙脫,還有怎樣才能僅用神識便造成那種攻擊。

元嬰之後她便隱約有一種感覺,神識的運用非常巧妙,似乎不僅僅能以探查,作為自身的威視,強大的神識能高度凝聚壓製一個人行動,擊潰人的心靈,甚至運用的好,都能直接造成對於靈魂與元嬰的攻擊。遠超她在金丹時期淺薄的理解。

“染兒。”玄墨突然開口。

李染清應了一聲,思緒依舊遠飛,不停分析神識運用的方式。

“今日我隻是將那些參與進來的人小做微懲,你是不是感覺有些委屈。”

李染清聽到此便回過神,她沒有想到玄墨竟然在想這些。

“他們誤解你,逼迫你,我僅做微懲卻沒有令那些人道歉。”

玄墨突然停住了:“修真者,哪一個沒有些傲氣,即便真的犯錯,也不會向一個他認為是弱小的小輩道歉。若他今天被迫向你道歉,也是心不甘情不願,也許會想要滅口以隱去這個恥辱。”

李染清側著頭,仔細想著玄墨的話,她聽過,有一種說法,德高望重的長輩犯了錯,指出這種錯誤的小輩反而要去認罪。這是一種禮儀,對長輩的尊敬。而且修真界實力為尊,讓強大的人向弱小的人道歉,幾乎是不可能的。

隻是,玄墨說這些幹什麽?

“我以神識挫傷那些人,在這百年內他們都無法恢複,算是他們對你出手的代價。若你對今天的事感到憤怒,感到屈辱,不妨拚命修煉,百年後以自己之能堂堂正正的打敗他們,洗刷今天受到的一切。”玄墨的聲音依舊清冷,仿佛沒有太多的情緒在其中,但是李染清驀然明白了他的意思。

玄墨自己一向不在乎他人的看法,卻擔心她自尊過強,若那些正道弟子般不甘被人誤會!即便他已經教訓過那些人,玄墨依舊因為那些人未給她道歉而耿耿於懷,生怕她太在意!同時,也是用一切方法鞭策她努力修煉。

明白著一些,李染清突然鼻子發酸:“師父!”

自從玄墨出現,她表現十分穩定,實際隻是將一些事藏在心底,如今看似無情令她努力修煉,實則是對她的一種自尊的保護,是對自己不在時她修為太低的擔憂。

玄墨對她,真的很細心.....

“恩?”玄墨聞言轉過身,然後李染清猛的撲進他的懷抱,甚至撞的鼻子通紅,她‘哇’的一聲大哭起來!

玄墨整個人都僵住了,自從李染清擺脫那副蘿莉姿態,已經很久沒有這麽肆意的撲到他懷裏哭過了。

“......為師畢竟不能陪你一輩子,這才這麽嚴苛的對你,若是你委屈,憤怒無比,為師現在便將那人帶過來,你.....”“師父您......不用說了!”李染清便抱著玄墨大哭,心中既是感動又是悵然,一瞬間好似又回到了穿越初孤獨與迷茫,一個看似冰冷無情,卻會一字一句教她認字,耐心教導她修煉那幕的瞬間。

隻是這一次她確信,有人會護著她,支持她,根本無需懼怕任何。

“師父您說的我懂!我.....”李染清泣不成聲,而玄墨也漸漸明白了什麽,他歎了一口氣,然後伸手抱住李染清,給了她一個平淡的,卻絕對是最安心最溫暖的擁抱。

不需要說什麽,什麽都懂,有些話不需要說就能理解。

那種感覺很踏實,就像是家人一般。

李染清就這麽放肆的哭著,直到發泄了心中所有的負麵情緒,這才漸漸平靜下來。

受到的屈辱,受到的傷痛似乎都因為這一場大哭而終結,隻餘下更加堅決的努力修煉,變強!變強!

看到李染清的樣子,玄墨終於舒緩了眉頭,他輕輕撫著李染清的頭道:“為師希望你這次能去荒寂沼會一會魔修。”

李染清聲音漸漸緩了下來,即使師父不說,她也是會去的,畢竟若想提高境界,便是要在天地間尋機遇,通過戰鬥提高自己對劍道的感悟,隻是為什麽,玄墨那麽希望她能與魔修交手。

“師父.....你為什麽那麽急著讓我與魔修戰鬥?”李染清抬起頭,眼睛一片紅腫。

停頓了一下,玄墨抬頭望著茫茫長空。

他有一種預感,自從玄亦真人飛升後這預感就越發強烈。尤其今天看到魔修,那種山雨欲來風滿樓的味道,他不會出錯。

“我已經渡劫中期了。”所以,總要離開。趁我還在的時候,趁我還能幫你的時候,讓你在我的保護之下與魔修戰鬥,習慣那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