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8章 （番外）猶記當時年少
（一）
“是男孩還是女孩？”柔媚入骨的女人有些虛弱的問道，她抬起頭，露出瘦的尖尖的下巴，剪水雙瞳似含著一層薄薄的煙霧，總叫人渾身發軟忍不住擁她入懷。
生產即便對於修真者來說，也是極為消耗元氣的事情。
“掌門...弟子，看不出來.....”平日親近的貼身女侍兼親命弟子，此刻有些躲躲閃閃，不敢看她的眼睛。
“拿過來。”感到那一絲異樣的氣息，女人沉默了一下，馬上命令道。比之前的柔弱又多了一份冷靜氣勢，不容辯駁，不容閃躲。她是一個產後的女修，也是獨自創立一個門派的修真強者！
孩子被送到了她的手上，她馬上明白女侍話的意思。
因為真的很難看出性別。
別說辨認了，即便多看一眼，都不一定會有勇氣。
她生出了一個怪物。
那是一團，似狐似人，卻又兩者皆非的東西。
“這就是你離開我，不肯要一個孩子的原因麽？”她忍不住喃喃道。足以撐起一個門派，敢於和整個正道修真者叫板的挺拔的脊梁，有一瞬間的彎曲。
猶記當年年少輕狂。
彼時她不過一個初出茅廬的修真者，自詡一套奇妙的媚功，以處子之身修行，又美的不可方物，引無數男修為其神魂顛倒。
男修對她的愛慕，追逐，使得她的名字越來越大，吸引更多的修者前來一睹芳華，然後再次喜歡上她，修真界第一美女，這個名字很快傳開了。
萬草叢中過，片葉不沾，她享受著，並且自傲著。時間久了，她終於栽在一個魔修大能的兒子身上，被對方的法寶擒住，然後破了身子。而這一抓，就是幾十年。
隻不過也因為她名字過大，那擒住她的魔修這些年也不好過，天天都疲與應付為救她而來的愛慕者，直到他的父親，那位魔修大能出手，徹底鎮住了那些修者。
她是美，是媚，但是這種層次的媚還不足以讓那些真正的強者為她赴湯蹈火，現階段愛上她的，又沒有實力與魔修大能對上。
她是驕傲的，所以才會更加怨恨。也因為她是驕傲的，所以這些痛苦恥辱並不能讓她萬灰俱滅。身子被破，沒有了修煉的本錢，她卻更努力，就在這幾十年中，以驚人的毅力和天賦，創出了一個雙修功法，然後，吸收對方功力，殺了對方。
報仇之後那種暢快的感覺讓她幾乎入迷，迅速擁有實力的感覺也讓她幾乎上癮。
媚功已破，如果還想有進步，就走這條雙修的路吧，這條路可能很黑暗，但是...現在的她還有什麽好在乎的呢？
“好好的一個小家夥，怎麽就這麽糟蹋自己。”
就在她下定決心並且準備對她的愛慕者下手的時候，有一道低沉的嗓音阻止了她。
“你是誰！”她一驚，渾身繃住，在她吸收了魔修大能之子的修為後，已經有了很大提升，起碼不該被人接近後毫無知覺！！
“紅素，你的恩人。”緋衣男子說著，一步步走到了她的麵前，伸出一隻手，按在她的頭頂，像是安撫小孩一般揉了揉，戲謔的輕笑微微觸及她顫動的心“不然你以為，那老家夥守了幾十年為什麽忽然離開了他的兒子，讓你有了可趁之機？”
張揚的緋紅，逼人的容貌，瞬間侵略了她整個空間。
從此，便開始了一生的追逐。
（二）
一杯又一杯的酒下肚，玄墨的眉毛忍不住挑了一下，然後再挑一下，終於。
“受了情傷自己去想辦法，別占用我修劍的時間陪你喝酒！”冰冷如雪的聲音劃過，似寒潭的泉水迎頭澆下，紅素手一抖，青玉酒杯差點滑落。
“怎麽能算情傷？是她天天追著我，要受傷也是她受傷！我怎麽可能受情傷，向來都是我讓別人受傷，我自己怎麽可能呢，真是的...”斬釘截鐵的說著，紅素望向酒杯的眼神卻有些發癡。
“情傷，她受了傷，是我的錯，你說的對，我得自己想辦法。你...也是人，對人比較了解，會不會，有什麽方法？”
半晌，身旁沒有絲毫反應，紅素終於抬頭，求證的望向玄墨，卻見方才還出言諷刺他的劍修已然閉上了雙眼，雙手靜靜掐出一個劍訣，一抹淡淡的靈氣流入他的體內。
瞧那靈氣的樣子，玄墨分明入定許久了！
一抹熾烈的火光咻然劃破了夜幕！
片刻後，片片劍氣化作飛揚的霜梅徹底冰凍了耀眼的紅光。
“你修為更加精進了。”最終，玄墨還是給了好友一個麵子，收了劍。
好友同樣收了手，卻在聽到這句話後，麵上竟然露出一絲尷尬。
“怎麽？”玄墨反而升出一絲好奇，紅素的臉皮向來十分厚，明明無理的事情他向來都是麵不改色，甚至還會說出一番叫人恨得牙癢癢的宣言，最後再加一句不服大可動手，我允你一個自殺機會。
實力為尊，不服打，打不過就憋著。幹脆利落，沒有一絲多於的解釋。就是這家夥處事的原則，而玄墨，向來也是認可這句話的。
“這個...”紅素轉過身，眼神有些飄忽。
玄墨一向不會看人眼色，他隻以為好友是有些為難，這使得他自己也有些過意不去。但他也不擅長解釋與安慰，於是隻閉上了口，斂了好奇，繼續合上眸子打坐。
另一邊紅素背過身子，又滿懷心事，竟沒發現玄墨再次入定。
他又回憶起那天的事。
（三）
“最近別再世俗呆著了，你的行蹤已經被發現了。”紅素怎麽也沒想到她竟然會跑去世俗凡人中創立了一個雙修門派，暗中收有天賦的男女弟子。隻是現在暫時問不了那麽多，魔道第二大門派傾巢而出，一百多個高手已經圍上了她。
她沒有聽從，隻傳音道：“我知道你不願現身，但是這是我為你而舞，你悄悄看便是！”
一曲紅.袖媚舞，舞盡此生愛戀，傾盡她全部的魅力，隻為了吸引那個人與她在一起。
魔道高手被這舞迷了心神，自相殘殺，而她帶著弟子，走了。
那名魔道大能最後還是追上了她，而躲了她許久的紅素，也終於出現，為了她，滿含憤怒的斬殺了那名魔修大能。
“你！怎麽就那麽不聽勸！”
“我怎麽了？我就是故意讓他發現我的，你不是不知道我現在修煉的什麽，如果想進步，如果不想再次重複舊轍，隻能和他雙修。”紅.袖媚眼如絲。
“我不管你修煉的是什麽，但你想借助這種方式，那個人，也隻能是我！”霸道的說完這句話，紅素知道，自己，終究還是徹底栽了。
（四）
紅.袖半生坎坷，身子虧損極大，能渡劫的可能性很小。
紅素為了她，也拖緩了境界，遲遲不肯進步。
如今，紅素與紅.袖之間，是任何人能無法插.入了。
這是他們的劫。
而玄墨，是不會被任何事物阻下腳步，他的道就是他的劍所指方向。
他們是好友，是當世少有的傑出強者，一些事情，早就看透了。
“今後若是有緣，自會再見。”修真界，魔界，仙界，亦或是更高的境界。
“在我離開後，還請照顧一下我徒弟。”
簡簡單單的幾句話，沒有疑問，沒有不舍，二人轉身離開。
身姿瀟灑，各赴各自的目標。
（五）
看到懷中的孩子，紅.袖好似明白紅素離開她的原因。
因為人與妖的結合，注定不為天所承認麽？
她再次低下頭。
細長的眼睛，小小的鼻子紅潤的嘴，尖尖的下巴。一雙軟軟的狐狸耳朵在孩子的頭上耷著，還有一條長長的光禿禿的尾巴。
雖然依舊不似人樣，但是現在已經比剛出生的模樣要正常許多！
靈氣，是靈氣！孩子的狀態不穩地，吸收愈多的靈氣，便會偏向人修！那麽反之，吸收妖氣，便會偏向妖修麽？
紅.袖現在沒法想那麽多，但是找到能讓孩子正常些的方法，就已經很好了！
她不顧自己虛弱的身體，當下催動渾身靈力幫助孩子穩定形態。
（六）
“快扔了他，不人不妖的東西！”
“可是掌門發現，絕對會殺了我的！”
“憑她現在的身子，為了生產這個怪物，修為降了那麽多，還能怎樣？她已經不是相思門的掌門了，為了一個妖修，為了一個怪物，弄到現在這副樣子，出竅後期，出竅中期？還是元嬰期？”
“掌門，倒退到了元嬰期！？”
“問那麽多幹什麽，還不快去照我吩咐的做！”
“是...是.....”
他們誰都沒有想到，這個被拋入絕穀的孩子沒有死。而且吸取母親太多力量，他的外形已然和普通人類無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