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更!萬字更新完畢,收藏捏?)
一劍襲來,刺破空間!
雪戰瞳孔驟然收縮,眼皮被那股浩瀚鋒利的氣息刺得直跳。
這是……
在他的眼中,張岩倏然自原地消失,隨即出現在身前十丈處,而他手中那把長劍卻消失不見了。
的確是消失不見了!
雪戰的神識一直覆蓋整個戰場,可是卻在一瞬間再也察覺不到張岩手中那把劍。
可是他的直覺告訴他,這把劍並沒有真的消失。
那它去了哪裏?
莫非被那青年收了起來?
陡然,頭頂的虛空突然破碎起來,一道寒光映入眼簾。
像冰渣子一般簌簌剝落的空間碎片,像一道超越流光的長劍,瞬息而至。
好快!
雪戰心中突然升起一股寒冷之極的恐懼感,這股感覺剛蔓延至心房,他剛要舉起手中劍器,流光已經占據了整個瞳孔。
當眼睛被情人的手自背後擋住,是什麽東西也看不到的。
而當眼睛被劍刃覆蓋,也大抵如此。
噗!
極其細微的聲音,幾乎微不可聞。
但對雪戰來說——
他激靈靈打了個寒顫,隻覺喉間有一股微癢的感覺,忍不住伸手摸了一下。
然後一股溫熱粘稠的**沾滿了手。
一絲熟悉之極的味道也傳入了鼻翼之間。
劍刃消失於瞳孔,他又可以看到了,他看到了自己手上的鮮血,紅得如夕陽。
殘陽如血,殘陽亦夕陽。
噗!
一聲並不急促,甚至將持續很久的聲音響起。
雪戰陡然看到一蓬豔麗的血花飛濺出來,是……來自自己喉間!
然後一股劇痛湧遍了全身,眼前漸漸變得黑重起來。
直至此時他才敢相信——
自己真的要死了……
他努力地撐起眼皮,想要再看那個青年一眼。
他竭盡全力想去呐喊,企圖知道這一劍是如何做到的。
但是,他終究做不到了。
轟然倒地。
不過,他的嘴角卻有一絲笑意。
元嬰期劍修,隻要元嬰活著,照樣可以找個皮囊存活下去的……
但當他的精氣神全部匯聚在元嬰身上時,卻赫然發現一隻大手緊緊地攥住了自己。
大手上猶帶著縷縷血絲,他恍然明白,這隻大手搗破了自己的皮囊,伸進了自己的丹田。
好狠辣的小子啊!
這是他神智消褪前,最後一絲想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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劍雨落幕,靈氣歸於平靜,因為使用它們的人死了。
不錯,雪戰的確死了!
死在根本來不及躲避的一劍上。
雪氏子弟必勝的信念,轟然倒塌。
他們惘然地看著空中那個青年,看著他猶自緊握一枚元嬰的血腥右手。
漸漸地——
他們的目光被無盡的驚恐淹沒,身體禁不住劇烈顫抖起來。就像抖篩子一般,又像突然丟失了魂魄後的難受。
寂靜的街巷,地上躺了九個屍體。
一個高高在上的元嬰階劍修,一個最底層的乞丐,還有七個隻懂跋扈囂張的雪氏子弟。
血腥味嫋嫋飄蕩,令人作嘔。
張岩怔怔立在空中半響,隨即冷冷瞥了一眼呆若木雞的雪氏子弟一眼,化作一道青煙,倏然消失在天際。
事了拂衣去。
張岩離去不到一刻鍾。
得得,得得得得……
四頭飛火獸拉著一架精致的青銅馬車駕進了這條小巷。
行至地上的屍體前,馬車頓住,跳下一個衣衫華貴的中年。
他看到地上的屍體,尤其是雪戰的屍體時,再忍不住震驚,暴喝道:“誰!在這萬淵城誰敢殺我雪氏族人?”
聲音如悶雷炸響在天際,激蕩在整個街巷。瞬間驚醒了正自驚懼不已的眾多雪氏子弟。
他們見到這個中年,神色陡然變得激動,轟然跪在地麵,悲聲大喊道:“族長,您可終於回來了!”
族長?
他,赫然就是雪懷北!
五十年的光陰的確如利劍鋒銳,不知覺間,已經把原本矯健昂揚的青年,雕刻成了威嚴沉穩的中年。
“是誰做的,告訴我!”雪懷北的聲音幾乎從牙縫中擠出。
“是……是一名青年!”有人小聲道。
“廢物!我要的是名字!要的是他的身份!”雪懷北低聲咆哮,有如怒獅。
雪氏子弟你望我,我望你,齊齊啞聲。
他們的確不知道那個青年叫什麽名字,自始至終。
雪懷北愣了一下,心中的怒火差點不受控製地宣泄而出。
“我……我知道。”在這落針可聞的寂靜中,一道猶猶豫豫的聲音響起。
雪懷北目光掃過,見是雪旭,眉頭不禁一皺。
雪旭之前是雪恒的親信,自從五十年前誅殺雪恒,雪懷北坐上族長之位後,一直極為排斥此人。
這也導致了雪旭的地位急劇下滑,成了雪氏一個打雜的角色。
雪懷北想不到,這家夥卻識得凶手,不禁忍住自己心中的厭憎,和顏問道:“你速速說來,若的確如你所說,我讓你進族內賬房過活。”
雪旭一怔,隨即叩首激動道:“多謝族長大人!”
他抬起頭,臉色堅定道:“那人族長您也識得,在五十年前,他跟隨青衣大人身側,幫咱們雪氏打跑了連秋二氏的侵犯……”
嗡!
雪懷北如遭重擊,神色驟然劇變。他緊緊問道:“你說他長得什麽模樣?”
雪旭皺眉思索了一陣,這才道:“我隻記得那時他模樣倒也雋秀,身子板兒卻峻拔的很。隻不過現在變得更沉穩了點,反而沒之初的鋒芒畢露了……”
怎麽可能?
怎麽會是——
他?
雪懷北徹底確定,此人就是張岩。
可是,他為什麽要這麽做?
想起五十年那一幕,雪懷北神色不禁有些恍惚。
那時,他還是個幾乎毫無根基的雪氏子弟,空有一個順位繼承人的稱號,卻被族長雪恒苦苦緊逼,欲要廢除掉自己……
可是,他借助祭劍塔的力量,借助青衣大人的力量,於一天中扭轉局勢,一舉斬殺雪恒,成為雪氏一族最年輕的族長。
這,足以讓他揚名整個萬淵城。也的確如此,通過五十年的努力,他吞並了連秋二氏,讓雪氏成為萬淵城第一大家族。
他雪懷北之名再次震爍萬淵城!
“或許,他還是在怨恨自己當年的手段有點……”
“大人,你可要為雪戰族長報仇啊!”
“就是,咱們死了好幾個兄弟。不殺了那人,豈不是墜了咱們雪氏的威名?”
“大人,這仇必須得報!”
……
眾人七嘴八舌、義憤填膺地悲喊。
雪懷北掃了一眼眾人,喟然一歎,意興索然,雙手負背緩緩朝大門中走去。
很久之後,他的聲音淡淡從大門極深處傳來。
“今日發生的一切,你們就當沒看見吧。那人……咱們雪氏惹不起……”
惹不起?
眾人齊齊愣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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已經臨近中午。
張岩回到祭劍塔便去朝青衣此行,卻意外發現,張岩正陪一個胖乎乎的老頭在聊天。
不錯,的確是聊天。
張岩甚至看到慣常以冷冰冰麵貌見人的青衣嘴角噙著一絲笑意。
張岩不禁再次朝那老頭望去。
卻見他肥胖的身子像個皮球一樣,圓圓的臉蛋,圓圓的眼,甚至連鼻子、嘴巴、耳朵都很趨向圓形。
這胖子看不出年齡,一頭油光可鑒的頭發整齊地在後邊紮了一個髻,紮發髻的東西也很有趣,竟然是一枚巴掌大小的小劍。
整體來說,這胖子很喜感,有一股天然的親和力,根本不像一名可以和青衣並肩對話的牛人。
“這位小哥是……”
胖子似乎才發現張岩,扭過圓圓的臉,睜大了圓圓的眼,目中露出淺淺的笑意。
“張岩。”
青衣也似乎剛發現張岩,嘴邊的一絲笑意消失無蹤,再次變得冰冷且冷淡。
“哦,好名字,他山之石,可以攻玉。一個岩字,體現出的可是父母的一片望子成龍之意啊。”
胖子很是讚賞地誇了他的名字一番,聲音渾厚溫和,並不顯得敷衍。
“前輩謬讚,晚輩愧不敢當。”
張岩拱手自謙,神情平靜淡然,並未露出一絲的不敬,也並不顯得過於熱情。
“好了,你且進來吧。”
青衣冷冷道,“你要走?”
“嗯。”張岩點點頭,不禁有些奇怪,你屋內有客怎麽把我也拉了進來。
似乎看出他心意,青衣一指胖子,說道:“走之前去他那裏一趟,讓他給你鑄一把劍器。”
張岩一愣,想了想。
青衣既然這麽說,必然有其深意,再加上是為自己鑄劍,張岩沒有不從的道理。
他扭頭望向胖子,輕聲道:“敢問前輩如何稱呼?”
胖子伸出一指手指著自己的鼻子,笑嘻嘻道:“你不知道我?”
張岩赧然道:“的確不知。”他發現,這胖子的手指頭也圓乎乎的……
渾身每個部位似乎都圓乎乎的胖子輕歎了一聲,笑嘻嘻地對青衣道:“也就你這麽個怪人,才教出這麽個徒弟,我真懷疑他的劍器是不是你給他鑄造的……”
青衣冷冷反駁道:“他不是我徒弟。”
胖子哦了一聲,眼珠一轉,笑道:“那我收他做徒弟,你看如何?”
青衣瞥了胖子一眼,輕輕吐出兩個字:“你敢!”
胖子摸摸鼻子,撫掌大笑,笑得很頭狐狸附體的……豬?
……
……
直到最後,張岩才知道,整個炎州的劍修,都叫那胖子小蔡大師。
小蔡?
很有愛的名字啊……
PS:這章寫的挺嗨劈的,嚐試了許多以前不敢嚐試的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