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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你……”

雲耀臉色蒼白,顫抖著指著張岩,卻因驚恐而說不出話來,在目睹了擂台上的驚變,當他倚之為靠山的叔叔被張岩斬落馬下時,他已經沒一絲底氣來麵對張岩,甚至,他此時已經在為自己的生死做打算。

他清楚地知道,自己的叔叔並沒有死,死的隻是一縷神魄而已,這縷神魄一直被他當做殺手鐧,除非生死關頭,他絕對不會用。可今日,在生死之間,他用了,卻愕然發現,竟沒殺掉這可惡的小子,甚至,自己的性命依舊受著嚴重的威脅……

怎麽可能?怎麽可能……雲耀心中充滿濃濃的不甘,夾雜著麵對張岩的恐懼,此時,他隻能幹澀地咽著吐沫,不知所措。

鄧徹看著雲耀的表現,眉頭皺得厲害,死就死了,做出如此窩囊的模樣,也忒丟人了吧。

說實話,鄧徹也為張岩的強橫手段,心生驚懼,他猜不透那顆珠子為什麽會是一件法寶,為什麽這法寶還厲害異常,連自家大人的一縷神魄都能被滅殺的一幹二淨,但不管怎麽說,張岩的實力很強,法寶更是詭異,此時,他們三人的性命,已悄悄地被掌控在張岩的手中了。

鄧徹承認,這麽想的確有點沮喪的味道在其中,可是,假若讓他再拿起手中之劍,再次和張岩戰鬥,絕對不可能!

笑話,連府主大人的一縷神魄都被他滅了,滅掉自己,豈不是更加的輕鬆和隨意?想到此,鄧徹的目光變得有點暗淡。

和兩人不同的是,一直靜靜立在一旁的青媚,俏臉一片平靜,並沒有因此而顯得驚慌失措,她目睹眼前讓人眼花繚亂的變數,隻是眉頭皺了幾次,讓人猜不透她心中想法。

“恭喜大人。”

馬衝來到張岩身邊,恭敬說道,他的神色平靜而穩重,但嘴角泛起的弧度已表明,他很興奮,很自豪。

揮揮手,讓馬衝立在一旁,又朝雪氏兄妹點了點頭,張岩目光轉向鄧徹三人,目中已是一片寒意,眸子深處的殺意毫不掩飾地釋放而出,看得鄧徹三人又是一陣心驚膽顫。

眾人的目光,已經移至此間,甚至四周的人群再次朝外退了幾丈,為他們騰出了一個足夠隨意戰鬥的空間,他們的目光漸漸由愕然驚恐中回過神,落在張岩身上,開始變得敬服,甚至有一絲的畏懼。眼前的少年,憑借無上實力,已經成功征服了在場所有人的心。

寂靜無聲,唯有夜風習習,不知何時,夜色已侵染了整個天空,朗星高掛,冰輪灑下皎潔銀光。

張岩靜靜地望了三人片刻,正欲開口,卻見秦遠擠過人群,朝此走來,邊走邊恭聲說道,“道友,可否看在老夫臉麵上,放過眼前三人?”

“哦”

張岩霍然扭頭,冷冷地盯著秦遠,一指身旁的雪氏兄妹,冷笑道,“在那些人渣來此,要掠走我兩位小友時,你怎麽不勸阻?在雲藏空出現時,你又怎麽不勸他放過我等?秦道友,張某昨日受你熱情款待,哪怕你今日兩不相幫,張某依舊感激在心,可此時你這番做法,可有點讓我厭憎了……”

張岩的話像一根根針尖一般,狠狠紮在秦遠心上,沉默片刻,他終究還是無奈地搖搖頭,苦澀道,“張道友,他們三人不能殺。”

“原因。”

秦遠張口欲言,卻生生止住,思索片刻,卻說出一番奇怪的話,“我炎州劍修勢力馬上要和中州那幫泥腿子開戰了。”

中州是厚澤劍城所在地,和炎州隻隔一條冷鑽河,半年前,張岩和白洛、柳諾萱,便是在兩州的夾縫地帶度過的,所以,對於兩州之間的敵對多少知道點,可這又和殺不殺鄧徹三人有什麽關係呢?

張岩沒問,靜靜地盯著秦遠。

秦遠喟然一歎,一掃四周眾人,這才說道,“此地人多眼雜,道友,若是可以,我們還是離開這裏,到小老寒舍一敘吧。”

張岩一瞥鄧徹三人,冷淡道,“那先等我殺了他三人也不遲。”

秦遠再次苦笑一聲,扭過身,對鄧徹三人說道,“三位,若信得過秦某,就跟秦某走一趟如何?秦某保證,張道友絕對不會殺了三位。”

馬衝嗤地一聲笑了出來,譏諷道,“秦大管家,你憑什麽保證?我家大人可不是你明軒劍器行之人,憑什麽聽你的?”

秦遠沒理會馬衝,隻是看著鄧徹三人。張岩見狀,心中愈發奇怪,略一思索,就就決定靜觀其變。

其實,張岩也並沒有真的殺掉鄧徹三人的心思,畢竟體內魔元消耗一空,若要動用佛元,那就得不償失了,為了殺鄧徹三人,不值得。不過,雖不殺三人,但卻不代表就這麽隨便地放了他們。

以牙還牙的事情,張岩從不顯得有多過分,既然剛才雲藏空叫囂著要自己自廢修為,滾離此地,張岩自當以子之矛攻子之盾,來個一報還一報,逼迫鄧徹三人自廢修為……張岩不畏懼什麽斬草不除根,禍患無窮之事,他此行,本就為追尋、磨礪劍道而來,怎會懼怕遍地散開的荊棘紮腳呢?

張岩對之劍道的理解,對做一名合格的劍修,隻有四個字:凜然無懼。暴風雨雖猛,卻能淬打出一名出色的舵手,若畏畏縮縮,瞻前顧後,那這劍之一道,還如何修行下去?

鄧徹和雲耀互望一眼,臉色變幻不定,最後,還是鄧徹拍板決定,聽秦遠的,這已經是唯一的抉擇,還有什麽可猶豫的?

“那我等就聽從秦道友吩咐。”

秦遠在心底不屑一笑,朝張岩恭敬道,“我把他三人一同帶回寒舍,在秦某向道友敘說了緣由之後,道友再次決定,如何?”

馬衝聞言,顯然有些不甘,可看到張岩默然不語,卻不好冒失出聲,驚擾了他思索,隻得狠狠地剜了一眼秦遠。

秦遠依舊不理會馬衝,安靜地等候張岩的答案。

“好吧。”

張岩權衡利弊之後,終究還是答應了。

呼—

鄧徹和雲耀,長長舒了口氣,神色一鬆,剛才張岩隻思索了片刻,但對於他二人而言,卻無異是一個世紀那麽漫長,生命被人捏在手中的感覺,尤其讓人難受和憋屈,此時,他們才敢稍微大口地喘口氣。

秦遠同樣鬆了口氣,連忙當先帶路,鄧徹三人趕忙跟在他身後,逃也似地,拉開與張岩的距離。而張岩輕聲安慰了雪氏兄妹幾聲,便帶著兩人以及馬衝,遠遠地吊在秦遠身後,不疾不徐地走著。

秦遠帶著他們穿過人群,踏著夜色離開了。

在場梁月郡的幾千修士,怔然不已,似乎沒料到是這樣一個結果,直到好久之後,才嘀嘀咕咕,罵罵咧咧地散開了。

顯然,他們對之秦遠的橫插一手也很不滿,好好的一場戰鬥被打斷了,這讓原本還要一睹張岩風采的眾人,如何接受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