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靈器!”

眾人神色都是一怔,張岩手中火蛇劍甫一出現,他們的目光就完全被吸引了,當看到那澎湃的火元素四散於空時,幾乎一瞬間,他們就斷定,那窩囊廢手中是靈器!

怎麽可能?

這家夥哪裏來的如此品階的寶貝?

英火劍宗是個小門派,宗主戈櫟才擁有一把中品靈器飛劍,這些築基期弟子基本上都用的法器一流,見到張岩隨手拿出一把靈器飛劍,差點咬住自己舌頭。

尤其是這把飛劍還是火屬性的!

英火劍宗是個劍修聚集之地,皆是清一色的火元素劍修,他們對於火元素的感受自然要比其他屬性修士要敏感得多,百分百斷定,這是個好寶貝!

眾人的目光瞬間變得貪婪而熾熱,誰不想擁有一件高品階的劍器呢?

但看到張岩冷毅雋秀的麵容,渾身散發的無匹氣勢,有如被人澆了一盆冷水,心中貪念消失無影無蹤。

這家夥,似乎不好收拾了……

馬衝一直在觀察張岩,作為一眾弟子中的領頭羊,每日每夜隻知勤修劍法的修煉狂人,他曾敗在長老白洛手中,一直引以為恥,這半年內,他比往常更加刻苦修煉,等著有朝一日一雪前恥。

功夫不負有心人,半年近乎瘋狂的修煉,讓馬衝隱約觸摸到劍術之境的門檻,他有信心,再有不到一年的時間,自己必將凝結出金丹,成為一名金丹期劍修!

但此時目睹張岩氣息之變化,馬衝突然發現,自己往日裏似乎忽視了這個少年了。他知道自己的師兄弟一直瞧不起,甚至暗地裏肆意侮辱張岩,他沒有,他根本就沒關注過張岩,又何來蔑視呢?

他看不透張岩,但卻不懼,劍者,本就憑借胸中一往無前的氣概,揮劍斬人,豈能因前方是一座大山而退避?

不,即使眼前的少年若真是一個巍峨大山,我也要以手中之劍,劈開他!

鏘!

一把狹長的火屬性長劍落在馬衝手中,他心中戰意狂湧,目光緊緊盯著張岩,整個人猶如開刃利劍,散出鋒利淩厲的氣息。

一劍在手,馬衝的氣息瞬間變化,原本木內黝黑的麵頰溢出一抹無法言喻的神采,飛揚灑脫,自信之極。

好剽悍的氣勢,不愧是以劍入道的劍之修真者!

張岩心中讚歎,卻不敢絲毫大意,左手掐訣,手中火蛇劍遙指馬衝,體內魔元狂湧,湧入火蛇劍後,自動轉化為火屬性真元,瞬間釋放出近乎十丈長的匹練劍光。

火舌跳動,如蛇舞空!

馬衝呼吸一窒,終於確定,眼前的少年絕對是金丹期以上的修士!

他不懼,搶先出手,右腳一踏,脊背如滿弓張開,倏然朝二十丈外的張岩激射而去,幾乎同時,手中長劍朝張岩喉間刺去,簡單直接,卻狠辣無畏。

心中無畏,出劍才能悍然流暢,馬衝做到了此點,卻沒有一絲欣喜,他手中的長劍隻是上品法器,他隻是築基大圓滿經的修為,關鍵是,他的劍技還未臻至劍術的境界。

金丹劍修,有誰沒擁有自己的劍術呢?他認為,張岩必然擁有自己劍術,此時的他雖未動,卻是在蓄勢,在尋覓自己的破綻,在伺機而動。

馬衝已留了後手,隻要一擊不中,他馬上轉換劍式,以自己浸淫百餘年的近身劍技之法,拚命攻擊。

隻有拚命,才不會輸!

但讓馬衝驚愕的一幕出現了,他的身子再有三丈就要進入近身作戰的範圍,他手中的長劍更是夾著淩厲的劍氣倏然刺去。

可是,此時張岩手中的火蛇劍卻凝聚成一道火焰光幕擋在了身前。

怎麽可能?

他難道不知道,以光幕這樣的手段抵擋一名劍修的攻擊,是在找死嗎?他難道不知道,光幕這樣的手段隻有在長輩教授小輩練劍時,才會用到嗎?

光幕,即使它以劍氣凝聚而成,若不是實力相差太大,必然會被一劍破碎!所以,在這個世界上,劍修之間的戰鬥,除了攻擊,還是攻擊!

以最犀利的攻擊殺敵,就是最強悍的防禦!

一種荒謬的想法出現在馬衝腦海,難道眼前的少年看不起自己,想要以這種長輩陪晚輩練劍的方式敲打自己?

在劍修修煉的時候,師傅教授徒弟時,往往以光幕護在身子四周,任弟子肆意攻擊,在攻擊中,師傅就可以最直接地點出弟子劍技的不足之處。這種情況隻會出現在弟子劍術未成的情況下,當弟子劍術有成,在強大的師傅,隻要未曾悟出自己的劍意,皆不敢在以身試險,以光幕護身之法指點弟子。

一股怒火湧入馬衝腦海,作為一名劍修,作為一名將要形成劍術凝結金丹的劍修,張岩的做法,是在挑釁在侮辱自己!

這些想法幾乎在電光火石之間,在馬衝腦海一閃而過,此時他已衝近張岩一丈之內,看見眼前的火焰光幕,仿佛看到了自己最大的敵人,他長劍發出一聲低鳴,撕破空氣,猶如一抹火色閃電,夾著淩厲之極的尖鳴聲狠狠刺在光幕之上。

噗!

火焰光幕毫無抵擋之力,被馬衝一劍刺出一個窟窿,隨即蛛網般的裂紋擴散整個光幕,隨著一聲脆響,轟然碎裂,火焰碎星飛散四周。

“好樣的!馬衝師兄不愧是咱們中修為第一的牛人,這一劍之鋒利,沒的說,強!真強!”

“哼,我還以為張岩那小子有多厲害,原來是個紙老虎,還是如此窩囊!”

“不會吧,以光幕之法防禦,這小子腦子少根弦吧?”

眾人見狀,嗡地一聲叫嚷紛紛,幾乎都在為馬衝喝彩,剛才張岩氣勢剽悍的一幕也被他們自動忽略了,以為這窩囊廢在耍花架子,空有其表。

戈秋激動啊,差點再次一巴掌拍在腿上,幸好記得自己右手腕已折斷,才避免了重蹈覆轍,可他還是狠狠一揮左手,猙獰大喝,“馬衝師兄,給我幹死那小子,把他四肢筋脈都給我挑了!”

馬衝充耳不聞,臉上沒有喜色,光幕破散的時候,張岩的身影倏然朝後急退十丈,神色淡然,不見絲毫頹勢,明顯早料到光幕會被自己破掉。

而馬衝的身子隨著張岩後退而前進,在張岩身子甫定,他恰和張岩保持兩丈的範圍,一人退後,一人前進,本來一丈的距離,卻硬生生被拉成兩丈,顯然,張岩的速度是馬衝無法抗衡的。

馬衝明白此點,心下更不敢大意,卻趁著一劍之威,手中長劍一旋,化作一道炫亮流光朝張岩肋下斜刺上去,那裏是心髒所在,是人之要害!

見此,眾人神色激動,睜大眼睛緊緊盯著馬衝快逾流星的身法,風馳電掣的長劍,他們在等待,等待一劍下去,張岩血流如注。

而就在此時,卻聽張岩低聲咕噥了一聲,“這劍技,充其量可以殺死尋常金丹修士,還是太弱了,無神髓、無靈韻,長劍終究死物一把……”

話音剛落,眾人還未反應過來時,張岩手中火蛇劍輕輕一震,隱隱有風雷之聲轟然大響,其上火元素暴漲,化作一蓬猶如實質的火光拍在了馬衝急刺而來的長劍之上。

不錯,是拍在馬衝的長劍上,張岩不願就此毀掉馬衝手中長劍,更不願傷到這個木訥的漢子,這一劍拍下,他隻用了三成實力,更是用的綿勁。

碰!

火光四濺,馬衝連人帶劍被震出十幾丈外,身子卻安然地立在地上。

眾人神色一變,不敢置信地眼前瞬間發生的一切,他們還等著馬衝長劍刺入張岩體內,還等著聆聽劍刃劃入血液驟迸的聲音,可是,這些都沒發生,馬衝反而身子被震出了十幾丈。

這……這…..是真的!

噝~眾人倒吸了一口涼氣,直至此時,他們才確定,眼前的張岩是一個深藏不露的高手!

馬衝怔怔地看著十幾丈外的張岩,木訥黝黑的臉上湧上一絲黯淡之色,他此時才明白,剛才張岩揮劍形成的光幕,沒有輕視自己,人家有這種實力!

可是,他怎麽以劍拍擊自己劍麵呢?怎麽不一劍刺出,豈不是比拍擊的速度更快?自己還安然地站立著,身上毫發無傷……

馬衝神色一凜,繼而深吸一口氣,朝張岩拱手說道,“多謝張兄不殺之恩,馬衝不是張兄對手,認——輸。”

說完,馬衝雙目已黯淡無光,作為一名自尊和攻擊力同樣強盛的劍修,被張岩手下留情,留下一縷生路,還不如一劍刺死他,讓他能更好受些。

他不在看張岩一眼,而是神色複雜地一遍又一遍撫摸著手中長劍,一股奇怪的表情湧上他的臉頰。

“不好!馬衝師兄要自毀性命了!”

人群突然躁動起來,有人甚至驚呼出聲。作為劍修,他們明白馬衝的感受,此時見此,哪裏還不知道馬衝如何作想?

正在此時,張岩的聲音猶如炸雷般,隆隆轟響在馬衝耳際,轟擊著馬衝心神。

“哼!心性如此脆弱,還有臉自稱劍修,丟人,也怪不得劍技之法如此不堪入目,若能順利進階金丹,形成自己劍術,簡直就是天大的笑話!”

馬衝神色一變,半響後,突然朝張岩跪拜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