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更在晚上,再次感謝所有支持金魚的兄弟們!)
噗!
一把狹長的利劍深深刺入一人胸膛,血花迸濺四射,灑在早已血流成河的焦土中,這人喉嚨如被掐住,雙目臨死依舊透著凶悍冰冷的氣息。
噗!
又是一聲悶且迅捷的聲音,這人頭顱被利劍割下,無頭屍體轟然倒在血泊之中。
拿劍之人,渾身被鮮血浸透,這些血,有敵人的,有自己的,他卻管不了那麽多了,舔了舔嘴角的血漬,神情不變,再次朝一丈外的另一人殺去……
而一丈外那人,左臂已經失去,血流如注,可他似乎不知道痛苦,神情冰冷近乎冷漠,如野獸般血紅的雙目正自尋找下一個目標,見有人來,他一咧嘴,無聲地笑了,他的身體早朝來人激射而去,手中之劍以狠辣近乎拚命的打法,當頭劈下,根本不顧敵人的長劍自肋下如毒蛇般悄然而至。
噗噗!
沒有金戈相交的金屬碰撞之聲,一照麵,一人被劈成兩半,另一人胸膛被完全破開。血肉再次飛灑空中,流淌地麵。
這樣近乎不要命,冷酷殘忍的戰鬥發生在每個角落,每寸土地。
殺!殺!殺!
每個人都在嘶聲呐喊咆哮,神情猙獰而凶狠,近似癲狂。斷肢、頭顱、鮮血、沉悶的臨死前的哼聲、粗重的急促呼吸……構成一個綺麗殘忍的血腥畫麵。
血液已經染紅了地麵,甚至塗紅了天際。
這是一處山門前,兩夥人在火拚,他們手中武器,樣式不一,卻無一例外,皆是長劍,沒有其他的任何一種武器。
沒有!
在一處血肉飛灑不到的萋萋野草從中,一個少年匍匐於地,神情冷淡地望著遠處的戰鬥,開膛破肚割頭顱的血腥畫麵,並不能讓他冷毅雋秀的麵頰升起一絲波瀾,他的氣息很安靜,身上的衣服很幹淨,滴血不染。
少年近乎於無視血腥的態度,去觀察戰鬥中那些人手中的長劍,觀察他們手腕轉動間削、抹、砍、挑的各種動作。
簡單狠辣,鋒利無情。
一陣歡呼自戰場傳來,一撥人勝利了,另一撥人躺在了血泊之中。
勝利的一撥人寥寥十幾個,血色染衣,冰冷凶悍的神情被開懷笑容取代。此時的他們,才像個有血有肉的人,而不是一群隻知殺戮的野獸。
他們每個人手裏都拎著一大串的頭顱,這是戰利品,是兌換宗門獎賞的唯一憑證,沒有它,哪怕殺再多的人,也是無用,得不到一絲好處,還要被宗門處罰。
在人群中,有一個高大的青年尤為惹人注目,他的手中拖了一大串的頭顱,有二十餘顆,足足是其他人的三倍有餘。
青年似乎是這支小隊的首領,戰鬥結束後,眾人紛紛聚在他身邊,低聲談論,相互清點對方手中的頭顱數,不時傳出一聲聲低呼。
手中頭顱多的人,一臉得意,享受著其他人豔羨的目光,但當他們的目光投向高大青年手中拎著的一大串頭顱時,得意之色消失無影無蹤,臉上湧出深深的畏懼敬服之色。
“白頭,這次咱們突襲素水劍門的外堂,本就又點冒險了,此時恐怕他們已有所察覺,咱們不如早些回去吧?省得夜長夢多……”一人突然說道。
青年搖搖頭,分開眾人,朝那處萋萋野草叢中走去。那裏,匍匐在地的少年已經立起身子,峻拔如槍,孑然獨立。
眾人看著草叢中的少年,臉上湧出濃濃的不屑,尤其看到少年衣服滴血不染,甚至沒一絲灰塵時,有人忍不住嘀咕道,“這廢物,我們的哪一次戰鬥,他都不參加,若不是白頭兒照拂他,老子早一劍抹了他脖子,真他媽累贅。”
有人附和道,“可不是,若不是白頭兒每次都把所獲的頭顱分給他一些,不用咱哥兒幾個動手,執法長老早趕他滾蛋了。唉,也不知道白頭兒咋想的,對他如此照顧。”
“哼,你不知道麽,半年前白頭兒可是和這小子一同進入宗門的,說不定其中有什麽淵源呢。”
“淵源有個屁用,這世道,誰他媽見過不知道殺人的蠢貨?老子就看不慣這窩囊廢,替白頭兒不值……”
……
眾人談論的聲音雖低,還是一絲不落地進入少年耳中,他看著走近的青年,微一苦笑道,“看來,我真是個怪物了。”
青年搖搖頭,輕輕一歎,臉上流露出一絲複雜之色,“這個世界太瘋狂了,四處充斥著殺戮,在他們眼中,殺戮是一種榮譽,而在你我眼中,那可就是造孽了。”
少年悠悠一笑,說道,“既然造孽,你還要不停殺下去去?”
青年隨手把一大串頭顱拋在地上,然後舒服地伸了個懶腰,露出一口雪白的牙齒,燦爛笑道,“還不是為了你,沒有我整日整夜的打殺,你哪能舒舒服服地呆在宗內?不過,說實話,這英火劍宗還真夠差勁的,你怎麽就願意呆在這小宗門內,還一呆就是半年?”
少年沉默了一會,這才說道,“這個世界有很多讓我不願接觸的東西,我在努力調整心境去適應。”
青年瞥了他一眼,扯了一根草莖咬在嘴中,含含糊糊說道,“你是在想著如何回去的吧……”
半響後,見少年沒說話,青年從地上一躍而起,撣了撣衣衫,說道,“我也想回去,不過,我在考慮,是不是先早些回宗門,換一件不是那麽多血漬的衣服。”
少年抬頭一望天際,說道,“有人來了,想必是素水劍門的人。”
青年一怔,看向天際,果然,一大群五彩繽紛的遁光朝此急速趕來,殺氣騰騰。而此時在遠處低聲談論的眾人也發現了異常,臉色大變,速速來到青年身邊。
“白頭兒,咱們趕緊撤吧,素水劍門恐怕是傾巢而出了……”眾人神色惶恐地喊道。
青年見此,拎起地上一大串頭顱,朝眾人道,“你們先走,我斷後。”
“是!”眾人沒一絲拖泥帶水,騰空而起,朝遠處急逃而去。
在以往的十幾場戰鬥中,青年第一個衝在最前邊,最後一個斷後離開,眾人從最初的感動到如今的習以為常,已經默默接受了這個事實,所以才會死心塌地跟著青年,忠心耿耿。
眾人離開,那些遁光已在千丈之外。
青年眼睛朝來人一掃,嘻嘻笑著對少年說道,“點子有點棘手,我先走,這裏就交給你了。”
少年點點頭,很理所當然地說道,“我不殺人,所以隻能把他們敲暈,你不留下割他們的頭顱麽?”
青年已飛至空中,聞言,揚了揚手中一大串頭顱,笑道,“這就足夠了,你不願殺戮,我也不是個嗜殺的人啊。”
少年嘴角一扯,心道這半年你殺的人還不多麽?
青年似乎想起什麽,臉色一變,朝少年喊道,“我忘了跟你說一件事了!”
此時,天際的幾十道匹練遁光已經在百丈之外,甚至已經可以模糊地看到他們的模樣。
少年似乎毫不擔心,見青年神情變幻,問道,“什麽事,你說。”
“柳姑娘讓我告訴你,掌門的大兒子又跑去騷擾她了……”
少年一怔,臉色有點陰沉,說道,“你回去把他先給揪起來,我回去再修理他!”
青年哈哈一笑,拉長了聲音,說道,“張岩啊張岩,你還說你不關心柳姑娘,剛才我騙你的。”
少年臉色一黑,正準備說話,卻察覺那些飛遁而來的修士一言不發,氣勢洶洶地朝自己奔襲而來,隻得惡狠狠剜了早一溜煙逃跑的青年,轉身應戰。
“柳姑娘說,她做好了雪蓮芙蓉羹,讓咱們戰鬥完,趕緊回去吃飯呢,你快點啊……”遠遠地,傳來了青年飄飄渺渺的聲音。
外門弟子被殺,頭顱被割,那些人正自滿腔怒火,殺氣騰騰,聞言,胸膛直欲炸開,手中長劍遙指張岩,不再廢話,個個催動真元,蓄勢以待。
大戰一觸即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