萬塚山,佛魔戰鬥的所在。

自千年前,佛以無上龍象之力,鎮壓魔靈於玲瓏浮屠塔之下,世人千年不知有佛魔。自前幾日異象現空,玲瓏浮屠塔現世,大陸修真界人士震驚。繼而紛紛派遣門人,朝北疆的極北之地萬塚山趕來。

李少君等北疆修士占了地利,早早地來到了萬塚山。但北疆修真界實力在大陸排名落後,甚至被中土東海等地譏笑為野蠻人所在,大部分原因是,高階修士少的可憐。

北疆的修真門派把高階修士當寶一樣,供奉在門派中守護山門,自然是無法涉足萬塚山的。這也導致了中土等地修真者以高高的姿態,控製了萬塚山尋寶的權利。若不是李少君等北疆修士手中有張岩這張王牌,恐怕已是凶多吉少了。

陳貝貝等中土恒月宗五人,與李少君等五人達成協議共同進山,再加上南荒修士和嶠與東海修士孟東野橫插一足,這支修真者的隊伍共有十三人,自然不包括張岩。

進山已經有兩天時間了,此時正值黑夜。

張岩默默地坐在一處火堆旁。

自兩天前楚秀水離開後,眾人再不耽擱。在張岩的帶領下,趁夜色不濃,急急地進了山。

在進山前,李少君在張岩身上下了禁製,以防自己等人靈力和神識無法運用的情況下,熟知山路的張岩逃跑。

張岩反抗不得,默默忍受了。

這兩天裏,這些修真者不吃不喝連續趕了兩天路。這些修真者雖然靈力不敢外露在外,卻能在體內運轉,保持身體機能達到最佳的狀態。隻苦了張岩,不眠不休地走,鞋子,衣物在荊棘滿地中扯破變碎,宛如叫花子般狼狽。

張岩咬牙忍住身體的疲乏沉重,木然不說一句話,隻顧埋頭前行,路上遇到新鮮的野果,順手摘下,填進肚內充饑,倒也不怕餓著肚子。

而今晚的休息,卻是要進深山的必要休整了。兩天內,張岩估算著,起碼走了上千裏地。萬塚山繁密濃茂的森林,也漸漸的有了變化,地勢越來越高,氣溫越來越寒冷。一路所見的寬大枝葉的樹類變的稀少,野獸和動物等生靈也變的稀奇古怪起來。

而眼前的深林,之所以張岩能夠區分,便在於,那些樹木無不粗壯要幾人合抱才能圍住,枝葉依舊濃密,卻是層層疊疊齒狀或針狀的葉子,所說的針狀,也是粗如兒臂,長約一尺,密密麻麻密地阻擋了陽光傾瀉,顯得森林內異常的陰森濕冷。

深林裏野物很多,但無不狂暴異常,氣勢凶悍,倒更像是變異的凶獸一樣。

更有一股不知來自何處的莫名窒息感,牢牢地籠罩在心頭,持續不散。

有太多莫名其妙的東西在深林裏麵。比如,殘缺的了肢體的漆黑飛馬,沒了頭顱跌撞前行的骷髏,飄飄渺渺鬼哭狼嚎的怪聲…..

張岩若不是執拗好強的人,也不會常常跑進這詭異的深林裏打獵野獸了。

火堆裏不時迸濺出星星火花,畢剝作響。

張岩默默地思索,想著深林裏的路徑,想著當日異象升空的地方所在,隱約記得是在深林裏一處不知名的山穀那裏。

想到若真找到所謂的玲瓏浮屠塔的時候,這些修真者對於自己的處置,張岩一時不知如何才能活下去,心中一片對自己弱小的憤恨無力。

驀地,心底浮出一個幽謐柔美的容顏,靜靜地望著自己。孑然獨立,芳華絕世。

活下去!活下去!

你要為三娃一家報仇!

你要找回自己的尊嚴!

你要讓所有欺辱自己的人統統死去!

……

這一刻,張岩甩開了心裏所有忐忑顧慮,目光變得堅定。臉色卻依舊木然。

誰也沒有注意到張岩心理的巨大轉變,李少君似乎有所察覺,見張岩依然那副默然不語的模樣,搖了搖頭。

第二天一早,李少君五人帶著張岩走在前麵帶路,朝深林走去。

剛踏進深林不到一丈,一股陰冷壓抑的氣息,悄無聲息地籠罩在眾人心頭,揮之不去。

眾人臉色一陣大變,正自驚疑間。

無聲無息地,一頭似乎蓄勢已久的黑影閃電般,從側麵大樹背後朝閆桂撲去。

閆桂來不及躲避,掏出一把飛劍狠狠地劈了過去,卻見那黑影身子在空中一轉,躲過飛劍,速度不減,又朝閆桂旁邊的餘滿堂撲去。

餘滿堂早已手執飛劍戒備,見黑影撲來,大喝一聲,飛劍蕩起萬千弧線把黑影籠罩其中,一聲垂死的嘶吼之後,黑影被飛劍切割成塊塊血肉,掉落在地上。

雖說不能動用真元靈力,但修真者的飛劍都是經過重重淬煉而成。即使是最低階的法器,也是削鐵如泥不在話下的。

眾人上前看去,竟是一頭巨大的花斑豹!更讓人驚異的是,這花斑豹體積巨大,血色黑紅,完全不是尋常所見。

和嶠冷笑道:“變異的叢林豹,沒什麽好稀罕的。”

“變異的叢林豹我也見過,可血液卻不是這種黑紅色!”冷峻的文長老驀地說道。

文長老在恒月宗以煉丹著稱,尋常煉丹材料大都自己收集,對於此獸的判斷,陳貝貝等同門深信不疑。

“這到底是怎麽回事,不會是佛魔力場造成的吧?”被攻擊的閆桂臉色很難看,在這詭異的地方,神識被約束,真元靈力用不了,還得小心謹慎地,防範不知名的攻擊,真的很憋屈。

眾人聞言相互一望視,默然不語,心裏沉甸甸的。剛進入深林便遇到個不知名的豹獸,雖然力量對於他們來說很孱弱,但保不準深處有更可怕的東西。更何況,心頭盤繞的陰冷壓抑之感,一直都在!

“走吧。也許是我們大驚小怪了呢,路上小心一點。”陳貝貝嬌美的麵容,嚴肅異常,凜然有不可侵犯之感。

眾人紛紛加強了戒備,警惕異常,步伐也慢了下來。

一路上,不時有奇異怪謬的聲音簌簌地響在耳邊,仔細一聽,卻什麽也沒有。眾人緊了緊心神不理不會,緩緩地跟著張岩向前移動。

噗地一聲悶響,走在最前麵的張岩腳下,被一物絆的一趔趄。

朝下一看,不禁愣在那裏。一個似牛首一樣的骷髏頭不知何時出現在了那裏,張岩作為一個獵人,眼力一直好使,清清楚楚的記得腳下根本沒有這東西的。

眾人見狀,紛紛上前,見不過是個牛首骷髏,籲了口氣。麵色不善地望著張岩。

“怎麽,想耍花招逃掉?你最好安分點。”餘滿堂冷冷地說道。張岩作為他們五個金丹期的保命符,他自然很緊張。

張岩心中疑惑,卻不會向他們說的。穩定了下情緒朝前走去。

這樣行了半天的時間,一路上雖說陰冷壓抑的很,卻再沒遇到一頭野獸,連個鳥叫都沒有。這深林裏死氣沉沉的寂靜。

“張兄弟,這異象發生的地方還要走多遠?”李少君突然說道。

“還有大概一炷香的時間吧”張岩頭也不回地說道。

眾人精神一振,打起精神朝前行去。

張岩心裏奇怪,往常來到這裏的時候,可碰了很多猙獰異常的野獸和許多的莫名其妙的東西。而今日竟是一頭也沒遇見,似乎,這裏又有了什麽異變一樣。心裏有點小小的失望,自己還想著靠這許多的野獸吃點他們幾個呢,看來是不可能了。

在穿過前麵濃密的草叢,越過幾株粗大異乎尋常的大樹之後。

眾人眼前眼前一亮,一縷絢爛的陽光灑下晃人眼的光斑。

前麵,竟然是個空曠的山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