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大夫神情嚴肅,跟在他身後的劉啟則是一臉沮喪。
一見兩人表情,於小魚心裏瞬間咯噔一下,將到了嘴邊的話都悉數咽了回去。
納晟源挑眉看著張大夫。
“如何?”
木知去請人的時候就已經交代過了,老大夫當然知道自己要查驗的是什麽。
他麵色尷尬地看向於小魚。
於小魚卻假裝看不懂張大夫的意思,將臉撇向了一邊。
見狀,納晟源不由輕笑出聲。
“嗬,她百無禁忌,你隻管直說。”
這話納晟源可不是為了討於小魚歡心才說的。
早在不知不覺中,納晟源已經將於小魚和自己七弟妹歸類成了同一種人。
她們都是那種不在乎世俗眼光的存在!
張大夫老臉一燙,急忙躬身對著納晟源拱了拱手。
“回稟王爺,經過小民仔細查驗,劉啟那方麵完全正常。他不僅可以人道,還有著生養子女的能力。”
“當真?”
納晟源坐直了身子。
於小魚眼底也閃過一抹喜意。
本來查案人不管遇上什麽案件,都應該保持客觀的態度,但在這樁案件裏,於小魚明顯已經加入了自己的主觀意識。
她從心裏一直都希望陳星是說了假話。
沒想到結果還真是這樣!
“張大夫,麻煩你再替柳燁和劉啟驗驗。”
於小魚語氣輕快了不少。
納晟源對著張大夫抬手示意,老大夫急忙拿出一個白瓷小碗,就著桌上的涼水倒了進去……
於小魚也是第一次近距離觀摩所謂的滴血驗親。
她不由睜大了眼睛。
隻見張大夫倒滿清水以後,又掏出一包藥粉抖在了碗裏,藥粉入水即溶,無色無味。
緊接著,老大夫二話不說抓起劉啟的手腕就在他手指上戳了一刀。
沒等劉啟哎呀聲出口,一滴殷紅的血液已經滴落在了碗內……
隨即,張大夫朝著柳旭身後的奶娘招了招手。
“煩請你把孩子抱過來。”
於小魚順勢看了過去,卻在奶娘神情中捕捉到了一抹驚慌失措和濃濃的殺意。
不好!
於小魚想都沒想,身體比腦子反應還要快。
她身形一晃,就在奶娘失手將柳燁落在地上的瞬間,於小魚已經衝到了兩人跟前。
一伸手便險險的接住了大頭朝下的孩子!
眾人都被這驚險無比的一幕給震住了。
“你在搞什麽?”
於小魚將嚇懵了的孩子攬在懷裏,厲聲嗬斥道。
奶娘臉上血色盡褪。
她撲通一聲跪在地上,顫微微的答道。
“姑娘恕罪!是奴婢走了神,才會將小少爺失手掉落。”
“嗬,是麽?”
於小魚輕嗤出聲,給了納晟源一個眼神,便抱著柳燁走到張大夫麵前。
“你先驗了再說。”
“是,姑娘。”
張大夫也不含糊,伸手接過孩子就開始繼續查驗。
當孩子那滴殷紅血珠滴落到碗裏後,於小魚才微眯起雙眼看向了碗中……
隻見兩滴本來毫不相幹的血珠在碗內慢慢暈染開來,沒多久便詭異的融合在了一起。
“回稟王爺,劉啟和柳燁血液相融,係是親生。”
張大夫顯然也被這個結果驚呆了。
納晟源卻好笑地看著他。
“一個孩子如何能有兩個親爹?張大夫,你莫不是老眼昏花了吧?”
“小民也不知道這是怎麽回事,但柳燁血液確實也能和陳星的相融。”
張大夫急忙解釋道。
於小魚緩步走向奶娘,輕勾唇角。
“柳燁血液為何能和陳星相融?那可就得好好問問這位了。”
聞言,奶娘大驚。
“奴婢不知道姑娘說的是什麽。”
“不知道?張大夫,陳星之血是你親自取的沒錯吧。但柳燁的呢?你去柳家之時,可有親自往柳燁身上取過血?”
話問到這個份上,眾人哪裏還有不明白的?
老大夫急忙躬身回道。
“小民去往柳家之時,一直侯在前廳之中,柳燁的血是這位奶娘取了之後交給小民的。此事,柳老爺可以作證。”
“嗬,這下都懂了吧!”
於小魚再次輕嗤出聲,眼裏滿是篤定。
“不過是偷梁換柱的小把戲罷了,也好意思拿出來顯擺。”
說完,於小魚目光唰地一下落在了奶娘身上,眼神淩厲無比。
“知道我為什麽能接住孩子嗎?因為你剛才眉毛朝下緊皺,上眼瞼揚起,眼周緊繃,那神情分明就是要害人!如果我沒及時救下柳燁,以孩子掉落的姿勢,十有八九會摔斷脖子。”
“可你隻想到孩子死了就能死無對證,卻沒想到以王爺的心性,就算一具屍體他也是要查個明白的。逃?你還能逃到哪兒去?”
隨著於小魚的話語,奶娘臉色越發煞白起來。
她剛才的確想要殺了柳燁。
可那隻是驚慌失措下的本能逃避反應,她完全沒有想過於小魚說的這些。
納晟源搖了搖手裏羽扇,一臉玩味的望向柳旭。
“我說,你這是找的奶娘還是凶犯?差一丁點兒就斷了你柳家的根。”
說完,納晟源還食指就著拇指比出了個手勢。
固執老頭一副神魂未定的模樣,他愣愣看著納晟源,忽然一扭頭望向了奶娘。
“你這個小娼婦,竟敢害我孫兒?我打不死你!”
柳旭身隨聲動,整個人已經餓虎撲羊般地撲向了奶娘……
於小魚一把拽住老頭。
“柳老爺,你罵人呢我沒意見。但要在王爺麵前動手,你問過王爺了沒?”
“可她,她……”
指著奶娘,柳旭氣得話都說不出來了。
能讓一個自詡為文人的固執老頭失態成這幅模樣,奶娘可謂是功力極度高深了。
納晟源微微勾唇。
可還沒等他說話,就聽見咚的一聲,奶娘已經被人一腳踹趴在了地上。
隻見劉啟雙拳緊握,一雙眼睛猩紅無比。
“你竟然想傷害我兒,我殺了你!”
“劉啟,住手!你真想成為殺人凶手不成?”
納晟源冷聲嗬斥。
於小魚也在瞬間出手,製住了劉啟。
蹙眉看著這個連眼珠子都紅了的男人,於小魚內心有些詫異。
以自己對劉啟的了解,這是一個極為能忍的人。
可現在他卻是一副要吃人的神態。
“劉啟你看見沒有,就是因為你什麽都不說,你才失去了柳茹花!現在就連你的孩子你都快保不住了,你還要繼續瞞下去嗎?”
“我……”
“一個人能忍不是什麽壞事,但一直忍下去就一定不是好事。如果不是你的懼怕、隱忍和懦弱,事情也不會變成現在這個樣子。”
於小魚在劉啟傷口上狠狠撒了把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