於小魚話音一落,董婩忙不迭的點著頭。
“是,是!咱們先進去說,一直站在這裏著實不像樣,不知道的還以為小魚對咱們怎麽了呢?雁兒你也趕緊帶孩子們起來,來自個兒妹妹的府上,別搞得這麽難看!”
最後這句話董婩是對於安雁說的。
於小魚眉頭卻微微蹙在了一起。
現在知道難看了?
早幹什麽去了!
於小魚最討厭的就是她們這樣。
說話就好好說話,非得每次都在後麵追加上一句親情捆綁的句式,弄得好像她們不說那些話,自己就會狼心狗肺一般。
不過大多數時候於小魚還是幫理不幫親的!
聽到董婩開口,於安雁也暗自鬆了一口氣,她可是在這裏跪了許久,現在就連膝蓋都隱隱作痛。
大人還能再扛扛,可孩子呢?
雖然剛才打了孩子一巴掌,但從內心來說於安雁還是很心疼她這兩個女兒的。
趙管家急忙將人挨個請到了郡主府裏。
於小魚也不和他們說什麽場麵話,直接讓趙管家把人帶去了後院,還特意叮囑了讓孫涇來把兩個孩子帶走。
有些事是不能當著孩子說的!
小蘿莉眨巴眨巴眼睛,壓低聲音問於小魚道。
“小魚,怎麽不喊我去帶那倆小丫頭?你們這事我聽得也是一知半解的,完全插不上話。”
“嗬,帶孩子?我是沒聽夠她們哭麽,非得讓你去把她們再弄哭一次?”
“那就是個意外。”
小蘿莉說得臉不紅氣不喘,完全不覺得自己剛才的行為是欺負了小孩子。
於小魚白了她一眼,隨即將她按坐在自己身側。
“你可是繡衣使,多少沒頭緒的案件你都能聽得明明白白,到我這裏你就一知半解了?小可兒,我看你是因為納晟源的事有點心虛吧?放心,不管我和他的事最後作何處理,他都不會怪到你頭上,我保證!”
“我信你才有鬼。”
小蘿莉輕聲嘀咕了一句,卻還是乖乖坐在了位置上。
她當然不會聽不懂事情始末,隻是她總覺得現在處理的都是於小魚的家事,自己插手太多不合適。
等眾人一一落座後於小魚才不急不緩地開了口。
問的卻是董婩。
“既然這裏都沒有外人,我就直話直說了!婩妃你也不用瞞我,你究竟是為了什麽非得回靜王府?還有我父王給你的這紙休書是不是有問題?”
“啊?”
沒等董婩說話,於陽秋就輕啊了一聲。
他一直都以為是於連不念舊情才會休了董婩,可現在聽於小魚的意思卻好像不是這樣。
於小魚淡淡瞥了一眼於陽秋,並沒理會他。
董婩神情卻有些驚疑不定。
她以為自己已經掩飾的夠好了,可沒想到還是沒能逃過於小魚的眼睛。
可自己若是不來求她,隻怕回靜王府變成了不可能之事。
低頭想了想,董婩才深吸了一口氣說道。
“小魚,之前你說我的那些事我都認,但現在這事你能否不再追究?我在靜王府這些年,對你們和王爺自然不會沒有感情,想回去不是人之常情麽?王爺給我的休書是否有問題我並不知曉,想必他也是最近經曆了太多事,有些累了。”
“你這話我不信。”
於小魚想都沒想就直接回了這一句。
她目光緊緊盯著董婩……
忽然就一掃剛才的嚴肅,唇角露出了一抹輕快的笑意來。
“現在青蓮國新帝即將登基,我父王也已經辭了朝堂的差事,難道還有什麽東西威脅到你們不成?還是說因為於明旭的死,大哥哥這邊受到了牽扯,所以我父王才會急於和你們劃清關係,起碼能保住一方?”
於小魚想事情想的很通透,雖然左丘額是礙於平夏王朝和白玄門,才會進宮嘎了於連給靜王府一個交代。
可權勢更迭的當兒也是最容易出事的時候。
於陽秋本就是於明旭的人,於明旭如果不出意外的話,鐵定是死在了於子白的手裏……
那他的殘餘勢力新帝務必會再進行一番清掃。
到時於陽秋肯定也跑不掉!
可如果這時候於連再不管於陽秋……
他又該怎麽去保這個庶長子呢?
於小魚實在想不出於連這麽做的理由,也不明白他為何半點消息都沒同自己透露。
聽於小魚說的肯定,董婩臉上也不由浮起了一抹苦笑。
“我們都明白秋兒接下來的處境,可普天之下皆是王土,我們又能做什麽?你父王隻是在棄卒保車罷了。等新帝繼位後,秋兒該麵對什麽始終是要去麵對的,我身為他的娘親唯一能做的隻是盡量去求紀家,若你嫂子願意再回來,興許看在尚書的份上他還有一線生機。”
“棄卒保車?可誰才是車?”
於小魚食指搓著拇指忽然有些明白了這話的意思。
內心也不由泛起了一陣波瀾。
難怪董婩會讓於安雁來這裏求自己,弄了半天自己才是董婩口裏的車呀!
靜王府這次被禁衛軍圍困,說白了就是因為自己,而左丘額也一直是用靜王府的安危來拿捏自己。
於連先是果斷的遞了辭書,後來又決然地給了董婩休書,其實是在自己和於陽秋之間做出了舍取,不想讓於陽秋的事沾染到自己。
如果不出意外的話,他下一步應該是要和自己也斷了關係吧?
思及此,於小魚眉眼彎彎地笑了。
“嗬,我並不是怕事之人,也沒你們想的那麽怕麻煩。不過你們現在做事都這麽想當然了嗎?連說都不說一聲就先做了?婩妃,這事你心裏就沒半點埋怨我,要不是考慮到我的處境,想必父王還是會再掙紮一下的。”
“埋怨?我埋怨你有用麽?秋兒擇主是他自己的決定,咱們誰也做不了他的主,現在怪誰也沒用。我隻求你這次能勸勸你父王,便是不念我這些年的情分,至少也別在這個當口上甩開我。”
說到這裏董婩話語頓了頓,目光幽幽望向了於陽秋。
“這些年我做錯的事太多太多,總以為還有機會能去彌補,可我現在才發現有些事錯就是錯了,根本沒有半點可能彌補的機會。秋兒會成為這樣,其實還是我的錯所導致,當初要是我對他再嚴厲一點,他也不會這般是非不分,看不清輕重。”
此際於陽秋也聽明白了一些兩人的對話。
他不由臉色一驚。
“岑王死了同我有什麽關係?新帝總不能什麽都不問就定了我的罪吧?還有父王休棄你,我怎麽就成了卒?那誰是車,小魚妹妹嗎?她和我又有什麽幹係?”
果然,你永遠叫不醒一個裝睡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