汪萜珠一直不服氣於小魚是知道的,也知道她心裏對自己有怨恨。

可於小魚還真沒想到明明連命都被自己捏在手裏,汪萜珠竟然還想趁機泄憤一番。

這不是明擺著找難受麽?

微微沉吟後於小魚才對陳守澤說道。

“之前我和你說要引蛇出洞,現在蛇都冒了頭,要是還不打豈不是對不起我們?既然他們敢露頭,咱們就敢下狠手!陳大人,這次可看你的了,就算抓不住領頭的大魚,至少也得把那些搓澡的蝦米全給逮了。”

“是,下官明白。”

陳守澤雖然沒聽懂於小魚最後那話的意思,但大致他能猜出來於小魚的心思。

當即就把抓捕那些來曆不明的人的命令給傳了出去。

現在韋才所帶領的那些人全都在落櫻穀裏,雖然花枝早一步進了山,但陳守澤的人昨夜就已經守在了那裏,隻要看到城中發出的信號他們動起手來自然也不會拖泥帶水。

沒等花枝到達木宅,陳守澤的人就已經衝了進去……

正正將一幹人給堵了個正著。

如果陳守澤隻是一個普通縣令,那他未必能將這些人一網打盡。

偏偏他不普通!

陳守澤手上可是有著平夏重兵。

昨夜替於小魚辦事時他便多留了一個心眼,將殺手鐧提前拿了出來,所以這次守在落櫻穀裏的可不是什麽縣衙捕快,而是實打實從屍山血海裏搏殺而出的沙場將士。

猛然看見身披鎧甲,潮水般一擁而入的將士們,韋才當即傻了眼。

“都別動!否則殺無赦!”

領頭的將領渾身殺煞氣、麵如寒冰,他目光緩緩從在場眾人身上掃過後才沉聲開了口。

韋才半晌都沒能回過神來。

他尚且如此,就更別說其他人了。

這些人隱藏在邊城多年,平日裏雖然也都有搜集信息什麽一類小打小鬧的行為,但畢竟十幾年的市井生活過下來,早讓他們忘了刀尖舔血是什麽滋味。

韋才算是這群人裏反應最快、出手最狠厲的人了。

他也足足用了十幾秒才反應過來發生了什麽事,回過神來的他猛然望向了滿臉懵的汪萜珠,雙眼發紅厲嗬出聲。

“汪萜珠,你敢叛主?”

“我,我什麽都不知道啊!韋大人,我真不知道……”

汪萜珠滿臉驚疑不定,她現在比誰都懵。

昨天於小魚走時還笑眯眯的叮囑她在這裏好好挖屍骨,說是去找人來和她一起挖。

汪萜珠害怕等於小魚回來自己交不了差,所以才會找人去亂葬崗搬屍骨過來湊數,可現在屍骨堆了一地,來的卻是一群殺氣騰騰、披盔戴甲的將士……

究竟發生了什麽?

眼看那些將士上來就把自己這邊的人挨個按翻,五花大綁給捆了起來,汪萜珠簡直虛到了極致。

韋才能做到現在的位置,手上也是有些真功夫的,隻是他雙拳難敵四手,不過反抗了幾下就被帶頭的將領狠狠一腳踹在了心窩上,差點當場暈厥過去。

被捆成粽子的韋才不由怒目圓瞪。

隻是他瞪的是汪萜珠,覺得是這個女子出賣了眾人。

偏偏這個時候花枝進了門。

看到眼前一幕,花枝不由輕咦出聲,隨即心念一轉她便明白過來發生了什麽事,直接衝著領頭的那位將領走了過去福了福身子。

還沒等花枝開口,將領就急忙伸手將她扶了起來。

“花枝姑娘不必多禮。”

“你認得我?”

花枝有些愕然。

那將領點頭,身上煞氣不自覺地稍微消退了些。

“別說你現在跟在於姑娘身邊做事,便是你沒跟著於姑娘,當初你在邊城的名聲也不小,閔烏可擔不起姑娘的禮。”

“當初?你是說上次我來這裏的事啊……都是過去,就別再提了。”

花枝抿唇輕笑,本就傾國傾城的容顏更顯得光豔照人。

閔烏微微失神。

卻聽花枝又繼續笑道。

“閔烏將軍對吧?其實我找你是怕你誤傷了自己人,所以特意過來提醒你一聲,不然傷了於姑娘的人我怕她回頭不高興。”

“於姑娘的人?是誰?”

閔烏麵色一正,眸底掠過一抹緊張。

花枝笑眯眯地側身指向了滿臉血懵的汪萜珠。

“自己人當然是這位汪萜珠!她早就在於姑娘麵前表明過她的忠心,昨晚姑娘特意將她留在這裏,要不也不會有將軍什麽事對吧。”

“你,你胡說!”

汪萜珠當即就急了眼。

這麽大的一口黑鍋她哪裏背得動?

偏偏花枝對栽贓陷害可是信手拈來,昨天的事她已經聽於小魚說過,現在又看見眼前這幕,花枝怎麽可能猜不出發生了什麽。

盈盈一笑,花枝親自上前替汪萜珠鬆了綁,手還順勢在她衣裙上拍了拍。

“萜珠,別怕!今後有咱們姑娘護著你,走到哪裏都沒人敢再動你,不過是一些上不得台麵的魍魎魑魅而已,你又何必懼他們!”

“我沒有!”

汪萜珠簡直要瘋,現在這情形令她百口莫辯。

哪怕她沒回頭,都能感覺到韋才那要吃人的目光正瞪著她。

汪萜珠連回頭對視韋才的勇氣都沒有。

花枝臉上笑意更盛,故作親切地牽起了汪萜珠的手。

“我這就帶萜珠回去了,姑娘還等著她呢,我們就不打攪將軍辦正事了。”

語畢花枝便手上用力強拽著汪萜珠往外走去……

好似從頭到尾都沒看到韋才這個人一般。

目送兩人背影出了木宅大門,閔烏眼底忽然閃過一抹笑意,對身側的人低低說了一句。

“這花枝姑娘著實有意思。”

“將軍說的是,若她不是個極聰慧的,隻怕也無法從那場混亂中全身而退。如今雖已沒了南越,可她在望鄉郡的威望卻從未減過半點,這位姑娘嚴格說起來也是個曆經兩朝的聰明人,而且將軍別忘了她的出身。”

“南越十二死士?難怪……”

難怪什麽閔烏沒有說完,目光久久看著門外。

直到身旁之人提醒,閔烏才急忙收回目光忙正事去了,驀然看見韋才那不甘且憤恨的眼神,閔烏想都沒想直接一腳踹他臉上將他給踹暈了過去。

另一邊。

花枝硬拖著汪萜珠走出數百米後,忽然臉色一變,鬆開手對著汪萜珠就抬起了手。

啪!

狠狠一個大巴掌直打的汪萜珠眼前金星亂冒,花枝那冷厲如霜的聲音也隨之響了起來。

“姑娘不願對你動手,我卻容不得你!你真當姑娘是軟善之人,竟無時無刻不想去暗算於她。汪萜珠,你真應該好好謝謝七曜,若非他臨終遺言,隻怕你現在已經死了幾百次了,犯賤!”

“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