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明還是同一個人、同一張臉,可給人的感覺卻完全不一樣。

此際於小魚就像是個陌生人一般!

整個人由裏而外透著一股子冷漠和疏離。

那巨大的壓迫感就連酆滄都能感受到,何況是被於小魚直接盯著的汪萜珠?

這種奇怪的感覺酆滄沒法形容。

但他心裏很清楚,眼前這人根本不是自己認識了多年的小徒弟。

再次看了於小魚兩眼,酆滄才故作鎮定地喊了她一聲。

“小魚?”

於小魚卻是置若罔聞,依舊高高在上的俯視著汪萜珠。

“說,你究竟瞞了我什麽?”

“主子,我並未在那宅子裏住十幾年,一年後我便隨著洛璃離開了那個地方!不過我雖然離開那座大宅子多年,但我隻要能回去一定就能認出來。那地方本來就在青蓮國,隻要主子想找必定能找到,而且……”

汪萜珠深深吸了一口氣,當下把心一橫將知道的事都說了出來。

“我剛才已經說過,當年我們被送到那座大宅院裏時裏麵還有許多和我們一樣的孩童存在,他們應該都是從大陸各國被蒙麵人找來的,每個人的根骨都十分不錯,有擅長練武者,也有擅長用毒者,所以我知道那地方是主子想找之人用來做儲備的。”

“然後呢?”

於小魚淡淡挑眉,連看都沒看一眼旁邊的酆滄。

汪萜珠接著往下說道。

“雖然他們派來的人都是啞子,但我能看得懂他們之間交流的手勢,在離開前我就知道那宅子屬於青蓮國的某個貴人。還請主子一定要相信我,這次我半點都沒騙你,那座宅院背後之人便是青蓮國的皇族!”

說著汪萜珠將頭深深伏在了雙臂之間,整個人顫抖不已。

於小魚淡漠地瞥了她一眼。

隨即扭頭望向酆滄,眸底卻沒有半絲尊敬之意。

“你如何看?”

“你問我?”

酆滄一愣,微微猶豫後才說道。

“你早晚都要回青蓮國的,暫且相信她也無妨。不過據我所知,青蓮國除了安平王還能讓人高看兩眼外,皇族便再無任何成事之人了!我實在想不出,究竟於家還有什麽人能在安平王眼皮子底下弄出這麽大的陣仗?”

“嗬,師尊,你是不是把事情想的有些複雜了?”

於小魚忽然輕嗤出聲,渾身的氣勢也驟然銳減。

“如果我沒聽錯的話,汪萜珠反反複複在給我重申一個事,就是她所在的那個地方隻是個大宅院。不過是個宅院而已,於家任何一個人隻要有心都能弄得出來,不僅是青蓮國的皇族,就是平夏王朝的皇親貴胄……想要私下搞這種把戲,也都是輕而易舉的事吧?”

“小魚?”

酆滄不敢置信地又喊了於小魚一聲。

這次於小魚有了反應,她眨巴眨巴眼睛笑道。

“師尊你喊我幹嗎?咱們不是好端端地在討論事情麽。對了,我剛才說的意思很明白,就是我懷疑汪萜珠嘴裏的這個大宅院興許根本就不是青蓮國的。”

“為何?”

酆滄臉上波瀾不驚,心裏卻掀起了驚濤駭浪。

要不是還礙著汪萜珠在這裏,他一定會揪著於小魚問個清楚,剛才到底是什麽回事。

不過是短短幾十個呼吸……

為什麽一個人的前後變化會如此之大?

於小魚卻像是完全沒有察覺到酆滄的異常一般,想了想之後才低聲說道。

“汪萜珠說了,她能知道那座宅子地處青蓮國也是洛璃告訴她的,那麽假設一下,洛璃從一開始就在說謊呢?一個深山之中的宅子,不管哪個國家都能有很多,我們怎麽去判斷洛璃說的就是真話?再者,汪萜珠隻在那地方住了一年,那麽她離開以後的事呢?宅子如今還在不在?就算在,又成了什麽樣子,裏麵的人還在不在?”

“這……”

酆滄一時語塞。

畢竟於小魚的這話都很在理,一個地方哪有十幾年一成不變的道理,何況還是用來豢養一幫孩童的?

想到這個,酆滄忽然又想到了一種極為類似的存在。

他定定看著於小魚說道。

“你可知曉南越國皇室的十二死士?我怎麽聽著聽著,總覺得汪萜珠所說的和十二死士培養方法是一樣的呢?”

“南越十二死士?我不僅認識,身邊就有一個。所以師尊是懷疑那些人把這些從各地找去的孩子關在一起,學習各種各樣的東西,最後再讓他們互相廝殺,最終能走出來的人便會被洛璃選中帶在身邊?”

於小魚所說的那人是花枝。

至於十二死士的事,她也是之前聽衛可說的,對於這樣駭然聽聞的事情於小魚記憶十分深刻。

想了想之後於小魚又望向了汪萜珠。

“所以你所謂的脫穎而出被洛璃選中,隻是因為你殺了所有和你關在一起的人?”

汪萜珠急忙將身子伏得更低。

“是這樣沒錯,當初我們每三十人被關在一間屋裏,最終走出來的人未必會被洛璃選中,但若是走不出來便一生都出不來了。”

“這樣關人的屋子有多少間?”

於小魚眸光微閃,問題直指核心。

汪萜珠仔細回想了之後才顫聲回道。

“就我所見約莫有上百間,或許還會更多。因著大家都不是被關在一個院裏,所以我能見的有限,但隻多不少。”

“你之前說了,當時和你一起離開詛咒之地的共有七人,那我現在問你,跟在洛璃身邊的人裏麵有幾人是從那裏出來的?還有你們七人,現在還活著幾個?”

“這……我還真不清楚。當年七人後來被洛璃選中的隻有三個,至於其餘人我便再沒見過了,或許早已死了也說不定!不過主子不用擔心,當年根骨最好的人並沒被帶出來,因著族長庇護他依舊還留在祖地,主子回去後不會無人可用。”

汪萜珠以為於小魚是擔心她回到詛咒之地以後沒什麽可用之人,還刻意討好的多說了一句。

卻換來於小魚的一個白眼。

“嗬,你替我考慮的可真長遠。汪萜珠,你在那裏住了一年多以後就隨著洛璃離開了,那麽你們後來又住在哪裏?洛璃和你的身份是怎麽隱藏的,還有平日裏和他接頭的又都是什麽人?”

於小魚話鋒一轉,直接問了別的問題。

這次汪萜珠連想都沒想就說道。

“後來我和洛璃到了青蓮國王城郊外,他認了一個老嫗做娘親,再後來他就成了繡衣使。我一直住在他的隔壁,所寄居的那戶人家以打鐵為生。”

“……”

於小魚聞言當即哭笑不得。

這特喵還真是鐵柱姑娘沒錯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