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夏王朝除了皇帝納晟泉之外就四個王爺一位公主，其中最為低調且不惹眼的也就隻有五王爺納晟源和六王爺納晟智了。
和好戰衝動的六王爺還有所不同，納晟源可是出了名的紈絝王爺。
要沒受公孫段的案子牽連……
隻怕全天下就沒人敢相信納晟源會有野心。
而且一直以來，納晟源都把他的野心藏得極好，便是於小魚也隻是初窺了幾絲皮毛而已。
紅灩現在卻忽然開了這種口。
納晟源一動不動看著麵前這張嬌媚無比的容顏。
許久，臉上才浮出了他那慣有的不正經笑意來。
“嗬，本王不知你在說什麽！不過紅灩，你記住一句話，有些時候知道的太多未必是好事。”
語畢納晟源深深瞥了紅灩一眼才移開目光。
紅灩卻是被他這一眼看的小心肝一顫。
要知道紅灩絕非一般人！
能讓她感到緊張或是危險的事或人還真沒幾個，所以她做夢都沒想到會在納晟源麵前有過這種感受。
凝視著納晟源那仙人一般的容顏，紅灩半晌才擠出了一個極為勉強的笑容來。
“五王爺這話言重了，我就是隨便說說，還請王爺不要放在心上。”
“如此最好。”
納晟源微微一笑，露出了滿意的笑容。
另一邊。
於小魚直接去了沈謹言所在的房裏，將裏麵守著的兩個宮女都打發出去之後，她才在沈謹言的床畔坐了下來。
“你這是又鬧什麽呢？竟搞得需要宮女過來盯著你。”
“七曜國師呢？”
沈謹言半倚在床頭，毫無光彩的目光緩緩落在了於小魚臉上。
於小魚笑容不變伸手拍了拍她的被褥。
“我還以為你醒過來會先問洛璃怎麽樣了，沒想到你竟然問的是七曜。前兩日，他就帶著太妃出去雲遊天下了，將這裏的一攤子事全甩給了納晟源，弄得這幾天他都沒時間回王府。”
“小魚，你覺得我會信你這話？”
沈謹言依舊死死盯著於小魚，像是要從她臉上看出點端倪一般。
可她卻什麽都看不到。
於小魚本就最為擅長微表情，想要用表情來瞞過沈謹言的眼睛對她而言隻是小菜一碟。
“愛信不信！你別整天東想西想的，這次你能死裏逃生也是你命大！要換成一般人，恐怕墳頭上都得長草了。我也真佩服你什麽東西都敢往嘴裏塞，那些毒是隨便能吃的麽？你喜歡洛璃那是你自己的事，但你不能搞得一幫子人都圍著你轉。”
說到這裏於小魚微微頓了頓才又補了一句。
“你身體裏還有餘毒未清，這次七曜和太妃出門，就是為了替你找藥。”
“當真？”
沈謹言嘴上說著不信於小魚，可眼裏的光彩卻亮了幾分。
可這光亮也僅僅持續了十幾秒。
隨即便又再次黯淡了下去！
沈謹言唇瓣揚起一抹苦笑，眼底滿是晶瑩。
“你還是別騙我了，從我睜眼開始外麵的鍾聲就一直沒停過，早已超過了百數之響……當初中宮暴斃喪鍾也不過二十七響，小魚你就實話就告訴我吧，究竟是誰出了事？”
說到這裏沈謹言話語微微一頓，隨即十分肯定的說道。
“陛下是福運綿長之人，若陛下有恙，五王爺也不會有這份閑情雅致在這裏打理華羽宮的事！所以你告訴我，七曜國師和，她……到底去了哪裏？”
提及太妃之時沈謹言還是有些猶豫。
斟酌了幾個呼吸後她依舊是用她來替代了那個一直沒能喊出口的稱呼。
於小魚輕掀眼皮，忽然替逝去的太妃有些不值。
可她卻沒法直說。
“陛下當然無恙！我都和你說了，他們就是出門替你找藥去了，你也不用胡思亂想。至於這鍾聲嘛……如果我說陛下隻是敲著解悶的，你信不信？”
語畢沒等沈謹言接話，於小魚又急忙轉移開了話題。
“不過我覺得你這人倒是奇怪，之前你鬧死鬧活的鬧了這麽一出，現在醒了竟連洛璃半個字都不提及。沈謹言，你該不會是喝了一次毒，對他也就徹底死心了吧？還是真和你說的那樣，你不會等他，也不會陪著他？你……”
“他如何了？”
沒等於小魚說完，沈謹言已經打斷了她的話。
神情之中滿是惆悵之色。
於小魚這才撇撇嘴說了句實話。
“反正也就那樣吧，將死又未死的，他心口上的匕首沒人敢去碰，就怕他一口氣緩不過來人就沒了。不過你放心，現在他已經被送去了密室裏，躺在了七曜的那塊萬年寒冰上，珠子也給他塞嘴裏了，隻是能不能醒過來嘛還是得看運氣了。”
“醫聖一脈早已斷絕，哪兒還有什麽運氣？我已經想好了，倘若他此生不再醒來，那我便守他此生！”
這話沈謹言說的極為堅決。
卻像是怕於小魚笑話她一般又補了一句。
“之前我說那些話不過是抱了必死之心，如今經曆了這一遭我也想明白了，即便在這段感情中我處處受製於他卻也無人逼我，一切都是我心甘情願的，誰付出的多或是少又有什麽關係呢？他這樣對我，可我還是……”
說到這裏沈謹言臉上浮出幾抹苦笑，自嘲地輕笑了一聲。
“嗬，我這樣是不是很好笑？以前我說的那般堅決，可到了最後我還是放不下他、也忘不了他！我也不怕你笑話，當初他用我有身孕的事來騙我，你都不知道我暗自歡喜了多久，當衛姑娘斬釘截鐵說我沒有身孕時，我真的好失望。”
說著說著沈謹言的聲音逐漸低了下去……
於小魚低低歎了口氣。
她早就知道沈謹言愛慘了洛璃，卻沒想到竟已是深到這種份上了。
猶如飛蛾撲火，一去不返！
“唉，感情這種事本來就半點由不得人，哪有什麽理智可言？如今事已這樣，接下來你準備怎麽做，準備去密室一直守著他麽？那裏可不適合日常起居生活。”
“我現在隻求能日日看著他、陪著他。”
沈謹言垂下眉眼幽幽的回道。
聞言於小魚再次歎了口氣說道。
“唉，你這性子也真是執拗，但沈修齊那邊你就不準備有點什麽交代？他好歹養了你這一場，你總不能一句話都不給他留下吧？”
“我爹會理解我的。”
語畢沈謹言不再言語，眉眼間寫滿了堅定。
於小魚也不再試圖勸解於她。
如果她真為了洛璃進到那昏天黑地的密室裏未必就不是一樁好事。
就連鍾響聲都傳不到那裏麵……
眼不見為淨、耳不聽為清、心不念不煩、情不深自忘！
自己隻能祝她餘生安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