於小魚看不懂字,但她看得懂圖啊。

沒有什麽會比在先帝密詔上看到一個二維碼更令人驚悚的事了。

現在就算阮元說天上有一隻肥豬飛過,於小魚都不會覺得驚奇,畢竟比豬飛還要離譜的事就擺在她的眼前。

她不敢置信地揉了揉眼睛。

又伸出手指在密詔上的印章印記上搓了搓……

那斑斑點點、密密麻麻的東西還真就是她在華國時最為熟悉的二維碼沒錯!

要是身邊有手機,於小魚都想掏出來掃一掃了。

瞧瞧這究竟是個什麽玩意兒?

見於小魚恍如石化般地盯著密詔,阮元也有些愕然。

“小師妹,你見過先帝這個私印?”

“見,過吧……不對,應該沒見過。”

於小魚說的猶豫,腦海裏卻遏製不住地冒出了一個荒謬場景。

先帝在位之時,沒事就往詔書、奏折上印一個二維碼,然後再分發到眾人手裏……

這特喵斂財也不是這麽個斂法啊!

咋地?

還指著大臣們拿出手機來給你掃碼轉賬?

見於小魚說的含糊其辭,阮元雙眉微蹙,再次追問道。

“你真沒見過這個私印?怎麽我總覺得你見過,你看見這私印神色都不對了。”

“哎呀,師兄我都說了我沒見過!先帝都死了多少年了,我有見的條件麽?不過我問你一下哈,這個先帝印章到底是怎麽回事,之前你見過類似的嗎?”

“沒有。”

阮元回答的很是肯定。

於小魚白了他一眼。

“你不也沒見過,還說那麽肯定?你怎麽知道這印章就是先帝的東西,萬一是別人的呢?”

雖然嘴上這樣說,但於小魚腦海裏已經在猜想當年那個短命夭折的先帝是不是也是個穿越眾,要不怎麽能弄出個這麽奇怪的印章來?

而血衣詔……

於小魚又仔細看了一眼密詔。

上麵龍飛鳳舞的字她當然不認識,但她看得到密詔的下方按滿了指紋手印。

右下方便是這個詭異無比的二維碼私印。

“小師妹,你這話就說的沒道理了。詔書上除了先帝的密旨外,便隻有十八忠良的手印和名字,能在上麵留下印章的除了先帝也沒旁人了吧?再說,先帝手裏有一枚天下無雙的私印,這又不是什麽秘密,前朝臣子哪一個不知道?”

“這玩意兒確實是天下無雙。”

於小魚讚同地點點頭,將目光從血衣詔上移開。

確定這印章是先帝的並不難。

但難就難在了它引發出來的新問題上。

第一,先帝是否真是穿越眾?

第二,這血衣詔整體看下來,內容無奇,奇的隻是這個私印印記。

那麽這個印記是不是就是引起這諸多事情的根本原因呢?

不過他們為什麽不直接找印章,反而要搶這個印記?

不是多此一舉?

於小魚想來想去也想不明白其中的緣由,但她腦海裏卻想到了另一樣東西,便是鑰匙。

假設先帝真是一個穿越眾,那麽印章是他的,會不會鑰匙也是他的?

那古畫呢?

於小魚將三樣東西全往先帝身上扯,可又總覺得哪裏不對。

半晌她才想起來古畫是上古時期就有的,不管先帝是穿越還是重生,古畫都不可能出自他的手。

所以這個假設還是不通。

就在於小魚萬般糾結之時,阮元再次開口道。

“據我所知有件事確實很奇怪,當年平夏先帝死後,據說宮中就沒有一件他的東西,所有能毀的全都毀了。”

“什麽意思?”

於小魚蹭地一下抬頭望向了阮元。

阮元眼中也有著一抹不解。

“我是聽我爹說的,先帝死後,新繼位的先帝便將他的東西一股腦都毀了,包括以前他過手的那些奏章,就連送去臣子們家裏的聖旨,也都通通被收了回去一把火給燒了。當初我在聽這件事之時也隻當個故事聽,可現在想來卻處處透著不對勁。”

“可不就是不對勁?按你們所說納晟源他爹是極為敬重先帝的,要不也不可能會生出把皇位還給他兒子的念頭,所以他毀掉先帝東西的行為就很怪異。一般說起來他會有這種舉動無外乎是兩種原因,其一是先帝叮囑過,其二嘛,應該是他在掩飾某種真相。可不管是哪一種都一定會招來那些忠良臣子的不滿,但他還是做了。”

說到這裏於小魚話語微微一頓。

“先帝就沒東西留在你爹手裏?或是老東西手裏的?”

“這就不清楚了。”

阮元搖頭,他是真不清楚當年的事。

於小魚微眯雙眼想了想。

“看來這趟白玄山不去都不行,這事實在太詭異了。”

“你準備何時啟程?”

“當然是越早越好!等裏麵那兩位情緒稍微穩定一點咱們就出發。”

於小魚一語定奪。

當即就吩咐下去讓人備馬。

這事不查則已,一查簡直嚇人。

不過於小魚有一點十分肯定,就算酆滄和阮陽帛手裏沒有先帝的東西,作為十八忠良的他們也一定見過這個印記,甚至於知道更多隱而不發的秘密。

退一萬步說,哪怕他們不肯配合自己,平夏皇宮裏麵可還有兩人也是知情人。

七曜和太妃。

他們一個是曆經三朝的臣子,另一個則是先帝的枕邊人,先帝身上有沒有不對勁,他們肯定知道的比別人清楚。

至於其他實在想不通的事,於小魚也不過多糾結。

反正真相就擺在那裏!

自己早晚都會查清楚的。

一個時辰後,兩匹快馬從於小魚的封地疾馳而出……

沈謹言雖然砸碎了玉枕,但她又和殷峴一起把那些碎片都收了起來。

殷峴還承諾了她回頭一定替她找個玉器大師將這東西給修複好,沈謹言並沒有拒絕,隻是默不作聲地承了殷峴這個情。

兩天後。

許久沒有回白玄門的於小魚再次踏上了原身記憶中那座荒蕪的白玄山。

和別的地方相比,白玄山上除了隨處可見的問荊草之外,就隻剩下了大片大片的茅屋。

偏偏這些問荊草還都是一副青黃不接的樣子,看著就讓人提不起精神。

沈謹言是第一次來到傳說中的白玄門。

看見這個光景,她不由有些愕然。

“哥,你不是說白玄門富可敵國麽?怎麽是這個樣子?”

“凡事不能看表麵,這些營養不良的草下麵可都是好東西。至於你看見的那些茅屋嘛,嗬,等你進去就知道了。”

於小魚輕笑出聲並沒多做解釋。

畢竟白玄山上的這些茅屋可都是按著家族建蓋的,至於裏麵到底能有多奢侈,那還得看主人說話。

比如阮家的……

說是富麗堂皇也不為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