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年太妃受難出逃,在破廟外生下了殷峴,又於幾年後在南越國產下了沈謹言。
雖然這對兄妹同母異父,可這並不影響他們之間的血脈相連。
他們是彼此間唯一的親人。
也都是當年那場變故後的受害人,誰也沒能逃掉命運的鞭笞。
於小魚往前走了幾步……
直到她聽到身後沈謹言喊出的那聲哥哥,於小魚嘴角忽然就向上揚了起來。
上一輩的恩怨她不想牽扯。
但這一輩能化幹戈為玉帛,又何嚐不是一種喜樂?
可沒等於小魚開心兩秒,就聽身後的殷峴低聲罵道。
“假和尚就不是個東西!要不是他遲遲不肯來沈家提親,你也不會遇上洛璃那麽個東西。這事你放心,哥替你出頭,這兩小子哥都不會放過!”
“……”
於小魚瞬時無語。
這是化幹戈為玉帛?
這分明就是在添加新仇舊恨啊!
於小魚在心裏默默地為那兩人點了根白燭,也不好替他們多說什麽,畢竟那兩人做事確實有點狗。
人家哥哥跳出來替妹妹出頭,沒毛病!
太傅府。
沈修齊早就聽人來報了,說是今日沈謹言會回來。
他坐在前廳裏脖子伸的老長,一副望眼欲穿的神情。
好不容易才把沈謹言盼了回來,可讓沈修齊沒想到的是還有個他招惹不起的人也一並來了。
殷峴甚至沒給沈修齊嘰嘰歪歪的機會,進了門後就拽著他去了後院……
坐定後沈謹言才笑道。
“這下好了,我想我爹應該不會對我禁足。”
“沈姑娘,咱們做人就不能厚道點嘛?剛才我還在想你怎麽忽然就轉性子認了我三師兄呢,現在我算是明白了,你這哪裏認的是哥哥啊,你這認的完全就是個護身符。”
於小魚邊說邊搖頭,臉上卻滿是笑意。
沈謹言也眉眼彎彎地笑著。
這一刻,兩個女子都從彼此眼底讀到了一抹坦然和默契。
一同經曆了事情後,便會在不知不覺中滋生出一種叫做友誼的情感來。
在這個世界裏於小魚本來是孤獨的。
但在認識了落楓、花枝、宋小果、殷瑤和沈謹言後,於小魚不再孤獨,她除了納晟源以外,還有著這麽多的朋友。
於小魚輕輕瞥了一眼略微有些小得意的沈謹言。
“如果這次我三師兄談的好,指不定你還能有機會和我一起去白玄山。隻是洛璃那邊……”
“無礙!我之前說了,我喜歡他是我自己的事,不需要他任何回應。”
“你這是徹底放棄了?”
於小魚有些詫異。
放棄可不應該是沈謹言的性格!
而且她易容進宮時還口口聲聲說她很喜歡洛璃,但現在她卻說不需要回應。
小姐姐你為愛發電也不是這麽個發法。
見於小魚盯著自己,沈謹言抿唇一笑道。
“一次春宴上,我曾偶然聽過七王妃同旁人說話。她說這男子就像是手裏的風箏,你線撰的越緊風箏就越容易斷,所以必須張弛有度,才會讓對方一直念著你。我現在也想明白了,如果我一味地去討好他,隻會換來他的不屑,以其這樣下去我還不如換個策略,試試不理會於他。”
“宋小果是個高手。”
於小魚讚同地點點頭。
畢竟人家的成功案例就放在那裏,納晟霖可是平夏戰神,對宋小果那叫一個百依百順。
這一點上於小魚想不服都不行!
很快,沈修齊黑著臉和殷峴走了回來。
沈修齊深深看了一眼沈謹言,一副欲言又止的神情。
殷峴咧嘴笑道。
“太傅大人直說吧,要說不出來那我可就代勞了。”
“老夫自己說。”
沈修齊沒好氣地瞪了殷峴一眼。
這家夥貴為先帝之子,但言語之間卻頗為無賴,竟然對自己又是威脅又是利誘的。
自己是那種容易服軟的人麽?
笑話!
瞪完殷峴,沈修齊放軟語氣說道。
“謹言啊,爹已經想過了,之前是對你管得嚴了些。可咱們沈家也是書香門第、高門大戶的,總得有點臉麵……”
“咳、咳、咳……”
殷峴輕咳了兩聲。
沈修齊急忙改口說道。
“所以爹想好了,作為沈家女兒你不能如同小戶人家的小姐一般,什麽見識都沒有。所以你得出去走走,看看咱們平夏的萬裏河山!這樣吧,殷公子說了,白玄山上風景極好,你就勉為其難地陪他們走一趟吧。”
“擦?”
於小魚瞬時連額前的那縷呆毛都卷成了問號狀。
沈太傅你還敢不敢再不要臉一點?
就你這調調,陳守澤來了都得對你佩服的五體投地啊。
白玄山上連草都是一副營養不良的模樣,就那還風景好?
真是一個敢說,一個敢信啊!
沈謹言顯然也有些懵。
“爹,你的意思是我可以和他們一同出去?”
“那當然!咱們沈家的女兒就應該心懷天下、放眼蒼穹,你就放心去吧。至於你擇婿的事……殷公子也和我說了,老夫本來就是極為開明的人,不會在意對方的門戶出身,隻要你高興就好!”
“……”
看沈修齊說得一副大義凜然的樣子,就連殷峴都有些聽不下去了。
老東西實在太不要臉了!
盡往自己臉上貼金!
你丫要是不在意對方門戶,會哭著喊著的不讓沈謹言擂台招親?
不就是害怕找到一個帶不出門的女婿麽!
不過現在就洛璃那鬼樣子……
確實遭人嫌棄。
得了沈修齊的準信後,沈謹言臉上露出了光彩,她立即雙眼明亮的回屋收拾東西。
等沈謹言走了,沈修齊才耷拉著腦袋問殷峴道。
“殿下,是這麽說的對吧?”
“你說的也太過了,還放眼蒼穹……不過太傅大人能如此通達,也是難為你了。放心吧,這趟出去我會負責保護好謹言,不會讓她受到半點委屈,至於那兩個臭小子嘛……哼!回頭我一定替謹言都討回來!”
殷峴輕哼出聲。
沈修齊卻沒在意這事,隻是沉聲問道。
“那阮家呢?此次貴妃暴斃,阮家是不是也完了?”
“就看阮元自己的意思了,阮陽帛如果要和我師尊硬抗,隻怕討不了好。這些年來師尊對阮家一直是睜隻眼閉隻眼,如今出了這麽大的岔子,想必也不會再繼續縱容下去了。”
“唉,都是老交情了,沒必要真走到那一步。”
沈修齊長長歎息了一聲。
隨即他像是想起了什麽似的,猛地望向了於小魚。
“小女認識於姑娘之前,一直是個大門不出二門不邁的好姑娘,可認識於姑娘後……”
“你是想說我把沈謹言教壞了是吧?”
於小魚滿臉不在意地打斷了沈修齊的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