於小魚當然沒有洛璃所想的那麽招搖。
雖然是帶著沈謹言出了門,但為了避免麻煩,她還是適當替對方做了偽裝。
已然出了萬悅城的兩人此際看起來十分古怪。
於小魚本身未做改變,手裏卻攙扶著一個麵目滄桑,腰背佝僂的老太太。
偏偏老太太走得還飛快,半點都沒有老態龍鍾的感覺。
於小魚一邊走一邊輕聲笑道。
“嗬,我這招瞞天過海早晚會被人識破的,咱們路上也別逗留了,直接往青蓮國走就是。”
“你能確定五王爺所走的路線?”
偽裝成老太太的沈謹言眼裏飛快掠過一抹詫異。
於小魚搖頭。
“怎麽可能?平夏去往青蓮國的小道雖然有許多條,但他從南越國回來肯定要從紅連城而入,一路往西經直達邊城,從邊城出去後才會有小道岔路可選。算算日子,他回來也有些時間了,如果我們沒能趕在他離開邊城前劫住他,那事情就麻煩了。”
“從這裏去往邊城可不是一兩日的事。”
沈謹言當即明白過來了於小魚的意思,隨即又補了一句。
“你不用替我擔心,我這身子骨應該還撐得住,你隻管趕路便是。”
“對不住了!”
於小魚有些歉意地說道。
這段時間她不是在趕路,就是在趕路的途中,折騰來折騰去也沒折騰出個一二三四來。
反而是有了種中計的感覺!
阮元在邊關牽走了自己的馬,其實根本就不是要來萬悅城,而是趕去了邊城。
雖然他由東到西貫穿了整個平夏,但自己又回來折騰了一趟,本來腳程上還有優勢的自己這下也失去了優勢。
唯一還能扭轉形勢的做法就是不休不止地趕路!
自己累到吐血倒也不算大事,但連累了沈謹言可就有些過意不去了。
於小魚深深看了一眼沈謹言。
沈謹言臉上依舊掛著溫婉的笑意。
“我知曉你現在很急,但真不用擔心,我沒你想的那麽弱。”
“好!”
一路上,於小魚遇上驛站便換馬疾奔,她自己困了累了就在馬背上打個盹。
沈謹言前兩日還能撐得住。
但從第三天開始,這位千金小姐基本就處於了昏迷的狀態,壓根就醒不過來了。
五日後。
於小魚也不知道自己到底累死了幾匹馬,總而言之她帶著滿臉菜色、雙目緊閉的沈謹言又回到了熟悉的邊城。
看著眼前熟悉的街景,聞著這裏熟悉的味道,於小魚都覺得放鬆了好多。
可縣衙裏的陳守澤一聽於小魚又上了門,整個人都不好了。
“她,她怎麽又來了?”
陳縣令驚得眼珠子都快掉出來了。
想了想他急忙雙手撐住桌子,眼中泛起一抹駭然。
“高文書,前些日子王城裏交代過來的事你都辦妥了沒?那煞星該不是因為這個才來的吧?哎呀,都還站著幹嘛啊,趕緊地把人請進來,那祖宗我可招惹不起!”
一旁的高文書急忙躬身說道。
“回大人,查出的那些消息屬下已經整理好連夜便送回了王城。於姑娘應當不是因為這事來的才對……不過,最近咱們這邊城裏也沒什麽大事發生啊?難不成是她辦事路過,所以特意來看看你?”
“看我?嗬,她不看我我還能活的長久點,她看我一眼我至少得少活十年!”
陳守澤沒好氣地說道。
隨便擺擺手。
“算了,不管這姑奶奶是為什麽來的,咱們都小心點。”
“是。”
高文書低頭急忙出去了,眸底笑意一閃而過。
他當然不知道自家大人為何要這麽害怕於小魚,但在他心裏,於小魚卻是個十分好相處的人。
說是平易近人也不為過!
很快,高文書便看到了抱著沈謹言的於小魚。
他神色愕然地看了一眼沈謹言,神情中欲言又止。
於小魚卻像是猜到了他在想什麽一樣,似笑非笑地瞥了他一眼。
“別想歪,不是你想的那種事。你先找間房給我,我把人安頓一下,然後再請張大夫過來替她看看。”
“是,小人這就去辦。”
見高文書抹了把額頭汗水就想溜,於小魚又出聲叫住了他。
“對了,五王爺這幾日可有來過這裏?”
“五王爺?沒有啊。”
高文書連忙搖頭。
於小魚這才算是稍微放下了點心,但她還是叮囑了高文書一句。
“等下去請張大夫時,你記得交代下麵的人,這兩天如果城裏有任何陌生人出現,趕緊報過來,特別是和尚。”
“是。”
高文書連問都不敢多問一句,急忙招呼人將沈謹言接了過去,帶去後院了。
等於小魚坐下來喝茶時,陳守澤這才急匆匆地迎了出來。
他膽戰心驚地想要問於小魚的來意,唇角動了好幾次卻什麽話都沒問出來。
簡直不知要從何提及。
於小魚淡淡瞥了他一眼,眉眼彎彎地笑道。
“許久不見,縣令大人臉色又好了一大截啊,看來這邊城的日子就是滋潤。不費神、不傷腦,水土還養人是吧?”
“下官每日盡心竭力,從不敢有半絲懈怠。”
陳守澤縮了縮脖子說道。
關於陳守澤這個人,於小魚很早以前就和大家討論過,那一句水至清則無魚便很好的詮釋了納晟泉的用意。
這也是陳守澤一直秉承的行事作風。
所以於小魚口頭上雖然還是很不客氣,但心裏其實已經對這個不靠譜的縣令改觀了很多。
畢竟沒兩把刷子,納晟泉也不會把他放在這個核心點上的。
端起小丫鬟奉上的茶水輕抿了一口後,於小魚才神色一變,滿臉嚴肅地問道。
“縣令大人,這次的事大了!五王爺有可能遇險,所以我接下來的話你務必要實打實的回答我。剛才高文書告訴我最近五王爺沒來過這裏,那木知和平沐呢?你的人可有看見過他們的蹤跡?還有,最近邊城有沒有什麽陌生人出現?”
“五王爺出了何事?”
陳守澤聞言也是神色一變,哪裏還有剛才那畏畏縮縮的神情?
於小魚搖頭。
“暫時還不確定,隻是這種可能性很大。有人故意設計將他從七王爺身邊引走,按著常理他應該是要去青蓮國找我才對,所以我才會追到了這裏。”
“這些日子邊城沒來過什麽陌生人,木知大人和平沐也沒出現過,於姑娘該不會追錯了方向吧?”
說到這裏陳守澤忽然頓了頓,有些猶豫地問道。
“還有姑娘帶來的那個人,應該是沈家大小姐對不對?”
“擦!你什麽眼神,這你都看得出來?”
於小魚驚了。
畢竟沈謹言現在可是一副老嫗的打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