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在衛可也不在意這個,她之前和於小魚提過一次自己真名叫做藍可兒,但後來她依舊還是以衛可自居。
可見她也是打心底裏沒有接受藍家。
在下人引領下,沒多久,於小魚終於在書房內見到了那傳說中能與皇族勢均力敵的藍家家主藍安和。
但和想象中稍有點不同。
沒什麽霸氣外溢。
更沒有什麽目中無人。
這個在眾人口中強勢且剛愎自用的霸氣男竟然隻是一個身材矮小、文質彬彬的中年男子。
他給人的感覺非但不精悍,反而還透著幾分文人儒雅氣息。
見眾人進門,藍安和麵帶微笑地起身相迎,語氣也顯得十分和善。
“在下已經等了諸位許久,諸位快請坐。”
說話間,藍安和目光從阮元身前掃過,一眼就看見了他臂彎中的太妃。
他依舊滿臉笑意地說道。
“將她放在軟塌上即可,我已經吩咐過,待會兒便有大夫前來替她診療。”
藍安和話音剛落,於小魚就眉眼彎彎地接過了他的話頭。
“藍大人曾是太醫院的院使,這世間還能比你醫術更高的又有幾個?以其等他們,倒不如藍大人親自上手的好。”
“你們信我?”
藍安和笑容微微一滯。
顯得很是詫異。
沒等於小魚說話,就見小蘿莉撇了撇嘴說道。
“這和信不信你沒什麽關係,就像小魚說的一樣,外麵那些大夫誰還能比你強?雖然你把我治壞了,但你治別人之時還行,好歹沒死過人。”
“可兒……”
藍安和滿臉無奈地喊了衛可一聲,眼中飛快閃過一抹痛色。
衛可卻不看他,而是將頭扭向了別處。
“反正人是我劈暈的,你愛治不治!”
話語間,小蘿莉對藍安和的抵觸情緒顯而易見。
藍安和隻能麵露苦笑微微搖頭。
隨即他望向了納晟源和阮元。
“五王爺,若你等信得過我,我可以替她看看。”
“老爺子動手吧。”
納晟源對藍安和還算客氣。
阮元也衝著他點了點頭。
藍安和這才緩緩走向了軟塌……
可他才剛伸出手,便聽到塌上的太妃發出了一聲極長的氣息聲,雙眼也隨之睜了開來。
她先是眼神迷茫地看了看藍安和,然後又望向了他身後的眾人。
“這,裏是哪兒?我為什麽在這裏?”
“……”
擦!
這位該不會當眾表演個失憶吧?
於小魚根本就不信自己能遇上這麽狗血的橋段,她往前走了兩步,向藍安和問道。
“她這是失去了記憶?”
“不一定,得再等等。”
藍安和雙眼一直定定看著太妃,不肯遺漏她半點神情。
見狀,於小魚也不好意思再打攪他,想了想她便轉身往門外走去。
院裏。
冉沛正站在一株花樹下。
他仰頭看著夜空,眼神靜謐而專注……
於小魚也好奇的抬起了頭,可天上什麽都沒有,沒有月亮也沒有星星。
那冉沛在看什麽?
“怎麽不進去,你到底在看什麽?”
“一個白色的雙耳瓷瓶,白釉打底、珍珠為麵,煙雨朦朧中孔雀藍映著月光,層層雲濤之下是一塊孤獨聳立的海中礁石,上麵濃煙繚繞……瓷瓶通體瑩透,圖案宛如天生,應當是一火所成……”
冉沛雙眼望天,聲音緩而慢的描述著。
於小魚立即汗毛倒豎。
空靈小哥哥這是吃了哪座山頭的野生菌?
怎麽都出幻覺了!
這黑漆漆的天空裏哪裏來的什麽雙耳瓷瓶?
於小魚急忙踮起腳,伸手在冉沛眼前晃了晃,臉上滿是緊張。
“你沒事吧?這連個星星都沒有,哪裏來的瓷瓶?”
“小魚……”
冉沛低下頭,有些無奈地喊了於小魚一聲,隨即像是想起了什麽似的,順著她的話說了下去。
“對,沒有瓷瓶,什麽都沒有。”
“不是,我怎麽覺得你剛才描述的那個瓷瓶好像有點耳熟呢?我是不是在哪裏見過?”
“你見過?”
冉沛眸底閃過一抹精光,神情也變得有些緊張。
於小魚瞥了他一眼。
“我不是說了好像嘛?有可能我根本就沒見過,而是你描述的太詳細了,才會在我潛意識裏形成畫麵感。對了,你為什麽不進去?你就不想聽聽他們說什麽?”
“不想。”
冉沛側目往書房那邊看了一眼,緩緩搖頭。
“我對他們的事並無興趣。若你有,你便進去罷,不用管我。”
“哦。”
於小魚長長哦了一聲,很幹脆的扭頭就走。
雖然這是見到冉沛後兩人第一次獨處,但於小魚並不準備和冉沛多說什麽。
他的來意自己很清楚。
他對原身的心意自己也很明白。
可和艾長遇上的問題一樣,自己有了納晟源,根本就沒辦法給他任何回應。
那還不如走遠點,省得傷人傷己。
見於小魚果然走了,冉沛微微一愣後又抬起了頭。
進了屋,於小魚見藍安和還站在軟塌前,她便輕手輕腳地走向了納晟源。
近了,她湊到納晟源耳畔。
用隻有兩人才能聽到的聲音悄悄說道。
“冉沛剛才又預見了。是一個白色的雙耳花瓶,上麵畫了一塊礁石立在海裏,還有月亮和雲層,咱們回頭都留意一下,有那東西的地方盡量避開一點。他一定是看見了和這裏相關的物事,恐怕在他預見裏我出事的地方就是這裏。”
“那樣的瓶子在南越可不少。”
納晟源微微蹙眉。
自己並不是平白無故的不喜冉沛,要刻意去針對他。
而是因為冉沛那近乎恐怖的預見。
在他的預見裏,於小魚倒在一間房內,七竅流血心口上還插著一把利刃……
每次隻要設想到這個畫麵,納晟源都會有一種透不過氣來的感覺。
可偏偏冉沛來了南越!
這不就代表著他預見了更具體的畫麵麽?
不就說明了於小魚會出事的地點就是南越國嗎?
所以從見到冉沛第一眼開始,納晟源的神經就一直緊繃著,唯恐於小魚會出事。
他微微沉吟後才說道。
“雙耳花瓶在南越太過常見,別說貴族人家,便是尋常百姓也喜歡用這樣的瓶子做擺設。從現在開始,咱倆別分開,至少在他的預見裏並沒有我,我想隻要我一直跟著你就不會有事。”
“放心,我不會離開你。”
於小魚點了點頭,輕輕牽起了納晟源的手。
就在她還想再說什麽的時候,忽然床榻那邊傳來了一聲極為高亢的女聲。
“藍安和!你在這作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