於小魚卻隻是似笑非笑地看著納晟源。
“你也別緊張，我說這些話不是為了和你算賬，而是要讓你清楚一件事。樂安然如果真長成花枝那樣傾國傾城，你們都對她動心就很正常，但她不是！宋小果說的很明白，她長得並非絕色，言行舉止也極為端莊板正，你就沒懷疑過自己動心的緣由嗎？”
“我，沒有。”
憋了半天，納晟源才憋出這三個字來。
於小魚輕嗤出聲。
“嗬，你就別裝了，我還不知道你？哪怕你一直偽裝成個紈絝，你也不會輕易對女子說出那種不得體的話來。當時你說她長得好看，將來肯定要當王妃，其一是你在替你三哥說話；其二嘛……”
說到這裏，於小魚又嗬嗬了兩聲。
“嗬嗬，那一瞬間你就是動了心對不對？”
納晟源錯愕地張大了嘴，沒有再否認。
可他還是想不明白於小魚怎麽就會猜出來了呢？
於小魚斜瞥了他一眼。
“納晟源，別忘了我是在什麽地方遇上你的！你裝紈絝是沒錯，但你隻去風月地從不戲弄良家女子，因為這是你的底限也是你的漏洞。可你卻對樂安然說出了那種話，這就說明你從心底裏是認可她的，而且聽到她死訊時你的反應也出賣了你，青梅竹馬可不是你那樣子的。”
“哦。”
納晟源輕輕哦了一聲，不自在地別開臉。
於小魚好笑地伸出手將他腦袋又扳了回來。
“我說了，不是要找你秋後算賬，畢竟你已經拒絕了她不是嗎？而且你是希望她能和你三哥有結果的。我提這件事，是想提醒你，她本來就有古怪，不然以她的條件還不可能到人見人愛、花見花開的地步。”
“所以你覺得她是……”
納晟源有些愣神。
於小魚翻了個白眼，極為篤定的說道。
“是媚術！”
“你怎麽知道？”
“你忘了我們繡衣使裏的紅灩？她就擅長這個。修習媚術的人其實不一定要長得多美，但媚術大成者，哪怕隻是長相普通，也會在不經意之間吸引住旁人的目光，以我推斷恐怕樂安然便是此中高手。”
於小魚的話令納晟源沉默了一會兒。
半晌，他才悶聲問道。
“所以是因著這個，張升才會背離皇兄告訴了她那些事，三哥也才會至今執迷不悟？”
“還有殷峴。”
於小魚補了一句，隨即又伸手揉了揉納晟源的臉頰。
“你啊，就該謝謝我。要不是我出現的及時，恐怕你也沒那麽快忘記她。”
“可我還是覺得她不是那樣的。”
“那就一起去華羽宮看看唄，反正現在已經有了他們的下落，也該是揭開謎底的時候了。”
隔日一早。
納晟源和於小魚就去了三王府。
和於小魚的直言快語不同，納晟源在對納晟愷說這些話之時，都是斟酌過的。
唯恐讓納晟愷再次傷心。
但感情裏隻要用了心的人，哪怕你再小心翼翼，他們也是敏感的。
看著血色一點點從納晟愷臉上褪去，於小魚都想捂住納晟源的嘴讓他別說了。
可她不能！
隻有把傷口血淋淋地撕開，納晟愷才能看清真相！
許久，納晟愷整個人才回過了神。
他那張豐神俊朗的容顏上竟滿是倦色，聲音也變得更為沉緩了幾分。
“所以繞了那麽大一圈，安然隻是為了和張升在一起？”
“現在看起來是這樣。”
納晟源攤了攤手，故意說的很不正經。
納晟愷卻是微微搖頭。
“不見她一麵，不聽她親口說出這些話，本王是不會信的。”
“唉，三王爺，你為什麽撞了南牆都不願意回頭呢？這就是個局，是個金蟬脫殼的局！這其中除了有樂安然和張升的謀算在裏麵，還有你皇兄和我三師兄的手筆，都說眾人拾柴火焰高，這事根本不是一個兩個人就弄得出來的陣仗。”
“我們現在進宮。”
納晟愷根本沒把於小魚的規勸聽在耳裏。
他不是不甘。
更不是要去挽回。
他，隻是為了去看一眼那個人！
去聽她親口說她已經求而所得！
隻是這些話納晟愷都藏在了心裏，一如既往地選擇了無爭。
皇宮內。
正在禦花園陪小皇子玩耍的納晟泉一聽自己那兩個麻煩弟弟又上了門，當即蹙起眉頭。
“他們怎麽又來了？”
“陛下，老奴也不知曉啊。不過，此次一同求見的還有那位名為於小魚的姑娘。”
大太監莫公公躬身說道。
“小五就不該把她帶回來，盡壞事。”
納晟泉眉頭皺得更緊，擺擺手吩咐莫公公道。
“讓他們去柔福宮候著，朕待會兒就過去。”
“是，老奴這就去。”
莫公公一溜小跑出了禦花園，額頭上不由冒出了許多細密汗珠。
他伺候納晟泉多年，很少見到納晟泉有怒形於色的時候，看來這幾人是真不招陛下待見啊。
果然還是七王爺好！
莫公公在心裏暗自斟酌了一番。
可他再清楚納晟泉的心思，也不敢得罪這兩位王爺。
小心翼翼地將三人請到了柔福宮，莫公公又急忙吩咐人上了最好的春茶，唯恐惹惱了那位蠻橫不講理的五大爺。
畢竟納晟源可是出了名的混。
在大殿裏等了好半晌，納晟泉才姍姍來遲，一身明黃色的衣袍映襯著他那挺拔身姿。
雖然不再年輕，但納晟家的好基因也同樣給了他一張神仙容顏。
隻是這張臉上此際寫滿了威嚴。
於小魚畢竟是見過世麵的人，還不至於見到會喘氣的皇帝就目不轉睛。
她落落大方地隨著納晟源向納晟泉行了禮，卻又不卑不亢、溫和有度地沒有墜了她雲安郡主的名頭。
納晟泉早就從納晟源的書信上知道了於小魚這個人。
也知道她的雙重身份。
他神情威嚴地打量了於小魚幾眼後，才抬手讓眾人坐了。
“小五，你們怎麽又來了？莫不是朕上回的話你們都沒聽進去？”
納晟泉一開口語氣就透著一股子高高在上。
納晟源卻是滿臉不正經。
“這次可不是我鬧著要來的，是三哥。皇兄不是已經讓人同小七傳了話麽？本來我們也想就此罷手的，可沒想到世事無常啊！”
說到這裏，納晟源摸出了他的羽扇搖了搖，才一臉神秘的往前湊了湊。
“唉，皇兄你相信麽？昨夜有人飛鴿傳書進了五王府，那上麵說了我們要找的張升和樂安然就在宮中。嘖嘖嘖……本來這種天上掉餡餅的事我也是不信的，可我架不住三哥心急啊，所以特意來一趟準備找國師聊聊。”
“朕信你個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