納晟源話音剛落，於小魚就一把拉住了他。
“王爺，先別升堂。”
“為何？”
“我們先去一趟大牢，有幾個問題我得再問問紅菱。等和她確定以後，你再升堂也不遲。”
聞言，納晟源有些疑惑。
“付文的死應當和她無關，再說她現在一力把事情往自己身上攬，恐怕你問也問不出什麽。”
於小魚搖了搖頭，眸底滿是自信。
“那先去一趟看看唄，萬一我能問出點什麽一二三四也說不一定。”
納晟源深深瞥了於小魚一眼，終究還是允了她的要求。
吩咐好衙役後，納晟源帶著於小魚去了縣衙大牢，一同前去的還有陳守澤和縣衙裏的文書衙役。
紅菱此際正縮在大牢一角出神。
聽到響動，她朝眾人這邊看了過來，眼底閃過一抹遲疑，紅菱還是麻利的站起了身。
“王爺，陳大人，於姑娘。”
紅菱對著眾人欠了欠身。
隔著木柵欄，於小魚仔細看著眼前的姑娘，從她臉上完全看不到一絲慌亂。
從一開始，於小魚就知道紅菱心理素質極強。
現在再看，這姑娘何止是強？
都能比得上自己華國機構裏那些受過專門訓練的人了。
“紅菱，我來也沒什麽事，隻是想找你聊幾句。”
於小魚搓著手指，眉眼彎彎的笑道。
紅菱點點頭，臉上神情依舊淡然。
“不知於姑娘想和我聊什麽？”
自打被戳穿偽裝以後，紅菱也不再用奴自居，挺直了腰背的她無形中有著一種傲然氣勢。
完全不像是一個風月地裏出來的姑娘。
於小魚深深吸了一口氣，望向一旁的陳守澤。
“大人，不知我能不能進去和紅菱聊兩句？”
陳守澤連忙點頭讓衙役開了牢門。
於小魚對於縣衙大牢並不陌生，她一來這個世界就住在了大牢裏，聞著那股熟悉的發黴味道，於小魚一躬身便彎腰進了牢房……
說是單獨聊，但其實上眾人就站在牢門外。
好在於小魚和紅菱都不在意。
兩人麵對麵的站了約莫半分鍾後，於小魚臉上笑意更濃。
“你跟了羽卿幽四年，蘇葉也就纏了你四年對吧？”
“嗯。”
紅菱嗯了一聲點點頭，並沒有多說什麽。
於小魚臉上笑容更為輕快了幾分。
“你能告訴我，為什麽大家都喜歡蘇葉，你卻想要殺了他嗎？按理說，他能言會道，又能討女子歡心，你應當不至於厭惡他到如此地步啊？”
“那隻能證明她們比我傻。於姑娘，你見過哪個男子是靠女子銀兩過活的？暫且不說卿幽姑娘和七曦姑娘的，就連我和莫琳的銀兩他也拿。而且蘇葉對我那樣，我並不願意，他強迫於我，難不成我還得感恩戴德的謝謝他能看上我？這不是笑話麽。”
紅菱說的滿臉不屑。
於小魚卻笑得見牙不見眼。
“你和葉七曦很熟？”
“不熟。”
紅菱想都沒想就回答道。
“紅菱你撒謊了，你明明和葉七曦很熟，要不你也不會這麽快就否定。因為不需要思考的謊言是不用經過腦子的，你否認太快，反而有問題。”
“我不懂姑娘在說什麽。”
“嗬，這也是你的習慣之一，隻要遇上你不想回答的話，你就會用不懂來做借口。今日在公堂上，你也這樣說過兩次，不是嗎？”
於小魚挑了挑眉毛，紅菱不置可否的看著她。
許久，紅菱輕嗤出聲。
“嗬，於姑娘若是想審我，明日公堂上再審也不遲，又何必急於一時。”
“付文死了。”
於小魚忽然牛頭不對馬嘴的說了一句。
緊接著她便看見紅菱瞳孔猛地一縮。
幾乎是想都沒想於小魚就往前兩步，直接湊在了紅菱的臉上。
沒等對方反應過來她要做什麽，於小魚那雙眼睛已經死死對視上了紅菱的雙眸。
“你認識付文？”
“認，不認識。”
“那你為什麽會對這個名字有反應？”
於小魚臉貼的更近。
這種壓迫感十足的問話，對於心理素質極強的人也會造成一定的心理壓力，何況是由擅長肢體語言的於小魚來做。
紅菱受到的壓迫感成倍增加。
“我不知道付文是誰。”
紅菱眼睛忍不住眨了眨，卻還是死咬住了自己的答案。
於小魚長長哦了一聲，隨即又問道。
“你對羽卿幽感情好像沒那麽深啊，你口口聲聲說是看不慣她傻，其實你是看不慣她對蘇葉的逆來順受吧？”
聽於小魚又把話題扯回了蘇葉身上，紅菱內心終於鬆了一口氣。
可還沒等說上幾句話，於小魚忽然又說道。
“那晚你吃的什麽瓜？”
“什麽？”
紅菱措不及防，有些沒回過神來。
她微愣之後立即反應了過來，急忙答道。
“是西瓜，那晚很熱，我吃的是西瓜。”
“西瓜哪裏買的？多少銀兩，瓜是水瓤還是沙瓤？刀刺進去的時候是怎麽裂開的？瓜瓤成沙粒狀還是別的什麽形狀？甜不甜？”
於小魚一口氣問了好幾個關於西瓜的問題。
聽得牢門外的眾人一頭霧水。
別說他們，就連紅菱也是呆愣了一下後才飛快答道。
“瓜是在西街羅大娘那裏買的，花了三枚銅板。瓜是……水瓤，很甜，瓜瓤是……沙粒狀……”
回答的時候紅菱頓了好幾下，像是在回想那晚吃的瓜具體是個什麽樣。
但她話音剛落於小魚就笑出了聲。
“嗬，七曦姑娘也覺得瓜甜吧？”
“她不喜歡……”
話才出口，紅菱忽然瞪大了眼睛看著於小魚。
於小魚卻笑得更歡了。
小樣！
自己手裏過得嫌疑人沒有上千也得過百了，就這樣的鬆緊式問話，還怕你不說？
“是不是思路還在想西瓜是什麽樣的？紅菱，那晚和你在房間的人是葉七曦，你們並不是在東樓吃瓜，而是在西樓。”
於小魚說的那叫一個篤定。
牢門外的幾人也都瞠目結舌的看著於小魚。
納晟源仔細回想了一下方才於小魚問話的方式，他忽然驚覺過來，這要是換了自己也完全跟不上啊。
於小魚問人這一套簡直比自己七弟妹還恐怖！
紅菱愣愣看著於小魚。
許久，臉上露出了一個無奈的苦笑。
“姑娘不是都知道了麽？又何必問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