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峴能成為白玄門親傳弟子,當然不是個傻的。
可於小魚三人分析來分析去的,卻硬生生讓他覺得自己就是個傻子。
他以手扶額,臉色無比難看。
“小師妹,安然不是那樣的人。就算她沒有我的骨肉,也不會是在利用我,而且按你們所言,她如果和那張升有點什麽關係,為何不直接稟明了納晟愷,求他成全?”
“問題就在這裏。我問你三師兄,你不是也說了傾慕樂安然,那你為什麽不向老家夥和三王爺求個情,求他們成全?按三王爺的性子,他肯定不會阻攔樂安然幸福,老家夥更不用說,這塵世間的那些俗套禮儀根本就約束不了他。”
見殷峴不說話,於小魚泛起了冷笑。
“是樂安然不讓你去的吧?我記得曾和七王妃說過,往往是被壓抑久了的人性才會爆發。你們都覺得樂安然完美無缺,可她內心到底是怎樣的?真有你們看見的那麽美好麽?你們誰敢拍著心口說對她絕對了解?”
“可我還是不信。”
“我再問你一句,當初你曾想過招攬張升,那肯定就查過他的出處。他真實身份到底是什麽,你查出來了沒?”
“這……”
殷峴語塞。
他確實沒能查出張升的真實身份。
不管是出動白玄門的人,還是命楊凡私下旁敲側擊,那張升身份都清白的著實過分。
“我當時曾懷疑過他出處,但看他對安然也是真心,便沒深究。就我們查出的部分絕對沒問題,他出生於萬悅城張家,張家祖上從軍還曾立過戰功,後輩轉而從商,因張升好武便又棄商從武,他通過嚴格選拔後進入了侍衛營,後來才被分配到了三王府。”
“那就對了,放著好端端的貴公子不當,他是什麽時候開始喜好練武的?”
“及冠之後……不對!”
殷峴恍然大悟,猛拍大腿。
“按理說來一個人從小練武也不一定會有什麽成就,張升是及冠之後才棄商從武的,就算他根骨奇佳也不可能通過侍衛營苛刻的選拔,難不成就是那個時候出了問題?”
“未必。”
於小魚不置可否地說道。
張升到底還是不是殷峴查到的那個張升,這誰也不知道。
但能扯著如此清白的家世進入三王府還和樂安然走那麽近,這其中下的功夫可就值得人深思了。
衛可拍了拍於小魚。
“別擔心,張升那邊不是已經請七王爺和七王妃去查了麽?不管他是誰,現在都已經成了一把飛灰,不值得費心。”
“我就怕那把灰不是他。”
於小魚語氣沉緩的說道。
一開始她確實以為被燒死在密室中的就是張升,畢竟所有矛頭都指向了他。
可現在她開始有些懷疑自己的推斷了。
“小可兒,你想過沒有,如果死在密室的人不是張升,而是別人,這又是一個什麽樣局?樂安然借我師兄的手出了三王府,路上卻被人劫走,如果張升也在密室中用了同樣法子遁了呢?雖然闕方說最後見到張升的時候他就受了傷,那……師兄,你還是讓闕方過來一趟,我親自問問他。”
“唉,我心口疼,你讓我緩緩。”
殷峴忽然捂住心口,一副快要暈厥的神情。
於小魚好心地替他順了順氣。
“你也別上火,這都是我們猜測,一切還得等七王爺那邊的結果才知道究竟是怎麽回事。”
“我感覺自己就是個傻子。”
殷峴氣息孱弱的說道。
於小魚微微沉吟後點了頭。
“有自知之明就還有得救……呀,師兄你別激動,我這不是在誇你麽?”
“我看你是想我死!”
殷峴氣得直翻白眼。
很快,闕方應召而來,他證明了於小魚的推斷不是無中生有。
“晚輩記得很清楚,當時見到張升之時,他左腳微跛,所受之傷應是在腿上,晚輩還曾好心問過他需不需要幫忙。”
“你確定?”
於小魚再次確認了一遍。
闕方答得十分肯定。
“當時晚輩能進到密室,是因為密室已經失火,進去後裏麵共有三撥人在打鬥,其中就有張升。他身邊當時還有好幾人,看身手不會比我們弱,我們聽到外麵有腳步聲響起時就匆匆走了,倒是另一撥人有點奇怪,竟然比我走的還要匆忙。”
“那撥人和劫走樂安然的是不是很像?”
於小魚搓著指頭問道。
闕方點頭又搖頭。
“和劫走安然姑娘的人幾乎一模一樣,卻好像又有點不同。雖然都是黑衣蒙麵,招式也十分相似,但總透著一股說不出的別扭,就像是他們很刻意。”
“我懂了。”
於小魚望向了倚靠在床頭的殷峴。
“師兄都聽明白了吧?闕方看到的張升是傷在了腿部,但我們在密室裏找到的死者屍痕卻是傷在了左胸和腹臍處,所以死掉的根本就不是張升!”
“這事你別和我說了,我現在腦袋嗡嗡的。”
殷峴擺擺手,一副有氣無力的神情。
於小魚眸光微閃,像是想起了什麽一樣。
“對了,我記得你以前在白玄山時可是活蹦亂跳的,這次就算你得了相思病,也不應該消瘦成這樣啊?你還記不記得是從什麽時候開始暴瘦的?”
“好像是……”
殷峴低頭認真想著,一旁闕方接過了話。
“師父是從一月前開始消瘦的。”
“我擦!師兄你該不是遇上了采陽補陰的妖精吧?”
於小魚語氣誇張地喊道。
她身的旁衛可不由噗嗤笑出了聲,用手肘拐了拐於小魚。
“小魚你就別打趣他了,你看看他的神情,都快進氣少出氣多了。如果我沒看錯的話,你師兄應該是中了毒,至於什麽毒,還得我細細查看後才知道。”
“我中了毒?”
殷峴瞬間精神了。
小蘿莉連連點頭。
“我肯定不會看錯的,你這症狀和身上的味道,同一種奇毒十分相似。小魚不信你湊近他聞聞,看他身上是不是有一種若隱若現的素雅清香?”
“素雅清香?”
聞言,於小魚頭皮當即發麻。
如果自己沒記錯的話,當時在三王府的時候,那封樂安然的留書上就有一股子香味。
於小魚想都沒想就湊到了殷峴身前。
她狠狠抽了抽鼻子……
果然,一股子熟悉的清香味鑽入了她的鼻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