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聞於小魚問話,納晟愷臉上浮起一抹無奈。
“雖然南越國已經閉關鎖國多年,但她們還是每年都要來萬悅城一趟納貢,雖說她們皇族圖騰隱秘,我們多少還是知曉的。”
“那三王爺為什麽還這麽容易就信了書信上的話?”
於小魚眸光微閃。
“能不信麽?”
納晟愷反問了一句,臉上無奈更濃。
“安然雖在我府上多年,但她向來都拒絕下人近身伺候,誰也不知道她身上到底有沒有所謂的胎記。而她小時伺候她的那些舊人,早就已經遣散出宮了,現在就算想尋恐怕也十分難尋,所以我沒有辦法不信她的話。”
“難找代表就一定還有辦法找!不過我想問一句,那些所謂的舊人是誰遣散出宮的?樂安然住進王府後,她身邊伺候的人又是誰安排的?我再問一句,就算有人心懷不軌告訴了樂安然這是個李代桃僵的局,那她為什麽不告訴你,而是選擇留書給張升?她和張升是什麽關係?張升本來的身份又到底是什麽?”
於小魚一句接一句的問著。
見納晟愷一句都答不上來,她又繼續追問道。
“火焰鳳凰雖然隱秘,可還是有人知道那代表什麽東西,比如你們,又比如我們。而且南越國小公主多年前丟失的事情,恐怕也不是什麽秘密,畢竟那邊大張旗鼓的找人,不可能半點風聲都不透出,有心人隻要想在這上麵做文章,空間可就太大了。”
“樂安然好端端做了這麽多年的忠臣遺孤,為什麽會有人忽然跑這裏來和她說這種事?而且就算她身上真有圖騰,那張升為什麽又會被燒死在密室中?這些事情聯係在一起以後,不就顯得太奇怪了麽?”
沒等納晟愷說話,那邊的納晟霖已經接道。
“於姑娘所問這些事,我馬上就命計促去查。”
“查肯定是要查的,但這核心所在根本不是這些,而是有人要搞事。”
於小魚說的斬釘截鐵。
此時她腦子異常清晰。
大陸上小國之間的混亂隱隱在她腦海裏連成了一條線。
雖然她還不確定線的那頭到底是誰,但她很肯定所有的事情之間肯定都有一定聯係。
納晟霖眸底閃過一抹精光。
“所以姑娘的意思是?”
“馬上派人去張升宅子裏仔細查查,還得請七王妃跑一趟。如果那天張升是被人抬出府的,那就說明真有人被明目張膽的抬了出去,假設密室裏死的人真是張升,那麽出府的人十有八九是樂安然才對。不管你們怎麽想,反正信上的話我是一個字都不信,更別說自戕那種顯而易見的謊言了。”
“可那日我親自瞧過,出府之人確實是張升沒錯。”
納晟愷溫聲說道。
於小魚搖了搖頭。
“從王爺看見張升到張升出府這中間一定有時間差,有心人隻要想更換,時間已經足夠了。我們還是兵分幾路行事吧,請七王爺和七王妃跑一趟張升舊宅,如果有屍體的話還請七王妃再仔細查驗一番;三王爺這邊也得和納晟源進一趟宮裏,他回來之後還沒進宮麵聖過,也可以趁這個機會把樂安然身邊的舊人名單再摸查一遍,盡量找到幾個還喘氣的人問問,最重要的是弄明白當初接樂安然進宮的那人是誰。”
說到這裏於小魚頓了頓,目光望向了楊凡。
“別以為就沒你什麽事了,既然你還是選擇了保留,那就得為你的保留付出代價。”
“郡主,我……”
楊凡臉色一白,欲言又止。
他確實以為於小魚替他出麵求情以後就沒他什麽事了,畢竟要是不信他也不會這樣做。
可他萬萬沒想到於小魚根本就沒那麽容易糊弄。
楊凡好半天才憋出一句話來。
“那邊十分危險,郡主確定要親自走一趟?”
“嗬,你都還好好活著,我怕什麽?”
於小魚勾唇一笑,眉眼間全是無所謂。
雖然楊凡身上有著左丘額親手烙下的鐵號,但於小魚早就猜測出他應該是雙重身份。
除了為左丘額做事,他隻怕還有別的主子。
不過這也不能怪楊凡。
無論什麽東西在外放養太久的話,都是會有野化風險的!
雖然於小魚舉動已經有些越俎代庖,但三位王爺誰也沒有提出質疑,反而都是按她的安排去做了。
臨出門時,納晟源不放心摸了摸她的頭。
“小魚,你到底神神秘秘的要去什麽地方?為何楊凡會說那邊危險?倘若危險,還是我陪你走一趟吧,三哥自己就能把事辦了。”
“楊凡胡說的你也信?再說以我的身手來說這平夏王朝就沒什麽地方是危險的。安啦,還有葉十三和小可兒陪著我呢,你就安安心心的去把你的事辦好吧,樂安然這事根本就沒那麽簡單,你千萬記住,一定要弄清楚當初的送她進宮的那人。”
“其實那人我們早就知道。”
納晟源輕聲說道。
“哦,是誰?為什麽三王爺剛才沒說?”
“便是我娘舅公孫段。”
一聽到公孫段這個名字,於小魚立即懂了。
難怪納晟愷會避而不答,原來送樂安然入宮的竟是平夏王朝的前首輔公孫段,也就是被納晟源滅了滿門的那位。
納晟愷果然如同傳言中一般善解人意。
隻是這樣一來,事情就更沒下手之處了,畢竟公孫段連骨頭都早化成灰了。
見於小魚一臉深思,納晟源輕笑道。
“別擔心,公孫家其實還是有血脈留下的,上次我不是說了嘛,除了我們帶回來的公孫權北,還有公孫長歌。此人原是七弟妹身邊的人,後來娶了七弟妹的貼身丫鬟,現在他就在王城之中,當年公孫家的事他多少知道一點。”
“公孫長歌是宋小果的人?”
於小魚一副了然神色。
“是,當初他曾和七弟妹一起出生入死,為了小七遠走東荒。”
“難怪沒人想你翻案。”
於小魚意味深長的說道。
納晟源臉上笑意更盛,他替於小魚將散落在耳畔的幾縷秀發綰在了耳後。
“別這樣想她們,其實她們對你防備心重也不是沒來由的。畢竟,你也不信她們對不對?”
“嗬,下一句你是不是想說人眼看人,人人是人;鬼眼看人,人人是鬼了?我不信她們,她們也不信我,大家這樣挺好的,省得我回頭還覺得自己難受。不過……”
“不過什麽?”
“倒是三王爺這邊,不管怎麽說我都欠了他人情,就算查清楚樂安然的事,隻怕也還不清這個情。”
於小魚微微沉吟後說道。
納晟源聞言噗嗤一笑。
“噗,你啊,三哥不需要你還他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