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血絲混著茶水從於小魚的指縫間流淌出來,衛可嚇得瞬間睡意全無。
她急忙掏出帕子去擦於小魚的手。
“搞什麽嘛?你問話就好好問話,幹嗎把杯子捏炸了,顯得你武功高麽?”
“張升是什麽時候病的?又是什麽時候和三王爺告的假?當時抬他出去的人是誰,又把人抬去了哪裏?”
一連串的問話讓那捕快目瞪口呆。
他大張著嘴,指了指於小魚的手,好半晌才擠出一句。
“於姑娘,你,的手……”
“你別管我的手,我就問剛才我的問題你都和三王爺核實過麽?”
“沒,小人沒問的那麽仔細。”
捕快好不容易才找回了自己舌頭,聲音卻是低不可聞。
“我就知道會是這樣。”
於小魚唰地一下從衛可手裏抽走了帕子,隨意在手上擦了幾下。
“走,我們去找三王爺問問,這明顯就是一個漏洞。如果張升出府的時間和樂安然出事的時間前後隻差幾天,那就足夠他們在這上麵做文章。”
“為什麽是幾天,而不是當天?”
“你傻啊,人死了不還可以多擺幾天?隻要期間三王爺沒進過密室,就沒人能發現裏麵死了人,隻是這樣一來案子的性質可就全變了。”
說著於小魚就要往外走。
可還沒等她離開案機,就聽到了外麵另一個捕快的聲音響起。
“回姑娘,七王爺那邊又送來一個,七王妃說請姑娘再仔細核查一遍。”
“小魚,還是把這人審了再去吧,人家三王爺又不會跑。”
見於小魚腳步微頓,衛可立即說道。
於小魚微微沉吟後坐了下來。
“把人帶進來。”
隨著門被吱呀一聲推開,一個身著侍衛服的青年被捕快押了進來。
青年長相還算周正,並沒有那種賊眉鼠眼的感覺。
但他目光卻不敢和於小魚對視。
被人押著到了於小魚麵前,還沒等於小魚開口問話就聽撲通一聲,那人已經跪在了地上。
“姑娘,我不知道,我什麽都不知道啊!”
青年連聲喊道。
於小魚卻是心中微微一動有了底。
之前這屋子裏也審問過不少身上背著事的侍衛和下人,就連那兩個強搶民女的都沒上來就跪……
看來這人身上的事小不了!
於小魚斂了眉眼,搓著指頭輕聲問道。
“說吧,你叫什麽名字?你到底不知道什麽?既然七王爺和七王妃能把你送到我這兒,就說明你身上肯定有事。你是準備自己老實交代呢,還是我陪著你慢慢回想,再慢慢的說?”
“小人……楊凡。”
楊凡當即嚇得不行。
剛才他已經用眼角餘光掃過了於小魚。
雖然不知道這位在太平欽裏是什麽地位,但她身上那股說不出的壓迫感竟比七王爺和大司寇還要強上幾分。
見於小魚隻是用眼睛似笑非笑地斜瞟著自己,楊凡隻覺後背一涼。
他急忙低頭繼續說道。
“小人楊凡,是府裏的侍衛。小人身上什麽事都沒犯,也沒做過什麽,但不知道為什麽就被七王妃命人給送了過來。”
“嗬,宋小果讓你來的啊?”
於小魚輕嗤出聲,把剛才傷到的手攤開來,隻見上麵還紮了幾塊陶瓷碎屑。
她想都沒想就挨個給拔了出來……
連眉頭都沒皺一下。
一邊拔她一邊漫不經心的說道。
“咱們七王妃可是有著一顆七竅玲瓏心,但凡她能問出來的也不會往我這裏送,她一定是判斷你屬於那種嘴比頭還硬的人吧?不過沒關係,我呢,就喜歡你們這種嘴硬之人。”
啪、啪、啪……
隨著於小魚話音落下,隻見幾枚陶瓷碎屑已經深深釘在了楊凡麵前的地麵上。
楊凡瞳孔猛縮,身體不由瑟縮了一下。
於小魚又慢悠悠地重新將帕子纏繞在了手上。
“行了,喜歡是一回事,但現在我沒什麽耐心。你身上到底有什麽事?還是老實說吧。不然我就把你全身兩百多塊骨頭一一捏碎,還能保證你不死。”
“姑娘我身上真沒什麽事啊!”
楊凡咬死了不開口。
可就在他說這話的時候,他臉上的微表情已經悉數落入了於小魚眼中。
於小魚連半句廢話都沒有,直接起身走到楊凡麵前,伸手就搭上了他的左肩。
哢吧!
隨著一聲低不可聞的哢吧聲,楊凡立即如同殺豬一般的哀嚎了起來。
“啊……疼,好疼……”
“疼就對了嘛,不疼怎麽能體現出我的手法精湛呢?”
說著話,於小魚的手又伸向了他的右肩……
“小魚。”
衛可忽然出聲喊了於小魚一聲。
她不是沒見過於小魚審問犯人,但她從未見於小魚如此過。
竟在什麽都沒有確定的情況下就直接上手了。
這很反常!
於小魚直起身挑了挑眉毛,指著地上還在哀嚎的楊凡笑道。
“從他剛才進來開始,他肢體語言就沒一處對勁的地方。首先他眼神遊離,不敢與我對視,這說明了他內心本來就緊張不安。其次我問的其實是個開放式問題,我問他身上到底背了什麽事?按正常人反應,在被這樣暗示時一般都會去回想自己是不是做錯過什麽,但他不僅沒有,還一口就咬死了自己沒有犯事,而越是矢口否認的人往往越是存在著不可告人的秘密。”
“當然如果隻是這些我還不至於上手,但他竟然在我麵前玩表情克製,這不搞笑麽?麵部肌肉雖然在長期以往的訓練中會變得人為可控,但瞳孔卻不會。剛才見我第一眼時他瞳孔就放大了,這說明他不僅不安還恐懼,那他恐懼的根源又是什麽?不是顯而易見麽。”
說完這一大段連衛可也聽不明白的話後,於小魚唇角輕勾。
“雖然我一直反對用刑,但對於某些人來說,這才是最好的方法。”
說著於小魚又伸出了手……
“大人別動手,別動手!我說,我都說……”
楊凡立即嚇得魂飛魄散,高聲喊了起來。
見於小魚收了手,他身子不由往後再次縮了縮,眼神變得更為不安。
“大人想問什麽我都說,可我真不清楚張升的事啊。”
“張升?”
一旁早已瞠目結舌的衛可也不由驚愕出聲。
這又是搞的哪一出?
明明張升的事是於小魚剛才才發現的,可這位上來就說他不知道張升的事。
這不是不打自招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