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起身,花枝欲言又止道。

“若姑娘真去了南越,萬事須得小心,特別是……”

“社稷之爭嘛,我懂。”

於小魚滿臉不在意的擺了擺手。

壓根就沒當成一回事。

她不知道南越國現狀,卻能從花枝的隻言片語裏推斷出那邊已是風起雲湧。

說好聽點是爭皇位、爭權勢。

但實際上卻隻是花家一場養虎為患的明爭暗鬥。

花枝當然明白於小魚早已猜出了一切,她不再多話,向兩人行禮告辭。

於小魚卻叫住了她。

“花枝,難道你就從未想過換個地方嗎?”

花枝垂眼之間,眸底掠過一絲光芒。

再抬頭她眼裏早已波瀾不驚。

“於姑娘這話問的有意思,我生於花家、長於花家,這一身本事都是因著花家而來。花枝此生活著是花家的人,死了也得是花家的魂兒,何來換地一說?”

“你再好好想想吧。”

於小魚挑了挑眉,眼底閃過一抹笑意。

“總而言之呢,活著總比死了強,你當花家的人肯定沒問題,但要是……成了花家的死人可就沒什麽意思了。”

她言盡於此,其中深意不用明說。

花枝自然能想的明白。

晚間。

納晟源給了陳守澤關於馬家父子的宣判結果。

陳守澤一看,當即臉色微變。

“斬立決?五王爺,這判的會不會太重了?”

“重?嗬嗬……陳老頭,且不說藍鳥身份,就馬家父子尋仇殺人又山野拋屍的行為,難道你還有斬立決之外的判法?”

“這……”

陳守澤微微沉吟。

納晟源又接著說了下去。

“此案表麵上隻是普通的尋仇殺人案,但背後牽扯甚多。死者畢竟是南越國貴族庶子,若對那邊沒個合理交代,你覺得南越肯輕易作罷?今年朝貢又會是怎樣光景,你能掌控?本王再問一句,你可知曉為何紅連城與南越國接壤,卻從無重兵把守麽?”

“這……卑職不知。”

陳守澤急忙躬身回道。

納晟源瞥了他一眼,冷哼出聲。

“哼,不知?你還裝!連字義已經把你的事都告訴了本王。你手裏的密令是什麽本王不想知道,但你要清楚一件事,不管是你還是安拓,你們守護著的可都是我平夏王朝的大門,一旦掌控有所疏漏,後果不堪設想。”

陳守澤當即身形微顫。

再抬頭時,他臉上竟是少有的肅穆之色。

“王爺盡管放心,隻要卑職在這兒一天,邊城便安然無虞。”

“最好是那樣!邊城表麵不起眼,但皇兄在這裏的布局本王就算沒看到,也多少能猜到一些。你手裏暗中握著的那些重兵,隻可用在刀刃之上,萬萬不能疏忽被外部勢力所滲透,可懂?”

“卑職明白!五王爺,難不成紅連城也和這裏一樣?”

陳守澤試探道。

納晟源輕輕嗯了一聲,斜眼似笑非笑地看著他。

“嗯?怎麽,你是覺得小七名頭不夠響,還是以為他提不動刀了?”

“卑職不敢。”

陳守澤連忙低下頭。

如果說邊城是平夏王朝的北大門,那紅連城便是平夏王朝的金窩子。

圍著紅連城外,那連綿起伏的山脈間藏有著數座金礦。

那是平夏王朝固定的財富來源點之一。

說句不誇張的話,別看安拓隻是一城之主,但實際上從朝堂手指縫裏漏下去的那點好處,都夠安家吃幾代人了。

要不當初納晟源也不會把目標放在那邊!

皇帝當然也知道這其中種種。

但他相信血脈親情。

更相信這幾個弟弟不會為了一點財富就兄弟鬩牆。

事實上他也沒信錯,納晟源雖然是安拓的主子,卻從未向安拓拿過半點好處。

當然,戰神七王爺更不會中飽私囊了。

要不是當初發生那件事,現在納晟源也還是納晟霖那個窮奢極欲、不學無術的紈絝好哥哥。

想到過往,納晟源眼中泛起了一抹陰鬱之色。

“行了,你也不用再試圖打探紅連城那邊的情況,有小七在,我都不操心你瞎操心個什麽勁兒?馬家父子就這樣判吧,明日便由你監斬。回頭你差人把這父子二人的人頭送去南越國藍家,也算是對那邊有個交代。”

“五王爺,我平夏乃泱泱大國,為何要對一個彈丸之地有所交代?”

“安戰弘還在他們手上。”

納晟源站起身沒好氣的回了一句。

隨即他又叮囑道。

“陳老頭,你平時怎麽不靠譜本王都由著你,但這樁事萬萬不可出差錯。萬一安戰弘真出了事,我怕小七那脾氣……唉,算了,反正沒幾日就能見到他,我還是和他當麵說吧。”

“王爺準備何時啟程?”

陳守澤當然不笨。

納晟源都說的這樣清楚了,他又怎麽可能不明白?

如果安戰弘真在南越國出了事,翻臉的恐怕就不止是納晟源,戰神七王爺也要提著他的碧羽玄冰劍殺去南越國吧!

當夜,納晟源和於小魚便趕往了萬悅城。

同行的隻有葉十三和衛可。

而木知和連字義則被留下來盯著陳守澤辦事。

路上,衛可滿臉好奇地問於小魚道。

“我說,你走之前又去找花枝說了什麽?還神神秘秘的關了門,連我都不讓聽。”

於小魚瞥了她一眼。

“老生常談了,我就是想多個助力,沒想到會這麽難。”

“嗬,我信你才有鬼!”

小蘿莉滿臉不信地撇撇嘴。

於小魚好笑地看著她。

“怎麽,你是看人家送我送那麽遠,心裏不舒坦了?放心吧,她那樣的人,哪裏是我三言兩語就能說動的。花枝是那種不見兔子不撒鷹的主,如果不能拿出實實在在的好處,或者是她最想要的東西,她是絕對不會背叛花家的。”

“說起來,馬家父子還真冤。”

衛可小聲嘀咕了一句。

提及這對父子,於小魚冷笑連連。

“冤麽?別看後來這兩人哭得淒慘,實際上死的還真不冤。花枝和我說了,當時藍鳥會打馬闖是因為他意圖對花枝不軌,花枝本來是要動手的,沒想到藍鳥來了,她也就省了點事,反正藍鳥和馬闖都是死纏爛打的好色之徒,她樂得看他們狗咬狗。”

“馬家父子在邊城聲名並不好,平日馬掌櫃做生意缺斤少兩也就算了,但他長期看人下菜、欺壓百姓可是事實。馬闖在他寵溺之下,也禍害了不少良家女子,隻是大家敢怒不敢言罷了,這次可不就是因為他和藍鳥爭風吃醋引起的麽?你說一個整天滿心怨毒的人,又會是什麽好人?”

“可中間還有花枝的手筆。”

小蘿莉道出了問題核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