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於小魚剛才就有了質疑。

可真聽到準確答案時,她還是忍不住心底一涼。

“之前你怎麽不說?”

“我不是怕你難過麽?木知回去就和我說了你很在意這兩人性命,我不想你傷心才故意瞞著的。再說她那身子根本就不適合孕育後代,更熬不到生產,這事要是說開了讓她知曉,恐怕她死得更快。”

巫倫說的也很是憋屈。

於小魚定定看著他。

“到底是什麽病?是因為徐修齊做的那些事麽?”

“萬病皆有因,她雖是癆蟲入體、病入膏肓,可也是因著正氣虛弱壞了身子,才會染上這樣的病症。郡主姐姐,生死有命富貴在天,有些事並不是你我所能及的,我能做的隻是盡人事聽天命。”

巫倫說的語重心長。

於小魚沒說話,她感覺整個心口就像是壓了塊巨石一般,沉甸甸的幾乎喘不上來氣。

當初在平夏王朝之時,於小魚就曾見過丁季方得癆病的樣子。

那時張大夫也說過這病藥石無醫。

隻是……

為什麽還是會那麽難過呢?

“那就別告訴她,讓她安心喝藥。有點希望,總比什麽都看不見的好。”

扔下這句話後於小魚轉身就出了屋子。

院裏。

納晟源不知正和鄒治說著什麽,於小魚吸了吸鼻子,又揉了揉眼睛,緩和了一下表情後才走了過去。

“先吃東西吧,我餓死了。”

說完,於小魚看也不看兩人,直接坐在了桌邊拿起碗筷就埋頭大吃了起來。

納晟源目光一直沒從她身上移開過。

他太了解於小魚了。

看來邵芬的情況一定很糟。

納晟源細心的夾了一筷子小菜放在於小魚碗裏。

“吃慢點,還有。”

“嗯。”

於小魚又吸了吸鼻子。

一旁鄒治正要退下,卻聽於小魚喊住了他。

“鄒治你把東西收拾好,等午後王城那邊的人過來了,你們就跟我回去。”

“是,大人。”

鄒治臉上浮出一抹苦笑。

這事遲早都要來的,現在聽了這樣的話,反而沒那麽焦慮不安了。

鄒治回屋後,巫倫就從西屋那邊探出了頭。

他對著納晟源眨巴眨巴眼睛,一副可憐兮兮的模樣。

納晟源輕嗤出聲。

“你躲在那兒作甚?餓了就過來。”

“可是郡主姐姐……”

“我也沒說不讓你吃。”

於小魚沒好氣的抬起頭瞪了他一眼後才望向納晟源。

“他說邵芬隻有一月可活,熬不到生產。”

“那你準備如何?”

納晟源一點也不吃驚,剛才他就已經從於小魚的反常中瞧出了端倪。

於小魚放下碗筷滿臉認真。

“此案由我負責,我的案犯送去三司關著也不是不可以,但思來想去,我還是覺得將犯人放在眼皮子底下放心點。”

“你要把他們帶回郡主府。”

納晟源伸手摸了摸於小魚的腦袋。

“想好了就去做,一月雖快,但也要頂住不少壓力。王城裏除了徐家和三司,還有無數雙眼睛在盯著你,就等拿捏你的把柄。”

“我這種人怎麽可能會怕被人拿捏?放心吧,反正郡主府裏閑人挺多的,也不在乎再多兩個。倒是左丘額那邊,我得想想怎麽說才好。”

“要不,那邊我去說?”

巫倫端著碗在一旁弱弱的說道。

於小魚瞥了他一眼。

“好,就你去說,反正每次我看見他都頭大。不過巫倫我可提醒你一句,要是這件事你再辦砸了,你這輩子都不要想見紅灩了。”

“她見過我的。”

巫倫不死心的又嘀咕了一句。

於小魚立即瞪起了眼。

“請問她記得你是誰嗎?”

“嚶嚶嚶……”

午後。

葉十三終於帶著徐玉山等人趕了過來。

看見邵芬的瞬間,徐玉山整個人都在發抖。

他指著邵芬,嘴角哆嗦了半天才擠出話來,語氣裏那濃濃的怨恨卻怎麽都遮掩不住。

“我徐家好吃好喝的待你,你竟然勾了野男人將我兒子活活害死了!好你個邵芬,老夫當初真是瞎了眼,就不該聽他的話讓你進門!”

邵芬低著頭一句話也不說。

扶著她的鄒治也是滿臉愧疚,兩人都不敢和徐玉山對視。

於小魚輕飄飄的問道。

“徐老爺可看清楚了?此人確定是你那失蹤的兒媳婦邵芬?”

“就是她!化成灰老夫也能認得出來。”

徐玉山幾乎是一字一頓的說出了這句話。

於小魚朝葉十三招了招手。

“既然已經確定是本尊那就都帶回去吧!對了,這兩人不必送往三司,關押在郡主府就好。”

“啊?”

葉十三啊了一聲,以為自己聽錯了。

於小魚一本正經的看著他。

“昨夜我已經問過案,他們承認殺了徐修齊,如此罪大惡極、喪心病狂的凶手我肯定要親自看押才放心。至於安平王那邊你也不用擔心,我會去和他說的。”

“不是,於小魚你都有決定了,還喊我來做什麽?”

“咱們該走的流程必須要走。”

於小魚目光在工具人葉十三臉上又停留了片刻,才望向徐玉山。

“現在你們不是都指認完畢了麽?既然流程沒問題,那就帶回去吧。”

說完於小魚轉身就走。

葉十三急忙快步追了過去,他將聲音壓得極低。

“你不對勁!這事還有內幕對不對?就算這兩人承認殺了人,那徐修齊的屍體呢?咱們總不能一直活不見人死不見屍的啊。”

“對啊,屍體呢?”

於小魚故意重複了一遍,腳步依舊沒停下。

“回去你就帶人到徐家廢棄的地窖裏看看,如果沒意外的話,徐修齊應該就在那裏。記得帶個仵作過去,這一年多了,我估計也爛的差不多了。”

“不是吧?”

葉十三很是詫異。

於小魚嘴角勾起一抹諷刺笑意。

“是啊,如果徐玉山知道自己兒子沒跳河,而是就在自家地窖裏擺了一年多,也不知道會怎麽想。你既然和徐修齊是舊友,那就由你出麵去安撫受害者家屬,徐家那邊我就不去了。”

“你真會給我安排事兒。”

葉十三低聲吐槽。

於小魚白了他一眼。

“放心,不會讓你白幹活的,我讓小可兒陪著你去。”

“於小魚,咱倆沒什麽深仇大恨吧?”

葉十三聞言臉色劇變。

他這趟就是為了擺脫衛可那個小祖宗,才會在接到信後就飛快趕了過來。

可於小魚倒好,這又給自己安排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