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著於小魚將一個又一個的事實給點了出來,張濤臉頰也漸漸褪去了血色。
他垂著頭喃喃辯解道。
“陳大人草菅人命害死了張弛,小民怎生就不能去告他?小民找沈仵作,並非是要他坐實張弛殺人啊,而且陽氏說的那番話都是陳大人教的,和小民無關。小民與張濤一奶同胞、血脈相連,又怎麽可能生出害他的心思?還求郡主大人明察,小民真是冤枉的。”
說完,張濤撲通一聲便跪在了地上。
於小魚勾唇輕笑道。
“這麽說,你是承認了你打點陳榮樂、沈仵作和陽氏的事?”
“這……”
張濤一愣,當即明白過來。
搞了半天於小魚是在這裏等自己。
張濤瞬間腸子都悔青了。
可說出去的話就沒法收回來,他現在就算再想狡辯也已經晚了。
明明是死無對證的事,卻因為自己一時心急失了口,想到這裏張濤臉色更是青白無比。
“倘若郡主大人問的是這個,那小民沒法不認。隻是小民找他們並不是為了陷害張弛,而是真心實意的要為他做點什麽,畢竟他罪孽深重,若小民什麽都不做的話,良心實在過意不去。”
聽完這話於小魚當即嗬嗬了。
死不認賬的見多了,還真沒見過張濤這樣見了棺材板不但不流淚還非得上手摸摸的。
納晟源也笑道。
“張濤如果你隻是不甘那可沒用,現在陳榮樂、陽氏皆在府衙大牢之內,如果你一直咬死不認,那麽可以帶他們過來當場對質。”
“大人,小民願意對質。”
張濤跪伏在地上,說得半點不心虛。
於小魚卻沒順著他的意,反而是擺了擺手。
“你也別急,光這兩人指認你當然不會承認你當年做過什麽,等隔兩日張弛也到了,咱們再當麵掰扯掰扯。”
“什麽?”
張濤猛地抬頭,滿眼不敢置信。
他早知道張弛沒死。
可他沒想到於小魚竟能找到張弛本人。
將張濤微表情盡收眼底,於小魚了然的笑道。
“沒想到我能找到張弛吧?放心,張吳氏和兩個孩子也都在路上了,雖然斑奈沒有當年的記憶,可這幾年張吳氏和你是怎麽對他的,他終歸還能說清楚。到時等人都齊了,當年誰到底做過什麽,誰也狡辯不了。”
說完於小魚也不管臉色煞白的張濤什麽反應,直接拽著納晟源就離開了大牢。
回到後院,納晟源才好奇的問道。
“你真派人去拿張弛了?”
於小魚瞥了他一眼,歎氣道。
“我倒是想,可我上哪兒去找他?孔易隻說了人在紅連城,但張弛本來就擅於偽裝,他要真有心躲起來,恐怕人在眼皮子底下我都認不出來。”
“那你還說等張弛來對質?”
納晟源嘴角抽了抽。
於小魚再次輕歎。
“唉,那不是看張濤咬死了不認沒辦法嘛。不過我想來想去,如果一定要張弛出現他才肯老實交代的話,我也不是不能弄個張弛出來。”
“你上哪兒弄?”
納晟源有些摸不著頭腦。
於小魚眼珠子一轉,拉著他就直奔葉十三的房間。
“我們有現成的。”
可到了門口,守在門外的小丫鬟卻滿臉焦急,哆哆嗦嗦的回道。
“回郡主的話,泫王世子在府衙門口和人打起來了。”
“和誰?”
“奴婢也不知道,一個自稱鬼醫的人來求見郡主,可泫王世子一聽對方的身份,直接就衝出去了。奴婢本來是想去回稟郡主的,但郡主去了大牢,所以奴婢,奴婢……”
小丫鬟一副六神無主快哭的神情。
於小魚瞬時無語。
納晟源卻是雙眼放光、滿臉興奮。
“葉十三不是沒武功了麽?你說他和鬼醫打起來,誰會贏?”
“鬼醫武功可不低。”
於小魚低聲回道,拉著納晟源就往府衙門口跑。
“咱們快點,葉十三要真被人打死可就慘了,我還得給他父王交代。”
“嗬,又不是你讓他過來的。”
納晟源不置可否。
等兩人到了府衙門口的時候,果真如同小丫鬟所說,場麵打得那叫一個熱火朝天。
當然,是葉十三單方麵被打!
雖然木知和平沐都看不過眼出手幫葉十三了,可這兩人加在一起葉十三也沒少挨揍,所以於小魚到之時就看到了鼻青臉腫的葉十三正扯著嗓子嗷嗷大喊。
“打他,打他!隻要你倆幫我報了這個仇,回頭你倆想在青蓮國橫著走都行!”
“要不是這滿肚子壞水的臭小子害我,我也不會沒有還手之力,給我狠狠地打!”
於小魚瞬時滿頭問號。
話說葉十三你眼睛是糊了麽?
看不出人鬼醫沒用全力?
不過……
好像木知和平沐也沒用全力!
嗬,搞了半天這三人是在這裏假打啊。
於小魚樂了。
她身形一閃就到了三人中間,不費半點力就把那還在賣力演出的三人給攔了下來。
“得了,都當葉十三吃化功散吃傻了啊?”
於小魚沒好氣地說道。
木知和平沐當即收了手退到納晟源身後。
他們本來就不是青蓮國的人,也沒義務保護葉十三,出手隻是禮貌行為。
至於鬼醫?
他也收了手雙眼發亮的看著於小魚,聲音拖得竟比葉十三還要妖嬈幾分。
“郡主姐姐,你答應人家的事都不做到,人家隻能自己上門了……”
“我答應你什麽了?”
“什麽?”
在場眾人全懵了,於小魚也是一頭霧水。
她搓了搓手臂上雞皮疙瘩,瞪了鬼醫一眼。
“好好說話會死?你到底來幹什麽?還有,我不是你什麽姐姐,我也沒有你這個弟弟。”
“可是姐姐說過要把人家打包帶走的啊。”
鬼醫聲音當即就讓於小魚哆嗦了一下。
納晟源也黑了臉。
怎麽去一趟黑市,還弄回了這麽個玩意兒?
而且這麽大的一個男人還撒嬌?
臉呢?
納晟源滿心不平,完全忘記了他也曾向於小魚撒過嬌的事。
於小魚終於想起了當時自己脫口而出的話。
她上上下下打量了鬼醫好幾眼,隻在這貨臉上捕捉到了滿臉的誠摯。
好似他是誠心實意投奔自己來的。
可就算對方主動送上門於小魚也不敢收啊!
鬼醫實在太不對勁了。
一個年歲不大,身手不低還有著不俗醫術的人連借口都懶得找就主動上門,不是明擺著有企圖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