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麽多年孔易一直背負著商人重利的罵名。
可實際上他無時無刻不在想這一樁離奇案件,他總覺得斑元嘉和筎飛雙死得很冤。
張弛這個殺人凶手更冤。
但不管他怎麽想,孔易也沒勇氣站出來替他們說上半句話,因為那個時候陳榮樂就是北魂府的天。
和天作對?
估計孔易也等不到於小魚來了。
男人的友情其實和女人不一樣,不一定會時時刻刻念叨在嘴上,但他們一定會把這份情深藏於心底的某處,永世難忘。
於小魚向孔易問清了鬼醫的所在後,直接就去了鬼醫在寶全街上的店麵。
孔易特意提醒了於小魚,說鬼醫性情比較古怪。
於小魚倒也沒放在心上。
隻是她沒想到的是這貨竟然比孔易都敷衍。
人家售賣消息好歹還弄了個古董店裝裝樣子,鬼醫這裏卻隻有空店麵一間,裏麵就一張木桌子和幾把椅子。
於小魚到店的時候,鬼醫正半閉著眼睛打盹。
聽到動靜,鬼醫連眼皮子都沒抬一下,懶洋洋的說道。
“門邊自己拿藥,一兩紋銀十包藥,三碗水煎成一碗,早晚服用藥到病除。”
“?”
於小魚瞬時滿腦袋問號。
這特喵都不看看自己有沒有病,就直接跳過流程賣藥了?
打包銷售也不至於這樣啊!
“咳,咳,咳……我沒病。”
於小魚清了清嗓子。
鬼醫依舊半閉著眼睛。
“沒病你上我這兒來幹嗎?能來我這兒就說明你一定有病,快拿藥吧。”
這強盜邏輯瞬時把於小魚雷的外焦裏嫩。
她緩步走到桌前,俯身看著這個年輕到不像話的男子。
“就算我有病,你都不看看是什麽病就瞎特喵開藥,想草菅人命吧你?”
“這藥包治百病。”
鬼醫邊說邊睜開了眼睛。
猛然看到眼前放大的嬌俏容顏,鬼醫瞬時臉色一變,連人帶椅子就往後倒在了地上。
“哎呦!你,你湊那麽近想作甚?”
鬼醫揉著腰沒好氣的嘀咕道。
於小魚樂了。
“我就想看看聞名遐邇的鬼醫是副什麽尊容,現在看也看了,咱們說正事吧。”
順手拉過一把椅子於小魚坐了下來。
她居高臨下的看著鬼醫。
“陳榮樂從你這裏買了點化功散,我想要解藥,價格不是問題。”
“什麽化功散?沒聽過。”
裝逼不成的鬼醫立即來了氣。
自己日日坐在這裏,故意弄得莫測高深就是為了讓所有上門的人心有畏懼,可這小姑娘倒好,一進門就讓自己破了功。
不過為什麽自己沒聽到她的腳步聲?
不應該啊。
鬼醫心裏也泛起了嘀咕。
於小魚才不管他想什麽,直接腳尖一勾,將倒在地上的椅子給勾了起來。
“別想碰瓷哈,是你自己摔倒的。還有化功散解藥,你要是不給我,我就隻能把你打包帶回去了。”
“我……”
鬼醫一臉匪夷所思。
他自認是個不講理的主,可眼前這位更狠,簡直橫到了極致。
“小姑娘,你要把我帶去哪兒?”
鬼醫拖長了語調笑道。
可不知道為什麽他這個笑聲卻令於小魚有種被人占了便宜的感覺。
“化功散解藥。”
說著於小魚一巴掌拍碎了桌上的茶杯,抓起一塊碎片就抵在了鬼醫喉頭上。
“我付錢,解藥給我。”
眨巴眨巴眼睛,鬼醫嘴角的笑容忽然擴大了。
“我賭你不會動手,你……”
可沒等他說完,鬼醫就感覺頸間傳來了一陣刺痛,還伴隨著一股溫熱感。
於小魚竟真動了手。
“等,等一下!你都這麽不講理的麽?我話還沒說完呢。”
鬼醫整個人都懵了。
見過不講理的,可像眼前這位動手比說話都快的他還真是第一次見。
於小魚實在沒心情和他廢話。
“解藥!有?還是沒有?”
“有,要多少有多少。免費的。”
鬼醫幹脆到了極致。
可讓於小魚腦袋疼的是鬼醫所謂的解藥竟然還是門邊上的那一堆藥包。
拎著三十多袋藥包回了府衙,於小魚心裏也一直犯嘀咕。
那貨該不是騙自己吧?
哪有藥包能治百病,還順帶解百毒的?
但鬼醫信誓旦旦的指天發了誓,說化功散的解藥就是這個,於小魚一時也拿不準真假,隻能先弄點回來給葉十三試試。
反正都是免費的,不要白不要。
葉十三看見這麽多藥的時候也愣怔了。
“於小魚,你該不是在報複我吧?解藥哪有這樣的?這我得吃多少天才吃得完,就算一天一包我也得喝足一個月啊。”
“三天一包。”
於小魚麵無表情的說道。
把藥包扔給葉十三後她隨即就回了房間。
估摸著葉十三吃完這些藥得三個月以後了,要是還不好,自己再去找鬼醫麻煩。
可於小魚總覺得那鬼醫透著一股說不上的詭異。
總而言之就是非常、非常不對勁。
回了房,納晟源正就著油燈看書,可讓於小魚沒想到的是木知和平沐竟然也在這裏。
一見於小魚進門,木知整個人都激動了。
他上前一步語帶哽咽。
“於姑娘你可算是回來了。”
“怎麽,練功練岔氣了?我說了你別問我,得自己好好悟。”
於小魚牢牢記著納晟源投奔時的話,並不打算管這兩人的夥食和住宿。
木知深深吸了一口氣。
“於姑娘,我沒練岔氣,這次是為了押送張濤才過來的。”
“尚錦城沒人了?”
於小魚輕抬眼皮望向納晟源。
納晟源放下手中的書微微一笑,渾身流淌著一股子吊兒郎當。
“我這不是擔心又有什麽變故麽?所以才直接傳信木知和平沐,讓他們去提人過來。”
“你不信方子柔?”
於小魚秒懂納晟源的意思。
納晟源唇角笑意更濃。
“你那師兄表麵上兩袖清風、做事板正,可實際上呢?一個葉十三輕易就把他拿捏了。我懷疑真遇到事情之時,他一定會先平衡利弊取舍,說不準會做出什麽事來,還是木知他們用著放心。”
“也是。”
於小魚沒有反駁納晟源。
現在青蓮國真正剛正不阿的人又有幾個?
方子柔雖然不善於阿諛奉承,也看不慣很多朝堂之人,但從始至終他都沒有正麵站出來過應對什麽事情。
要不當年與之相鄰的陳榮樂也不會這麽肆無忌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