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於小魚一臉驚詫的看著自己,落楓終於停止了笑聲。

她倚在床頭抹了把臉上清淚。

眼裏有著與外表完全不相符的決然和堅定。

“丁二爺和梁高的那點事,其實我們都知道。姑娘你想知道真相也不難,去丁家問問三房的人就都明白了,二爺一手把持了丁家,那鹽引子是怎麽到梁高手裏的?梁高又是怎麽娶到小姐的?這些都會真相大白的。”

“丁三爺?”

“小姐出嫁兩年後丁家就分家了,三爺現在可沒你想的那麽風光,他住在西市九古巷裏。要不是他手裏有二爺的把柄,二爺早對他下手了,哪裏會隻是趕出去那麽簡單?”

落楓輕歎了一口氣。

“唉,丁家若是敗了也是敗在二爺的手上。”

“你好好養傷吧。對了,回頭你把你所有知道的事都寫下來,我讓木知來取。”

“姑娘放心,如今我已是這般光景,自然會知無不言言無不盡。”

落楓點了點頭。

於小魚出了落楓的屋子後,才終於長長籲出一口氣。

那憋悶的感覺實在太讓人難受了!

就在於小魚往書房走的時候,納晟源迎麵而來。

遠遠他就看到了於小魚那張陰雲密布的臉龐。

納晟源心裏瞬時咯噔一下。

他急忙加快腳步,滿臉關切地問道。

“這是誰又招你了?你看看你這嘴,都噘成什麽樣了。”

於小魚現在正堵得慌,聞言她抬起眼,問了一個牛馬不相及的問題。

“五王爺,你們這裏有沒有什麽淩遲、車裂、腰斬一類的責罰啊?”

“那是什麽?”

納晟源一愣,有些沒明白。

於小魚眼裏都是惋惜。

“可惜了,竟然沒有。這世上有些人作惡多端、殺人無數,最終卻隻能判個斬立決。都說人死如燈滅,確實也是這樣,兩眼一閉就什麽都不知道了,可他們所犯下的罪行呢?難道也會因為他們的死就煙消雲散?還有那些受害者的家人呢,他們的痛苦又該誰來承擔?”

“如果你覺得你說的那些有必要,本王可以向皇兄諫言。”

納晟源眨巴眨巴眼睛說道。

於小魚卻搖了搖頭。

“不用了,那些東西本來也是不應該存在的。”

剛才是自己情緒激動了。

仔細想想,任何世界、任何國家都有他自身的規則規律,自己還是不要過多插手的好。

想到這裏,於小魚像是忽然明白了什麽。

難怪納晟源天天說的他那個七弟妹會到現在也沒什麽明顯作為,想必也是和自己想到了一處。

見於小魚出神,納晟源伸手在她眼前晃了晃。

“你問落楓問的如何了?”

“她會把她知道的都寫出來作為呈堂證供。王爺,還得請錢仵作再驗一次秦泰,落楓說秦泰曾自傷過,根本不能人道,還是請錢仵作再看看吧。”

“竟是這樣?”

納晟源眼裏也有些詫異。

自傷這種事說起來容易,可隻有男人才會明白,那有多難。

不過見於小魚心情不好納晟源也沒過多追問,而是把話題岔開了。

“不是要去丁家麽?”

“我們先去一趟西市九古巷,落楓說丁家三爺住在那邊,他手上有丁季同的把柄。而且我聽落楓的意思,丁老爺的病也是丁季同動了手腳,興許我們還能查到點別的東西。”

“嗯,本王也曾懷疑過丁季方病得蹊蹺。”

“那你不查?”

於小魚沒好氣地白了納晟源一眼。

納晟源不由苦笑。

他伸手揉了揉於小魚的頭發,緩聲說道。

“本王到這裏的時候,丁季方早就癱了,還從何查起?再說本王同丁太傅向來不大對盤,他丁家出事本王自是不會過問,而且這是民不告官不管的事,本王不能做逾越之事。”

“你就繼續甩鍋吧。”

於小魚又白了納晟源一眼,惡聲惡氣地說道。

不知何時開始,她竟會在納晟源麵前使性子,或許是熟悉又或許是因為信任。

心情惡劣的於小魚現在當然不會去深思。

納晟源滿眼寵溺的說道。

“查,本王現在就去查!”

很快,兩人便帶著木知一同去往了西市。

因為昨天於小魚才來過,所以也算是輕車熟路了。

但讓她沒想到的是九古巷就是洪三妮家所在的那條巷子。

她更沒想到是,竟然又遇上了昨天的那兩個混子。

看著杵在自己麵前瑟瑟發抖的大黃牙,於小魚笑得那叫一個輕快。

大黃牙腿肚子直轉筋,連話都說不清楚了。

“姑,姑娘,你怎麽又來了……我們,嘴緊著呢……”

“慌什麽?難不成這是你家地盤,我來之前還得向你打個報告申請一下?”

於小魚瞥了兩人一眼。

兩人又哆嗦了一下,大黃牙急忙擺手。

“當,當然不是。姑娘你喜歡來我們求之不得,我天天可以喊人來迎接你,我……”

納晟源忽然沉了臉。

“都胡言亂語什麽?滾一邊去。”

“是,我們這就滾,立馬滾!”

說著大黃牙就想撒丫子開溜,卻被於小魚出聲喊住了。

“等一下,你帶我們去丁季常丁三爺家一趟。”

“誰,誰家?”

大黃牙有些愣怔。

於小魚奇怪的看了他一眼,又說了一遍。

“丁季常,丁三爺,你不會不知道吧?”

大黃牙的同伴此際小心翼翼地拽了他一下。

“哥,他們說要去你家。”

“我……”

大黃牙伸手就要打同伴。

卻在眼角餘光掃到於小魚和納晟源後,又飛快將手縮了回來,臉上滿是討好的笑意。

“我當然聽到了,貴人們是要去我家嘛。我這就帶路,各位請隨我來。”

說著,大黃牙滿臉慌亂地上前領路。

於小魚卻笑出了聲。

“你叫什麽名字?你是丁季常的誰?”

“我爹便是丁季常,我是他兒子丁康。”

丁康眼珠子亂轉回答的更為小心。

昨天於小魚的拳頭讓他長了記性,他當然知道於小魚這行人不能惹。

不過他也拿不準是不是於小魚還揪著昨天的事不放。

“姑娘,你們找我爹可是因為昨日?那是我喝多了,我保證不會再有下次,我保證。”

“別害怕,我們是為了丁家的事才來你家的,和你無關。”

見丁康嚇成這個樣子,於小魚良心發現,扔了顆定心丸給他。

聞言,丁康懸著的心才算落回了肚子裏。

但聽到丁家,他又忍不住吐槽。

“丁家和我家有什麽關係?丁季同隻手遮天,早把我們趕出來了,他的事我爹可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