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置之死地
走過不少路途,未語終於再次出現了。
不同於平常的狀況了。此時的未語早已經變幻成了男性的身體,赫然一位瀟灑的翩然劍仙,柔和的麵部輪廓和別有英姿的麵孔,正是顧暖所喜歡的類型。
她看著看著,沒有紅了臉皮,卻紅了耳根。
還好未語畢竟不是真正的人,無法憑著第六感瞬間發現出顧暖的臉色是否如常。他帶著誘惑的語氣道:“親愛的,我回來了。想我沒有?”
“人家很是想你呢……”顧暖口中溫柔,雙手卻惡狠狠地往他虛幻的身體上一推,想要給他一擊躲閃不及的攻防。可惜她忘記了未語再怎麽擬人逼真,也不過是個3d立體、擁有智慧程序的投影罷了。任何傷害都無法直擊到他,他也無法用身體攻到任何他人。
上天公平,有得有失。
未語苦笑著道:“你忘記我是個虛幻的東西了麽。”
顧暖聳聳肩膀,踮起腳尖,做出想要摸摸這個高個子劍仙的模樣,頗為大大咧咧地道:“哎喲,你都多大的人兒了,還為這種事情煩心啊。”
未語麵無愁色:“我今年一歲了。”
“……”顧暖愣怔片刻後才反應過來。他確實隻有一歲啊。科技太發達了,這第一代幸運係統遊戲軟件問世還不到一年,第二代就果斷出現了。作為幸運係統鼻祖的未語,這個1.0版的悲劇產物,居然就這麽被拋棄了。
可惜了,可惜了。顧暖嘖嘖歎了幾聲,這才話歸正題:“現在吧,逃也逃出來了,天天奔波什麽的,好辛苦……而且吧,咱現在哪裏也去不了,四海無親,走投無路了……”
“暖暖,你的意思是,你打算回絳珠閣修養晚年?”未語同情的看了顧暖一眼,表達自己偉大的憐憫之情:“人老了,就是容易多愁善感啊……哪像我們小年輕的,渾身上下都流淌著濃濃的熱血,勢必要走遍天下,闖出一片天……”
“……”顧暖掄起拳頭就要給他一記爆栗,她又忘記了,右手上厚積薄發拳勢如山的壓力再大,也根本就無法傷害到未語。
未語的眼眸中有著很淺很淡的憂傷,即使隻是一閃而過,顧暖也確信她看得清清楚楚。她也許並不算是多麽出色的人,卻能夠把察言觀色這一待人處事的方法摸得淋漓盡致。
淋漓盡致,莫過於此。
“快想想辦法怎麽逃跑。”顧暖突然想起了這個還沒有解決的大問題,不由得滿麵愁容。
“逃跑?逃跑做什麽?”未語輕輕笑了笑道:“隻有膽小而無實力的人才會逃跑。有我在你的身邊,你還需要擔心什麽?”
“你就可勁吹吧……”顧暖搖搖頭:“光有你可不夠呢。我怎麽記得上次某人跟我說過——要把絳珠仙子的所有法術記憶都交給我?怎麽,某人好像忘記了。”
“你那個頑固的小腦,裝得下這麽多記憶?慢慢來……要不,你拜我為師吧,我天天傳輸你一道信息,十年八年之後,絳珠仙子再度出世,必定是一條絕對的好漢……”
“是一條好女漢。”顧暖糾正。
“是女俠才對。”未語反駁。
“還是叫仙子好了。”顧暖抹汗。
“不行,叫女俠比較好聽。”未語投出了反對票子。
顧暖抹淚:“還是叫我絳珠仙子吧……”
未語滿意地點點頭:“這個稱謂麽,還比較容易接受。就這個了。偉大的絳珠仙子,必定征服仙域。”
顧暖臉上劃過三行熱淚:“咱跑題了……想想目前逃跑到那裏,日後去哪裏安家才是正經事兒啊……”
未語得瑟的搖頭晃腦道:“有我在,一切敵人都隻是手下敗將!”
“唉……”顧暖無奈的放棄了抵抗他的自戀,沒來由的咒罵道:“你就可勁兒得瑟吧你,得瑟得瑟,有你哭的時候。”
“哎……才名豔靈,不過幻影。世間知我者,幾人?誰惜流年脈脈殷殷,折盡春風亦無情。”未語揮著大大的白色紙扇,優雅的吐露著不知道從哪裏聽來的詞兒,踱著步子來回漫步,竭盡全力的用文藝調子嚷嚷著:“以吾看來,少年,你成神的時刻到了!!”
“成你妹……”顧暖完全無力吐槽。
“尋神途第一重,置之死地而後生。”未語突然道。
“什麽?什麽第一重?”
“破而後立,積而後發,非以成敗論處,僅以精進為由,魂不歸六魄,心不存五官,是故罹難無怨,置之死地,水到渠成。”
“心經攻略……這就是仙經?教科書?”顧暖仔細記下,不忘問些聽起來不算太衝的小問題。
未語搖搖頭:“這隻是緒論,將尋神途與仙經的大致講了一通,方便你了解她寫下這個東西的時候那種淡然等死的心態。”
“淡然等死?”
“她是有足夠經驗足夠功力渡神劫的玄仙。”未語惋惜的歎道。
玄仙高手絕不會滿足於目前的境界,而是一心尋找成為神人的方法。千百年過去,唯一成為神仙的辦法,就是將功力壓縮到極致,突破忽如其來毫無聲息的神劫,才能得到更高一層的精進。絳珠仙子的功力越來越醇厚,在這麽耗費幾年時光修煉,必定會侯到神劫。古往今來無數大人物都死在了神劫之下,饒是她絳珠仙子,收集了無數渡劫資料,也無有用武之地。渡劫,不是草率一番就能解決的大事。萬一失敗,必死無生。
就算不是一心求神劫,等個千把年的,神劫該到,還得到,而且來勢會更加凶猛,讓人無法招架,最終死得更為淒慘。
而絳珠仙子,恰巧就是這麽一個淡然的等待神劫將她劈死的主兒。
“哦!絳珠仙子寫出尋神途,就是為了玄仙境界往上之後,能再進一步修為?原來如此,原來如此。”“我不是玄仙啊!要了這個什麽仙經,也沒有用處……”顧暖痛惜得道。
“你以為絳珠仙子的尋神途,隻有這渡神劫的功用?嗬嗬……暖暖,你太可愛了……玄仙者,皆仙域上等人!無數功法修為皆為之細琢慢研,尋神途若是隻有這麽一小部分作用,那還真是貽笑大方了呢……諸多內容……還須細細道來……”他說的很是玄乎。
顧暖不由得有了幾分好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