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魏炎

時至深冬,一場大雪過後,整個東京都一片銀裝素裹,東京之內以魏王府最為壯觀,整座王府占地兩頃,遠遠地望去就如同一座小城,府內麵梁雕棟,瓊樓玉宇,坐落有致。

隆冬時節,寒意逼人,魏王府門外站著十個大漢,這些大漢卻個個身著薄衣,精神抖擻。

讓人奇怪的是,在他們每人身後均趴著一頭猛獸,這猛獸似獅非獅,似豹非豹,兩隻血紅色的大眼冒著猙獰的光茫,讓人瞧了不禁毛骨悚然,其吼聲更是攝人心神,讓人聞而生畏,當地百姓稱之為尤獸。這尤獸乃是魏王叔父無情從西麵蠻荒之地帶回,自此以後經多年訓養繁衍,如今已有三萬餘頭,現用來充當軍士的坐騎,稱為尤甲軍。

這三萬尤甲軍便是魏英手上的王牌。

魏英便是這隴西六郡的主人,其有三子,長子名為魏風,今年十五歲。次子名為魏誌,今年十二歲。三子名為魏炎,今年剛好八歲。

而讓魏英最不放心的便是他的第三子魏炎,因為他從一生下來便與常人不同。

……

魏王府大廳內正有一個頑皮的孩子在和一支黑貓嬉戲玩耍著,這孩子今年八歲正是魏英第三子魏炎,隻見他臥眉秀目,可愛之極。

此時魏炎不遠處垂手站立著十八位大漢,他們當中有高有瘦,形態不一,但均是魏炎的老師,也是魏英的心腹,其中有兩人負責教魏炎讀書識字,剩下那些便都是些修真者。

此時隻見他們正交頭結耳地議論著什麽。

“王爺到”一聲悅耳的聲音傳了過來。

這時從門外走來一龍眉俊目身著淺黃袍服之人,這十八位大漢一見急忙雙手抱拳弓身道:“見過王爺”

魏英左手拂袖示意其免禮,接著焦急地問到:“根據你們的觀察炎兒這心髒到底有無補救辦法?”

十八人一聽頓時都互相張望起來,一臉猶豫之態。

“有什麽話就直說吧!”魏英誠懇地說到,臉上的表情也變了三分,從這十八人的反應中他似乎已經意識到了什麽。

“啟稟王爺,根據我們這一段時間的觀察,三殿下恐怕再也不能步入修煉之道了,常人心髒都在左側,可三殿下卻在右側,這並非人力所能改變。不過我們幾人到是發現三殿下他對動物似乎有著常人所不及處,至於其他方麵就平常的很了。”隻見這人瘦骨嶙峋,眉宇間透出幾分靈氣,那雙眼更是讓人不寒而栗,說話這人正是朱立,跟隨魏英多年,可謂忠心耿耿。

朱立說完其他幾人也紛紛附賀起來。

魏英一聽不禁猛吸了口涼氣,眼神中透射出絲絲的不甘,追問到“難道這心髒長錯了位置,就當真不能再修煉了嗎?”

眾人都搖了搖頭。

魏英歎了口氣,瞧著正在跟一支黑貓玩耍的炎兒,眼神中閃爍出幾絲悲愴的光芒。

這時天空中傳來一聲鶴鳴,鶴身之上盤膝坐著一人。

一人一鶴疾馳而來,有若閃電般。

眨眼間一人便到了魏英麵前,隻見他仙風道骨,風神迥異。

魏英上前一步急忙說道:“真道子兄,難道這心髒長錯了位置,就當真不能再修煉了嗎?”

真道子瞧了眼一旁的魏炎,見他正用左手撫摸著那隻黑貓兒咧著小嘴癡癡地發笑,顯然他的到來並沒有引起魏炎的注意。隨即他搖了搖頭,道:“王爺,在下都說過好多次了,這心髒一錯位,隨之便會導致穴道經脈錯落,真氣無法流通,更別提貯藏了,所以……”

真道子乃是隴西第一步入仙界之人,說其步入仙界那隻不過是凡人的無知而已,其實他也隻不過僅僅進入結丹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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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想羽化成仙,一般需經凡人期,結丹期,元嬰期,虛無期,渡劫期,小成期,大成期,直到目前為止整個靈界大陸至今也沒有一人將其全部修完。

凡人,想要達到結丹期需經五重境界:聞道期,開光期,靈智期,消融期,神動期。大凡常人苦其一生可達到第三重靈智期,慧根高者可憑借神通寶物達到第四重消融期,譬如魏英,朱立二人。其壽命也隨著修為的增加而增長。

在這隴西六郡之內尚無幾人達到第五重,至少魏英到目前還沒有發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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魏炎瞧見父王一臉苦相,於是放下手中的貓兒,跑了過去隨即拉著魏英的衣角,道:“父王,我的心髒到底怎麽了?”

望著一臉稚氣的魏炎,魏英將他抱了起來,苦笑著說道:“炎兒的心髒沒事。”

“你可不許騙我?”魏炎天真地說道

魏英聽後心中升起襲襲酸意。

“那咱們拉勾勾”說著魏炎伸出了小拇指。

“拉鉤上吊一百年不許變。”小魏炎啼笑地說道

眾人瞧到這種場景不禁都暗暗歎了口氣。

“可惜啊”

忽然魏英好像想起了什麽,沉思一番後遂說道:“炎兒喜歡如春穀嗎?”

“喜歡,當然喜歡了。那裏有花有草有溫泉,還有各種可愛的小動物。”魏炎雙目炯炯有神地說道,臉上更是充滿了欣喜之情。

“喜歡就行,那我就把如春穀賞給炎兒了。你如果想要什麽就直接跟你忘情爺爺說。”

“父王說的是真的?”魏炎露著兩顆小虎牙問到。

“父王什麽時候騙過你。”

“哦,如春穀是我的了,是我的了……”魏炎揮舞著小手叫道。

魏英放下懷中的炎兒,撫摸著他的腦袋說到:“回你房間去吧。”

“父王再見”魏炎揮動著左手笑著說到。

“真叔叔再見,朱叔叔再見”

“……”

望著跑出去的魏炎,魏英表情陡然一變,一幅心事重重的樣子。

除朱立之外的一十七人一見此情況,急忙弓身說到:“王爺如若沒有其它吩咐,屬下便告退了。”

魏英聽後點了點頭。

幾人出去後,魏英便如一道閃電般向密室奔去,臉上更是布滿了烏雲。

真道子與朱立如同影子般緊緊地跟在後麵。

……

密室內

“王爺你可想好了?”真道子問到

“想好了,既然炎兒無法修煉,又不能成為人中龍鳳。或許我能給他的隻有一個快樂的童年了。等咱們舉事之後,恐怕他就享受不了這份清福了。”說著魏英雙眸中流露出了父親對兒子的那份真摯之情。

真道子聽到舉事這二字,不禁詢問道:“王爺這舉事之事,你可一定要三思啊。“

一旁的朱立也不禁把目光投給了魏英。

“我已經想好了,無論是為了先祖還是為了平兒,這個計劃必須執行。朱立,這一步你可布置好了?“魏英皺著眉頭問道。

朱立點了點頭應允道。

“好,好“魏英眼神中閃爍著絲絲殺機。

………………

魏英所在的這塊大陸名為靈界大陸,其西側為蠻荒之地,多犀角怪獸,至於這蠻荒之地有多大誰也不知道,這尤獸便是魏英叔父無情從那蠻荒之地得來,再後來不知什麽緣故這隴西六郡與那蠻荒之地竟被一道神秘的天塹給分開了。

隴西六郡隸屬大晉帝國。而大晉帝國內有一支強大的家庭便是魏氏。

魏氏在隴西根基甚厚,手上又有三十萬大軍,而那三萬尤甲軍更是所向披靡。單是那三萬頭尤獸的怒吼便足以讓敵軍聞風喪膽。

所以即便是晉王朝的皇帝想要對付他們,也十分艱難。

靈界大陸內還有三支強大的家族,一支是劉氏,位於關中境內。另一支便是孫氏位於東南海域,再一支便是當朝皇族司馬氏。

整個靈界大陸修真者數不勝數,誰不想羽化成仙,誰不想擺脫生死淪回,誰不想與天地同壽?

……………………

三個月後,如春穀內。

如春穀因四季如春而得名,穀外四周全是尤獸看守,此穀乃是魏家聖地,外人是不能隨便入內的。

穀內一碧千裏,鳥語花香,簡直就是人間仙境!

八歲的魏炎剛一來到這如春穀時,還欣喜若狂,可三個月下來他似乎已經厭倦了,甚至連和小動物嬉戲遊玩的興趣都沒了。

穀內隻有無情爺爺跟三百號負責保護魏炎的士兵,在魏炎看來那三百號士兵無聊的很,一見到自己就卑躬屈膝,是了他很是煩這一套。

無情爺爺鶴發童顏,倒是十分有趣。每當小魏炎發悶的時候總是會找他。

這一天魏炎又來找無情了。

小魏炎雖然八歲卻淘氣無比。

大老遠的的無情就聽到了魏炎的動靜,他輕聲笑了下,道:“門外可是炎兒。”

魏炎用力一推便將房門給推開了,隨即露出一個小腦袋。

“不好玩,不好玩。又被你猜中了。”

嗬嗬,無情輕聲地笑著。

小魏炎隨即坐在了無情身旁,委曲地說道:“無情爺爺,你說父王他在忙些什麽呢?三個月了他都沒來看我一眼,他是不是把炎兒給忘記了。”

“你父王他有大事情做,等一閑下來就會來看你了。”無情安慰地說道,可那眼神卻生生地充賣了他。

“你騙人,騙人。我知道父王為什麽為來看我,他是嫌我沒用,嫌我心髒長錯了位置。”小魏炎小臉脹得通紅,眼珠裏已然沒了淚水。

這三個月來他不知道一個人哭了多少次,可到頭來還是獨自一個人留在這裏,漸漸地他變得堅強了起來。

留在他心裏的便隻有幾張熟悉的麵孔與那些美好的回憶,他依然記得三個月前那場夢,那場讓他來到這的惡夢。

對於魏炎心髒錯位,無情早就知道了,但這天意誰又能改變的了呢?想到這無情不禁又暗暗歎了口氣,盯著眼前這個小家夥心裏有種酸酸的感覺。

無情明白為什麽把炎兒送到這裏,他也清楚魏英心中的秘密,但這一切似乎對於隻有八歲大的炎兒未免有些太……

時光荏苒,轉眼間一年過去了,魏炎也九歲了。可作為父王的魏英一次也沒來瞧過小魏炎,甚至他那兩個哥哥也未曾來過。

坐在石階上正發呆的魏炎,忽然聽到穀口傳來了熟悉的聲音。

“三弟。”

“……”

聽到這熟悉的聲音,魏炎一躍而起徑直向穀口奔了過去。這一刻他興奮到了極致,甚至他眼前仿佛出現了夢中父王那高大的形象。

“父王呢?”魏炎水靈靈的眼珠來回地打著轉。除了瞧見兩頭咆哮的尤獸,他再無瞧見其他。

“父王他公務在身,托不開身來,所以便讓我跟你二哥來看看你過得怎麽樣?”魏風摸著長了一大截的三弟柔聲說道。

魏炎聽後沒有說話,小嘴卻噘了起來。

“難道二哥來了,你不高興嗎?”魏誌一瞧那張苦澀的小臉,便明白了炎弟的心思。

魏炎沒有說話,小臉還是一直繃著。

在魏風跟魏誌兩人的配合下,好大一會魏炎才笑了起來。

“三弟,你這如春穀簡直就是人間仙境啊。外麵春寒料峭,可這穀內卻是鬱鬱蔥蔥。”魏風有些羨慕地說道,目光卻四下地打量著周圍的花花草草。他已經記不得有多久沒來過此地了,兩年,三年或許更久吧,自打他開始修煉後便再也沒有來過。

“那又怎樣,要不我跟大哥換換,你來做這穀主。”說著魏炎便摘了朵野花用力投向了遠方。

魏風,魏誌二人一聽都笑了起來。

“三弟你的身體沒什麽異樣吧?”魏誌關心地問到。

魏炎點了點頭,繼續向前走著。

三兄弟一會的功夫便來到了無情跟前。

“風兒,你修為到第幾重了?”無情抬頭問道。

“第一重聞道期。”魏風弓著身回到。

無情聽後滿意地點了點頭,如此年紀竟到了第一重,前途可想而知。

“那誌兒呢?”

“我也是第一重聞道期。”魏誌也弓著身子應聲回到。

“好,好。”無情眉宇間露出了幾分滿意之色。

一旁的魏炎卻一臉的不悅,左足在地上來回地劃著圓圈,心裏卻暗暗下了決心:有朝一日我也要像兩位哥哥一樣。

告別了無情爺爺後,三兄弟便向穀中溫泉走去。這溫泉不是很大,約有一間房子大小,乃是地下活水冒出形成。

“這種感覺真好。”魏風合眸深吸了口氣。

從水裏露出小腦袋的魏炎來到兩位哥哥麵前帶著崇拜之情說到:“我也想跟你們一樣。”

魏風見三弟一幅認真之態,便道:“三弟,你這身體是不能修煉的,真道子叔叔不是說了嘛,你這心髒跟常人是不同的,真氣無法在你體內流通的,更別提貯存起來了。”

“不過三弟你還可以學武啊。”魏誌隨口說道。

“學武?”魏炎訝然道

“對,學武。等你學成之後就可以回去幫助父王了。

“你說的是真的?學成之後就可以見到父王了。”魏炎雙目之中閃現出絲絲驚奇。

“當然了,現在父王每天都忙著練兵布陣,等你學藝有成,弄不好還可以上陣殺敵,做個大將軍呢。”魏誌笑著說道,隨後雙手捧起一襲泉水笑著向魏風灑去。

聽到這話,魏炎整個身子為之一震。

在他的心中一直以為隻有修煉這一條路,如今聽到二哥魏誌這麽說,如見到啟明星般露出望外。

待魏風,魏誌騎著尤獸出了如春穀後。坐在尤獸背上的魏風便對著旁邊的二弟責備道:“你跟三弟說那些做什麽!”

魏誌先是一怔隨即想起自己在溫泉內說的那一段話,不禁臉紅地吸了口氣。

“你難道不明白父親的用意嘛,父親之所以讓三弟來這,那就是怕他習武。你且不知這習武如何辛苦,況且就是一輩子下來,也起了不什麽作用。“

魏誌聽到後,沒有言語,不禁回過頭來向穀內瞧了眼。

…………

如春穀內

“無情爺爺,我要學武,我要學武。“魏炎堅定地說到

“不行,那太苦了。“無情阻撓道。

“炎兒不怕。“這話魏炎說的擲地有聲,好似一個成年人般。

“那也不行“無情怔色道。

“無情爺爺您要是不答應,那炎兒就絕食,一直絕到您答應為止。”魏炎毫不相讓地說道。

“絕食”想拿這個要挾我……想到這無情拂袖而去。

無情他之所以不答應讓魏炎學武,那是因為在他心中學武根本沒有出路。在整個靈界大陸,隻有那些平民百姓才會選擇這條路。一來是他們地位低下沒有修煉的資格,二來也是沒有修真者指點,所以才不得不從基本功練起。根據武學的修為又可把他們分為特級武士,一級武士,二級武士,三級武士……可一個平常人即使苦學一輩子或許也成不了特級武士,堂堂的魏王之子豈能這樣,是了無情他才不答應。

可魏炎卻是下定了決心,他要通過這種方式得到父親的關注,他的要求其實很簡單,那便是得到和別人一樣的父愛。

甚至父親的一個眼神,哪怕是他的處罰與批評。如今他找到了這種方法,直到今日他才知道除了修煉之外,竟還有另外一條路可以找回父愛,他又怎會放棄!

第二天,小魏炎果真絕起食來。任憑無情怎麽勸說,魏炎死活就是不吃。

常言道,人是鐵飯是鋼。無情怎麽勸說都不起作用,他臉色一沉便把做好的肉塊與飯湯放在了魏炎的桌上。

隨即他便關上了房門,心想:“一個孩子最多能堅持一頓,等肚子餓得咕咕叫的時候,他肯定會吃的。”

是人就要吃飯,這是鐵打的事實。除非已經步入結丹期可以吸收天地之靈氣以補充精血,否則都得吃飯。

待到中午時分,無情再去瞧時,不怔愣了。小魏炎依然躺在床上,桌上的飯菜一點也沒有動,還保持著原來的樣子。

無情又苦勸了一番結果還是依然。

望著躺在床上的炎兒,無情歎了口氣走了,口中喃喃地道:“這又是何苦呢。”

一連三天下來,魏炎果真滴水不進。這一下無情支撐不住了,一個九歲的孩子三天不吃不喝,這還了得,出於對炎兒的愛,他屈服妥協了。

他沒有想到這炎兒小小年紀竟這樣執著,這到是讓他吃了一驚。

“好了,無情爺爺答應你便是了。“無情望著躺在床上的魏炎笑著說道。

“真的”小魏炎猛得從床上坐了起來,一張小黃臉盯著無情興奮地說道,雙唇早已幹涸地跟樹皮般。

"無情爺爺什麽時候騙過你。這下你滿意了吧。來,快吃些東西。都三天了肯定餓壞了吧”無情說著便將手中的飯菜遞了過去。

緊接著魏炎將無情手中的東西一掃而盡,如同野獸般。

…………

魏王府

當無情把這事情的來龍去脈詳詳細細地說了一番,魏英聽後雙眉緊鎖,思量再三,最後終於答應了。

魏英雙眸中露出深邃的目光,忽然間他想起了一人,遂笑著說到:“一會我讓幾個高手跟叔父一塊回去,到時你讓炎兒自己選擇吧。”

無情聽後先是一怔,隨後便會意地點了點頭。

一時間,一行十騎騎著尤獸向如春穀趕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