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待聖火的召喚?張重對於這個詞語多少有些新鮮的感覺,他沒有想到,在沉寂了這麽久的歲月之後,神殿竟還是這般擁有著巨大的威力。再聯想到方才在內殿之處,他們所遇見的那些石雕戰士,那應該隻是門開啟之處的一道禁製吧,然而如此無意識的禁製,都有著可怕至極的能量,看來,若是神殿覺醒之後,隻怕威力要大到他難以想像的程度了,而神殿擁有自己的智慧,更是揀選了嶽成為神殿守護者,然而現在四大勢力都戰鬥得如火如荼,張重在來到這流沙海之前,親曆了一番被獸神附體的葉雨薇,還有被冥神之盾附體的獨山秋的那一場激戰,他們二人都受到了重傷,可這些原本在九州的時代,也都是守護在神殿的周圍的,難道說,經曆了數萬年的時光,這些神兵神獸的心誌都已在浩渺如煙的歲月之中,不斷的迷失,然而他們會成為神殿的敵人嗎?
張重的心中不自禁的想到了小盤的母親,還有印於他額頭之上的補天石,當宿命之輪緩緩轉動之時,一切都在不斷的變動之中,那些於他而言不可預知的未來,卻極有可能隻是宿命的輪回吧。
“九天神兵在我的體內,卻仿佛是進入了沉睡的狀態,再召不出為了。”張重有些抱歉的向著嶽說道。他也是到了後麵,才會發現原來九天神兵竟然是如此重要之物,其他人或許並不那麽清楚,然而對於九天門主來說,卻是心中無比雪亮的,但是他依然讓張重保留著九天神兵,卻不知為何,若是一種信任的話,那這信任的重量,卻是太過沉重了。
“不妨,九天神兵乃是四大神器之一,它一定不會永遠的沉睡下去。而且,我相信神兵會自發的去找尋它的主人,還有對於九州來說它的宿命在何方,根據自神殿所得到的訊息看來,至少在目前為止,它都承認四大神器對於自己的守護的。”
原來是這樣,張重心中雖不明白神殿是如何運作的,還有嶽的話語是否是神殿真正的意思,然而他也明白,這可能是他所無法全然了解的一處地方。聖火若是能夠恢複,那麽它所需要麵對的敵人,究竟是誰呢?
“聖火會告訴我們一切的。”嶽的眼中,盛著一種肅穆的神色,異乎尋常的恭敬之色,而張重心中卻也是疑慮重重,他想到了補天石和太古神爐,還有它們同九天神兵之間的關係,自嶽的口吻之中,看起來他是全然不知道這兩件神器的,然而他身為九天門的少主,九天門會脫離得了這些幹係嗎?
張重不知道,他自心中是很相信自己的這位好兄弟的,可是他卻不能將小盤的事情全然說出來,因為整個事件,就像在緩緩攪動的漿糊一般,根本沒有辦法自當中捋出一些有用的信息。而一旦暴露在敵人麵前,這些卻都是致命的。張重有理由相信,小盤的母親在森林之中願意做出這樣的等候,絕對不會是沒有任何的原因的,她定然是發現了一些奧秘,那便是在九州複原之際,定然會有大的劫難,而補天石,卻是可以改變這一切的重要力量。
因此,他需要忍耐。
就在這個時候,他想到了碧羽部落起來,照道理,碧羽部落應該也到達聖殿這個地方了吧,想到這兒,張重便向著嶽問道,嶽聽了他的話,卻是語露不屑的回應,那些額頭同樣閃爍著光芒的,原來就是碧羽部落啊,他們的實力不錯,想要和我們爭奪神殿。不過他們沒有想到的是,我們的實力雖是不如他們,可神殿卻在我們的手中,一個月以先,我們在戰鬥之中,將他們誘到了神殿的殺之殿之中,開啟禁製,他們早已被盡數殲滅。
什麽,張重隻覺得腦海之中轟然一聲如雷般炸響,他現在方才知曉,為何會突然之間沒有了碧羽部落族人的任何訊息,原來他們竟然在神殿之中,被全數滅去。可是,他們前來不是為了保衛神殿的嗎?
若真是這樣的話,嶽身為神殿守護者,究竟是真如他所說,還是這一切盡是謊言,張重的心中,懷疑的感覺愈來愈甚。而這個慘然發白的表情,也被嶽看在了眼中,他語帶關心的問道,“你怎麽了?”
“沒什麽,我隻是在想,比你們還要厲害的隊伍,竟然會在殺之殿之中全然覆沒,不曉得那殺之殿是何等的強大,若是這樣說的話,豈非得到了神殿,便擁有了最為強大的武力。”
“也可以這樣說,不過殺之殿的開啟雖說不難,然而它每發動一次,卻是需要大量的能量開啟地獄之門,利用自地獄而來的地獄之火不盡燃燒,這火每在殺之殿燃燒一次,便需要三千年的時光,方才會悠悠熄滅,而在這三千年之中,沒有任何人可以進入殿內。而且,以當年九州的強盛,神殿方才可以無窮盡的啟用這殺之殿,而到了現在這個時代,使用了一次之後,神殿已然元氣大傷,恐怕萬年之內都沒有辦法再次恢複,我們也是迫不得以才使用了它,算是徹底將這殺之殿給毀了去,從此,隻怕這地獄之火將再不會熄滅了。”
嶽說完了這些過後,便引著張重前往殺之殿,他們在這廣袤的平原之上隨意的走動,張重也看不出有何不同,然而嶽每一次穿行卻都是帶著特定的軌跡,一拐一繞之際,眼前變幻了不同的景色,足足變幻了十二種,方才來到大殿之前,眼前朱閣之內,火焰熊熊,就如同一個巨大的丹爐一般,望去俱是火焰猙獰的模樣,根本不會有人存活在其中。
古老的碧羽部落,竟然全部喪生於此,張重的心中,有著一種濃濃的淒涼之感,他赫然發現,原來便算是成為至強的強者,也不能全然左右自己的命運,因為在強者的身前,永遠有一道越不去的鴻溝,是為天道。
人有悲歡離合,月有陰晴圓缺,此事古難全。人力總有時窮,天道卻是滾滾不息,任何人都無法阻止得了的。張重在這個刹那之間,又一此體會到了本心的力量,夫妻之情、兄弟之義,任何的一切都會在你不知不覺之時,化作了粉塵,悄然散去,空悲切,隻能令到自己活在後悔之中。
張重在這個時間,隱然感受得清楚,便是在他的心中,如明鏡一般的道心,仿佛平靜的水麵被投入了幾顆石子一般,漣漪過後,水麵不複存在,再沒有任何東西存於其上。
本來無一物,何處惹塵埃,張重的心中豁然開朗,心中沒有,方可自由,他終於重新尋見了可以令到他自由自在的體會,整個人也重新升華起來,猶如一股清泉汋汋,洗滌著他的身心。
嶽沒有感受到張重心中的變化,他遙望天際,在天空最左邊的那個位置,有十二顆星辰格外的醒目,立在那個地方燦燦生輝。
“十二主星歸位,便是聖火重現之時,看它們的模樣,應該再過三年,便可以全數歸位了。”
他悠悠的說著這些,張重靜靜的立在那兒,兩人都站成了如雕塑的模樣,許久未動,火光熊熊,映紅了張重的眼簾,卻也是同樣阻住了,張重想要透過火焰望見的一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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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虎的眼中帶著驚恐之色,大聲的喊著,“散開、散開~~”每個人都在飛快的奔逃著,在這一刻,整齊和秩序成為一個獨缺的東西。天勾古木,族人的圖騰,卻發生了他們從未想過的變化。
樹木變得發紅、灼熱,滾滾熱浪將所有的綠色全數都給吞沒了,而聚於天勾古木之下,本想倚仗著它來躲避如漿糊般的密雲的碧羽部落族人,卻都不得不離古木更遠一些,否則的話,他們沒有被密雲所殺,倒是先死於熱浪之下了。
“怎麽會這樣?”所有的族人都驚慌莫名,然而他們卻沒有任何辦法可言,因為他們的大祭司,已帶著戰士們遠行征戰,根本沒有任何消息傳將回來。這個時候,阿虎成了族人當中,唯一可以依賴的力量。而阿虎的手中,也隻有為數不多的碎羽咒。
當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阿虎身上之時,他明白自己需要做出一個決定了,天勾古木所遇見的劫難是他們從未料到過的,在不斷的擠壓著他們生存的空間之時,阿虎大聲的下達了他的第一道命令,“所有人跟隨我一同衝出去,我們前往流砂海去尋找神殿,這也是大祭司傳回給我的命令,天勾古木的異變,在我們重新回來時便會結束,所以務要輕裝從簡,不用帶上太多的東西。”
此話一說出來,登時一片歡呼之聲,然而阿虎卻是心中發苦,他明白,這些不過是他杜撰而出的,穩定族人的心罷了,然而事已至此,他總得博一搏,留下一些族人的血脈下來。
“大家隨我衝吧!”望著前方陰霾的密雲,阿虎一把擲出碎羽咒,而後,向前猛衝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