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道驚雷劃過天際,大雨如瓢潑一般從天而降,雨水衝打著窗欞,發出清脆的聲響。

韓斌正坐在房間內,手拿著一本線裝書,認真的看著。忽地,門外傳來急促的敲門聲。韓斌放下手中的書,快步走到門前。吱呀一聲,門開了,一個撐著粉色油傘的女子出現在視線中。看到那女子,韓斌微微一愣,道:“惜晗,你怎麽來了?”

柳惜晗看起來不過十四五歲,可精致的臉龐注定她絕美的姿容。她還有一個身份,那就是韓斌未過門的妻子。村裏人結婚都早,一般十五六歲都成家了,韓斌也是如此,兩年前就定下了這門親事,隻是韓斌家境一般,遲遲沒有成婚。

“韓斌。”柳惜晗輕聲道,“你有時間嗎?我想和你說幾句話。”

韓斌道:“有啊!有什麽話進屋說吧!”

柳惜晗沒有進屋的意思,道:“伯父伯母在家嗎?”

韓斌搖頭道:“他們下地了,估計馬上就要回來了。”說完,又加了一句,“外麵雨下的很大,還是先進屋吧!”

柳惜晗想了一下,道:“不了,我想和你出去談談。”

韓斌心裏疑惑起來,剛想拒絕,卻聽到柳惜晗歎息道:“如果你沒時間,那就算了。”

聽到這話,韓斌忙說道:“你等一下,我去拿把傘。”

兩人離開房間,一路向北走,走到村外的一片樹林,柳惜晗突然停下腳步,凝聲道:“韓斌,我有件事想和你說。”

看到對方鄭重的樣子,韓斌突然有種不詳的預感,道:“怎麽了?”

柳惜晗張了張嘴巴,卻不知道如何說起。片刻之後,她深吸一口氣,仿佛鼓起所有的勇氣一般,低聲道:“韓斌,我們還是結束吧!”

這普通的一句話,落在韓斌的耳朵裏,卻如晴天霹靂一般。

韓斌有些無法接受這個事實,忙問道:“為什麽?”

柳惜晗說出那句話後,似乎放開了,她不敢直視韓斌的眼神,轉身背對著他,繼續道:“我們之間真的不合適,你家裏的情況我也知道,總不能拖上幾年吧!”

“那我們之間……”韓斌打心裏喜歡她,雖然這個年紀還不完全懂得什麽叫**情,但他卻知道,如果失去了她,心裏一定很難受。

柳惜晗自嘲般笑了笑,道:“我們之間沒有愛情,也沒有未來,你不要再天真了,我們真的不合適。”說到這裏,她頓了一下,聲音突然一冷,“我明天就要走了,要去都城過幸福的生活,也同樣希望你能幸福。”她轉過身來,手中多了一個木製的佩飾。

那是一枚毫不起眼的佩飾,上麵雕刻兩人的名字。佩飾是定親之後,韓斌親手雕刻的,由於第一次雕刻,他用了將近一個月的時間才完成,每一個線條都傾注了他莫大的心血。

韓斌沒有去接佩飾,猛然上起一步,雙手按在柳惜晗的肩頭,深深地看著這個讓她深愛的女子,凝聲道:“我們真的完了嗎?”

看到韓斌充滿愛戀的雙眼,柳惜晗猶豫了一下,隨即想起什麽,猛然用力,掙脫了韓斌的雙手,向遠處跑去。啪嗒一聲,佩飾掉落在地上,天地間似乎隻剩下這一個聲音,韓斌的世界也在佩飾掉落的瞬間,崩潰了……

韓斌不知道如何回到家中的,隻知道回來之後,便發了高燒。父母連夜請了村裏的大夫,才穩住了韓斌的病情。翌日一早,韓斌還沒有完全退燒,便掙紮的爬了起來。此刻家中空無一人,父母都下地去了,韓斌起床之中慌忙拿起桌子上的佩飾,向門外跑去。

剛跑到門前,便看到匆忙趕回來的父親,韓斌忙停下腳步,道:“父親,你怎麽回來了?”

韓天河手拿著鋤頭,歎息一聲,道:“斌兒,你和她的事,父親已經知道了。”

韓斌一愣,沒有說話。

看到兒子失魂的樣子,以及他手中緊握的佩飾,韓天河一陣心痛,緩緩道:“柳家剛才托人找我了,讓我們解除婚約,並告訴我,惜晗已經被都城一個貴族看中了,要去做小妾,天剛亮就被人接走了。”

聽到父親的話,韓斌身體一顫,道:“她走了?”

韓天河點點頭,語重心長地說道:“孩子,這都是命,跟爹回去好好讀書,來年中個狀元,看村裏誰還敢瞧不起我們。”

韓斌沒有聽父親的話,趁他不注意,身影一閃,快速向門外跑去,“父親,我沒事,你不要擔心,我把她丟下的東西還給她就回來。”

看到兒子離去的身影,韓天河無奈的歎息一聲,喃喃道:“兒啊!希望你真的想開了。”他也是過來人,深知感情害人不淺,如果不解開這個心結,以後將會更加痛苦。

山路崎嶇,馬車不易行走,若是追上去,還有可能見柳惜晗最後一麵。

韓斌在泥濘的山路上狂奔了十裏,才看到一隊馬車。這個時候,他已經沒有了力氣,但依舊咬著牙,堅持的向前奔去。一裏多路,說起來並不遠,但對於一個隻有十五歲,又用盡全部力氣的少年來說,實在太難了,幾乎每走一步,地麵上都留下一個深深的腳印。

近了,近了,看著那緩緩行駛的馬車,韓斌的心是那麽的痛,眼神是那麽的無奈和不舍。他知道,今天之後,這個讓他愛過兩年的女孩,從此告別了他的世界。他們將會是兩個不同世界的人,再也不會有交集的可能。

韓斌凝視著馬車,加速奔跑,當他離馬車還有十多丈的時候,馬車旁護衛的士兵猛然轉身攔下了他,厲聲道:“什麽人?”

韓斌不得不停下腳步,氣喘籲籲地說道:“兵大人,請問馬車裏的人,可是我們天龍鎮的柳惜晗。”

那士兵冷哼一聲,道:“你問這個幹嘛快點離開這裏,耽誤了將軍的行程,我要你的命。”哐當一聲,士兵拔出了腰間的佩劍。

陽光照著在兵器上,長劍散發著冷冷的寒光,韓斌猶豫了一下,對著馬車的方向大喊道:“惜晗,我知道你在馬車裏,你下來,我把東西還給你就走。”

聲音回**著山路上,馬車上卻沒有一絲動靜,馬車的前方,馬蹄聲突然響起,一名穿著盔甲的將軍快速而來。那將軍三十多歲,虎背熊腰,手中拿著一把九尺銀槍,威武不凡。將軍來到韓斌的麵前,冷冷的質問道:“你是什麽人?”

麵對將軍,韓斌沒有半點畏懼,開口道:“將軍,馬車裏是我朋友,我想把東西還給她。”

將軍臉色一沉,對那馬車內喊道:“夫人,這人你可認識?”

半響,馬車內傳來柳惜晗的聲音,“將軍,我不認識她,讓他走吧!”

聽到這話,將軍哪能不明白什麽意思,手中的銀槍對著韓斌一指,森然道:“快滾,不然本將軍就不客氣了。”

韓斌沒有走,衝著馬車大喊道:“惜晗,你真的不見我最後一麵了?”

馬車內人沒有回答,似乎不想再和韓斌說話一樣。

將軍有些看不下去了,也不廢話,手中的銀槍揮起,對著韓斌猛然刺去。那一槍速度極快,轉眼間便來到韓斌的身前。韓斌腳下一動,慌忙躲到一邊,雖然躲開了要害,可那一槍還可刺中了他的肩頭。頓時鮮血橫飛,骨骼斷裂的聲音也隨之傳來。

看到沒刺死韓斌,將軍微微皺起眉頭,雙手用力,低喝一聲,“去死吧……”

龐大的內力順著銀槍來到韓斌的身上,韓斌的身體如炮彈一般,重重地落在三丈之外。剛一落下,韓斌就是一口鮮血噴出,意識也變得模糊起來。不過,他還是憑借著堅韌的毅力,搖搖晃晃地站了起來。凝視著馬車的方向,韓斌猛然舉起右手,那塊早已被鮮血染紅的佩飾,被他奮力的扔了過去。

佩飾砸在馬車上,發出清脆的聲響,韓斌的聲音也隨之傳來,“惜晗,我真的沒想到,你竟然會這樣對我,哈哈!”

將軍臉色微微一變,剛想駕馬將韓斌擊殺,馬車上一個女子走了下來,“將軍,等一下。”

“夫人!”將軍道,“他剛才侮辱了你,這條命便不屬於他了。”

看到韓斌全身是血的模樣,柳惜晗也有些不忍,但這條路已經走了,再也沒有回頭的可能。她同韓斌在一起的這兩年,雖然物質上什麽也沒得到,但過的還算開心,他們之間的感情說沒有,那是假的。那份感情,但比起榮華富貴,又算的了什麽?

柳惜晗擺了擺手,對那將軍道:“他已經傷成這樣,你就放了他吧!”

將軍冷哼一聲,似乎沒有把柳惜晗的話放在心裏,有些不滿道:“這麽放了他,實在便宜他了。如果他能承受我一掌不死,那本將軍就放了他。”他左手猛然抬起,低喝一聲,“大手印。”隻見一道半透明的手掌,從左手中飛出,直奔韓斌的胸前而去。啪嗒一聲,手掌印在韓斌的胸上,韓斌的身體再次倒飛而起,重重地摔落在地上。他本就是重傷之身,承受這一掌後當場昏迷。

昏迷的瞬間,韓斌隱約聽到柳惜晗的聲音傳來,“走吧!”

天空之上,又是一道驚雷劃下,蒙蒙細雨下了起來。雨水落在韓斌的身上,他的意識時而清醒,時而模糊,隱隱覺得有人抱著他的身體,痛哭不已。那聲音離他越來越遠,越來越模糊,最終什麽也聽不見了。

青石村,韓斌的家中。

韓天河看著**重傷的兒子,揪心的痛,隨即對床邊的大夫道:“先生,我兒怎麽樣?”

大夫歎息一聲,無奈的說道:“天河,韓斌的傷勢太重了,體內的經脈多數斷裂,又失血太多,恐怕是不行了,就算醒來……”

韓天河見大夫說到這裏突然停止,連忙抓住大夫的手臂,急聲道:“就算醒來,怎麽樣?”

大夫猶豫了一下,還是如實道:“就算醒來也是個廢人。”

聽到大夫的話,韓天河的腦海中嗡嗡作響,一片空白,旁邊的妻子更是當場暈了過去。

大夫拿起藥箱,無奈的搖搖頭,剛要離去,又怕韓天河無法接受這個事實,對韓天河道:“天河,不要太沮喪,也許會發生奇跡。”大夫走後,房間裏一時間變得安靜下來,韓斌那極為微弱的呼吸聲,落在韓天河的耳朵裏是那麽的沉重,仿佛一塊大石砸在了心間,痛不欲生。

韓天河已經四十多歲了,就韓斌這個一個兒子,他們家庭也不足以再生育一個,若是韓斌有什麽三長兩短,他這個父親活著還有什麽意思。韓天河來到妻子的麵前,剛想把她扶到**,妻子卻醒來了。

王秀娟醒來後,忙向**看去,看到兒子蒼白的臉色,失聲痛哭。

韓天河要堅強一些,雖然沒有落淚,但心裏的痛比不妻子少。

片刻之後,王秀娟突然想起什麽,連忙跑到丈夫的麵前,急聲道:“天河,你在城裏不是有個大哥嗎?不如讓他過來,看看能不能有別的辦法。”

提到大哥,韓天河眼中有了希望,隨即又黯淡下去,歎息道:“你又不是不知道他的為人,他眼裏除了錢什麽都沒有。這些年來,他哪一次來不是譏諷我們窮,從來沒有給過我們什麽,就算找他,他能幫我們嗎?”

王秀娟也知道對方幫他們的可能性不大,但想到兒子若是不救治,恐怕堅持不了多久,一咬牙,道:“天河,我想好了,隻要兒子能醒來,我們兩口子怎麽樣都行。這些年來我們不是攢了籌備婚禮的錢嗎?把那些錢都給大哥,我就不信他不幫我們。”

韓天河一愣,道:“那些錢……”話沒說完,便下定了決心,“你說的對,若是兒子真有不測,要那些錢幹什麽。”他連忙從床下取出了錢,拿著雨傘就向房外跑去。

此刻天色已黑,還下著小雨,山路根本無法行走,稍有不慎,便會跌落山崖。

王秀娟連忙阻攔道:“天河,你現在不能去。”

韓天河已下了決心,快速的把雨傘撐起,頭也不回的說道:“兒子那樣,我實在不放心,就算山路再危險,我也要去。”說著,他快速的向門外跑去。

看著丈夫離去的背影,又看看**躺著的兒子,王秀娟的雙眼中盈滿了淚水。

韓斌躺在**,蒼白的臉色已經看不出血色,如白紙一般,若不是還有微弱的呼吸,沒有人會懷疑他已經死了。時間過的飛快,轉眼間已過了三天,這三天來,王秀娟一直細心的照顧著兒子,每天都一勺一勺的把雞湯喂到兒子的嘴子,可韓斌的傷勢不但沒有好起,反而變得更加嚴重了。

三天時間,韓斌瘦了一圈,按說他這樣的傷勢早應該死了才對,韓斌卻憑借了一股非常人可比的毅力堅持下來。雖然昏迷,但他有一個信念,我不能死,我不能死。正是這個信念,才堅持了這麽久。可是他能堅持多長時間,沒有人知道,或許一天,也許三五日。

這天晌午,韓斌家的門前來了一輛馬車。馬車停下後,韓天河第一個下了馬車,後麵跟著的是他的大哥韓天龍。三天不見,韓天河的兩鬢已然發白,就連烏黑的頭發也多了大片的銀絲。雖然離開家隻有三天,但在韓天河的心裏,三天比三個世紀還要漫長。

韓天龍走下馬車後,看到破敗的草房,嗤之以鼻的笑道:“老二,兩年多沒見,你家還是老樣子。”

聽到這話,韓天河臉色一沉,但想起這次請他來的目的,心裏的怒氣又咽了下去,道:“大哥,你快進去看看斌兒吧!我看他堅持不了多久了。”

韓天龍擺擺手,給了他一個不用擔心的神色,淡然道:“走吧!我們進去看看。”他為人也不錯,但有一點不好,就是視財如命,找他辦事可以,若是不拿錢,沒得商量。不過話有說回來,韓天龍的辦事效率確實挺高。

當日,韓天河找到他大哥後,便說名的來意,並拿出全部的家當。

韓天龍拿了錢之後,二話沒說,便找來了馬車,同二弟來到了村子。

原本,韓天河想讓大哥把大夫叫上,他大哥卻拒絕了,並告訴韓天河,什麽樣的錢辦什麽樣的事,你這點錢隻能把韓斌接到城裏。想讓請大夫進村,必須再加三倍的錢。韓天河全部的家當都拿出來了,怎麽可能再加錢,無奈之下,隻能聽從大哥的安排。

兩人說話時,王秀娟已跑了出來,急聲道:“天河,怎麽樣?”看到韓天龍後,焦急的臉色才緩和一些。

韓天河對妻子點點頭,領著大哥進入房間。

來到床邊,韓天龍看到侄兒的病情後,搖頭道:“他這傷勢,我看是活不成了。”

韓天河本就難受,聽到大哥的話後,他實在忍不住了,怒喝道:“大哥,你這是什麽話?無論斌兒現在怎麽樣,也是你的侄兒,你很想他快點死嗎?”

被二弟這麽一喝,韓天河愣了楞,才說道:“二弟,你別生氣,我這就帶他去城裏。”也許被那一聲怒喝起了作用,也許是他良心發現了,當即帶著韓斌前往城裏。當然,他沒有帶兒子一起去,畢竟兩個人的路費和三人的路費不一樣。

山穀崎嶇,異常的顛簸,韓斌躺在馬車內,差點沒被顛死。經過一天一夜的路程,當韓斌到了天風城後,呼吸微弱的幾乎感覺不到。看到侄兒變成這個模樣,韓天龍真不想送到大夫那,但收了錢,他還帶著韓斌去了,誰叫韓斌還沒死呢!

來到城裏最有名的張大夫那裏,張大夫替韓斌把了把脈後,搖頭道:“看他的樣子,應該被武林高手震斷了經脈,可惜失血過多,耽誤的時間又太長,即使救醒了也活不了多久,真不知道他是如何堅持到現在。”做為一名大夫,醫德使然,隻要病人沒死都會救治。他猶豫了一下,從懷裏拿出一枚丹藥放入韓斌的嘴裏,又拿溫水緩緩地灌入……

片刻之間,韓斌蒼白的臉色變得紅潤了,韓天龍一喜,忙問道:“王大夫,他是不是有救了?”他如此激動,並不是因為韓斌好轉了,而是為了銀子。臨行時,韓天河怕他這個大哥不好好辦事,曾許諾於他,如果能救醒韓斌,回來之後一定給他滿意的報酬。

張大夫擺擺手,道:“我先前得到過一枚可以續經接脈的丹藥,此丹藥雖然可以恢複部分經脈,卻無法醫治他的傷勢,隻能讓他暫時醒來罷了。”說到這裏,他頓了一下,又繼續道:“他傍晚便會醒來,不過隻能堅持一個月,一個月後準備後事吧!”

韓天龍一愣,他知道張代夫是遠近遐邇的名醫,看病極準,說能活三天,絕不會活四天。韓天龍也是無奈,雖然心疼白花花的銀子,但他也沒辦法,連張大夫都說活不了,韓斌鐵定活不成。付了醫藥費後,韓天龍帶著韓斌來到了他的家裏,準備等韓斌醒來就送他回去。

韓天龍是當地一個商人,專賣皮毛生意,家極為富有,龍風城內的富豪中也能排得上號。別看他愛財如命,蓋起房子那是相當的舍得。府邸內,樓台庭院隨處可見,仆人便有幾十人。回到府中,便把韓斌交給了一個下人,自己則是找小妾們享樂去了。

果然,如張代夫說的那樣,當天傍晚韓斌便醒了。

醒來之後,韓斌看到陌生的地方,喃喃道:“這,這是哪裏?”

房間的門開了,一名侍女走了進來,恭聲道:“少爺,有什麽吩咐?”

韓天龍把韓斌交給手下時,或許怕手下虐待韓斌,導致他死亡,壞了他名聲,便交代了韓斌的身份。這一交代,那些下人誤會了老爺的意思,以為要好生伺候,便安排了一名相貌不錯的侍女,呆在門前隨時侍候。

韓斌看到比自己大不了幾歲的侍女後,不解道:“你是誰,這裏又是哪裏?”

那侍女低著頭,回答道:“回少爺,奴婢叫小翠,這裏是韓府。”

俗話說,有錢就有官。韓天龍極為精明,他深喑這個道理,便花錢在城裏買了一個小官,雖然沒什麽實權,卻為暗地裏同官員勾結提供了方便。城裏的官員,無論大小都可以擁有一座府邸,韓天龍的現在家,便是韓府擴建無數次後的樣子。

“韓府?”韓斌不解道,“哪個韓府?”他不是沒想到韓天龍,而是在他的記憶裏,大伯愛財如命,怎麽可能把他帶到府邸內養傷,還給他安排一個奴婢。

小翠不知道兩家之間的事,她被安排服侍韓斌時,管家特意交代了一下韓斌的身份。見韓斌問起,小翠以為韓斌不知道昏迷後的情況,也沒有多想,便說道:“回少爺,韓大人說你是他的侄兒。”

“大伯?”韓斌愣了很久,一時間無法相信,那個小氣的大伯能把他帶到這裏。

這幾天,韓斌僅僅隻是喝了點雞湯,可謂是寸米未進,肚子早就受不了,也不管韓府的主人究竟是不是幾年未見一次的大伯,先把肚子解決才是最重要的事情。忙吩咐小翠拿點食物,匆忙的吃完之後,才在小翠的帶領下,去見那極為小氣的大伯。

來到府堂前,並未見到大伯,從下人那裏得知,大伯還在休息,讓他在這裏等著就可以了。韓斌雖然疑惑,這麽早為何就休息,卻沒有多問。如此,又過了一個時辰,才見到大伯容光煥發的來到府堂。

韓天龍現在的心情,那可是有多好就多好,小妾剛才的表現,讓他滿意極樂。完事之後,他本想吃晚飯,卻聽到手下回報,他的侄子還在府堂內等著,便過來了。見到韓斌,韓天龍微微一笑,道:“侄兒啊!身體怎麽樣了?”

韓斌雖然醒了,可全身一點力氣都沒有,他檢查了一下身體,也看不出什麽毛病。這次前來,他就是想弄個清楚,自己昏迷的這幾天,究竟發生了什麽事情。見大伯坐下後,韓斌才很有禮貌的說道:“大伯,我昏迷後到底發生了什麽事?”他也不廢話,直入主題。

韓天龍心情很好,笑著道:“也沒什麽事,你受傷後,你爹就讓我把你帶到這裏。”

韓斌可不相信這麽簡單,但他明白問也問不出什麽,於是道:“大伯,那我的病情……”

聽到這話,韓天龍心裏咯噔一下,他還忘了,這小子就要死了。可一想到韓斌的年紀,怕接受不了這個事實,便笑道:“沒大礙,過幾天就好了,你在我這裏也別客氣,想吃什麽就和下人說。”

這話說出,外麵那的下人都是一愣,暗道:老爺可是一隻鐵公雞,什麽時候這麽大方了?

其實,韓天龍這麽做,隻是想讓良心安穩一些罷了,畢竟收了二弟那麽多錢,最後卻沒把事辦成。當然,這不是重點,關鍵是他給王大夫錢的時候,那老頭死活不要,還說什麽,如果此子不死,日後定成大氣。雖然韓天龍沒看出韓斌有什麽本事,可王大夫的話他卻是深信不疑,據說他未當大夫之前,曾經為人看過相,那是一看一個準。

這話不但讓下人一愣,連韓斌也覺得聽錯了,吃吃道:“大伯……”

韓天龍還以為這小子要說什麽感謝的話,擺手道:“你也別和我客氣,畢竟我們都是一家人,如果沒什麽事,先去廚房吃點東西吧!”

韓斌點點頭,轉身離開了府堂,沒走多遠,便聽到一個少年的聲音從府堂內傳來。

“爹,你什麽時候這麽大方了?”

“飛兒,怎麽回來了,你不是在都城裏念書嗎?”

“放假了,就和娘親一起回來了。”

聽到這裏,韓斌也知道那少年是誰了,他是大伯的兒子,名叫韓飛。韓飛的比韓斌小一歲,小時曾見過一麵,隻是這些年沒見,就算見了後也未必認識。不過,據父親說過,那小子極為聰明,什麽東西看過一次就能明白,大伯也沒少在他心上下功夫,更是狠下心,花了大筆的錢把他送到都城最好的書院讀書。

府堂內韓飛的聲音又傳了出來,“爹,你怎麽對他那麽好,這可不像你的風格啊!”

韓天龍沒有把王大夫的話說出來,畢竟這話他都不信,於是編了一個理由,“兒啊!我和你說個事,你千萬別說出去。”說到這裏,他謹慎的打發了門前的下人,才對兒子道:“其實他這次來是因為受了傷,大夫說了,活不了一個月。”

韓斌本要離去,聽到這話後,身體如觸電般猛然一顫。接著便感覺全身劇痛,一口鮮血噴了出來。

府堂內安靜下來,片刻後韓飛發出陣陣大笑,道:“爹,你開什麽玩笑,我剛才在門簾下還看到他了,根本不像受傷的樣子。你說他隻能活一個月,這怎麽可能。”話落後,他又繼續笑了起來,顯然覺得父親的話極不真實。

韓天龍也是苦笑一下,若不是他親眼看到,也不會相信。見兒子不信,韓天龍覺得沒有麵子,咳嗽一聲,道:“飛兒,你覺得爹是那種人嗎?我會把大筆的錢花在老二家的孩子身上嗎?要不是他快死了,我才不會這樣。”

韓飛一聽,也覺得父親說的有道理,不過轉眼一想,這和他有什麽關係,何必那麽在意呢!孩子就是孩子,考慮問題就是那麽簡單,很快就把這事忘了,笑著道:“爹,我有一件事讓和你說,你能不能先答應我?”

別看韓天龍妻妾不少,不知道因為什麽,他就這一個兒子。對於這個兒子,韓天龍極為寵愛,甚至可以說是溺愛,隻要兒子要什麽,他一定弄到。這不,韓天龍聽到兒子的話後,第一個反應便是,這是一件大事,忙問道:“什麽事?”

韓飛笑著道:“爹,你先答應我,我才告訴你。”

“你說吧!”韓天龍寵溺的看了兒子一眼,緩緩道,“隻要你的要求不過分,我都答應你。”

府堂外,韓斌怔怔的愣在原地,眼中已經沒有了神采。此刻,他隻要快點跑回府堂,去問大伯,剛才的話是不是真的。韓斌猛然轉身,快速的向府堂跑去,可是剛跑到門前,卻聽到韓飛說道:“父親,我進城的時候遇到國教的仙人了,你猜他們說了什麽?”

對於國教,整個帝國內恐怕沒有人不知道。

韓斌所在的地方名叫蒼月大陸,大陸上有許多國家,其中最大的國家有十個,分別是:秦、楚、齊、燕、韓、趙、魏、唐、宋、明。這些國家中,每一個國家都有一個修道門派,這些修道門派被稱為國教。十大帝國,以實力劃分,秦國最強,明國最弱。韓斌居住國家,便是大明國。當然,這個實力值得不單單是軍隊實力,其中最重要的便是國教的實力。如果一個帝國的國教太弱,要麽覆滅,要麽依附別國。

韓天龍眼神一凝,驚訝道:“仙人收弟子了?”

國教弟子在凡人的眼裏其實就是仙人,他們擁有難以想象的神通,飛天入地無所不能。當然,國教選人極其嚴格,首先看其資質,再者看其毅力,最後則是機緣。三者一條不符,便於道無緣。修道者參悟天地,感悟自然,修煉一身道術,道術威力之強,舉手之間便能毀滅一切。

韓飛重重地點了一下頭,眼中滿是憧憬之色。

所有人在小的時候,多多少少都聽過仙人的傳說,對於仙人向往不已,可惜仙人收徒太過嚴格,又不在凡人界裏收取,隻有莫大的地位,莫大關係的人才有資格把家族內的弟子送到門派內修煉,普通人想進入國教,根本就是不可能的事情。

韓天龍思考著這些年收集的國教情報,凝聲道:“該不會是假的吧?”

聽到父親的話,韓飛直翻白眼,肯定道:“爹,怎麽可能是假的,這可是大明國的地盤,誰敢來這裏招搖撞騙,何況他們是來城裏收徒,如果真的有人冒充,那不是找死嗎?”他年齡不大,說起話來有板有眼,完全不像是十四歲的孩子。

韓天龍也覺得兒子說的有道理,再次問道:“那你是如何遇到仙人的,爹怎麽不知道這事?”

韓飛頗為得意的昂了一下頭,緩緩道:“爹,我傍晚進城的時候剛好遇到仙人,其中有一個老爺爺走到我麵前,就問我想不想進國教修行仙術。當時我也懵了,不知道如何回答,就告訴他,這是我做不了主,得回去和我爹商量一下。”說到這裏,他深吸一口氣,難以置信道:“爹,你知道嗎?我說完之後,仙人就不見了,接的我腦海中就回**著他的聲音,他告訴我城裏的一個地址,說七日內我若是去的話,剛才的話都有效。”

凡人雖不知仙人有多厲害,但他們明白一個道理,當了仙人以後就可以長生不死。這還不算,若是誰家的孩子成為國教弟子,不但可以免稅,帝國每年還會拿出許多錢才贍養其父母。百裏外的天嶽城,曾經有一個孩子成了國教弟子,那回家探親的時候老風光了,連郡守大人都親自出來迎接。

此時可此,韓天龍已經能想象那風光的場麵了,口水順著嘴角流出也渾然不覺,仿佛他的兒子已經成為國教弟子一樣。

“仙人。”聽到兩人的談話,韓斌不禁想起小時候聽父母說關於仙人的神通,暗暗思忖起來,“如果能見到仙人,讓他們收我做弟子,應該可以治療我的病吧!”他想治療好病情,完全是為了父母,想到父母年紀漸漸大了,做不了體力活,無法安享晚年,他的心裏就如刀絞一般的難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