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5章 白禺王之爭

風野須發飛舞,神情張狂,開合著白骨森森的鬼爪向雷鳴麵門抓來,兩寸長的指甲好似削尖的竹子,磣著幽藍磷芒,直如冤魂惡鬼,讓人毛骨悚然。

雷鳴孤拐被他骨手鉗抓,一手血肉淋漓,幾成殘廢。陰風利爪忽嘯而至,卻是避無可避,眼見得便要在風野辣手之下喪身殞命。

“住手……。”

“惡賊休得傷人。”

火弩、白元齊聲大喝,猱身撲上,一揮利爪,飛掏後心;一舉勁弩,直砸脖頸,都打著圍魏救趙的主意,冀望風野先圖自保,收手閃躲。

勁氣襲體,風野大喝一聲,強運魔功,掀起一股陰風,骨手鎖住拐頭嘶力猛抽,金鐵劃拉之聲震人耳膜,反手擋在背頸位置,崩的一聲,火弩強弩堪堪砸到,杖弩相撞硬磕了一記。

分秒之隔,白元利爪飛猱而至,勢如奔馬,猛/插入風野後背,如中敗絮,白元一喜複又一驚,隻覺雙手如同陷入泥漿之中,骨血幽冷如冰,僵凍如鐵,將兩手生生禁錮,勢成騎虎,禁不住打個寒噤。

風野狂吼一聲,五指箕張如鷹,朝白元劈頭蓋臉抓來,幽幽藍芒讓人心悸。白元心頭一震,百忙中收緊筋骨,仰身急躲。刺啦聲中,風野五指扣住他肩頭,撕下巴掌大的一片血肉。

白元悶哼一聲,陡覺得風野體內氣息一緩,鐵石般的血漿略有融化跡象。連忙雙手緊勾,攀著風野身體猱身而上,白禺族人個個都是攀爬好手,滑溜無比。

風野心驚欲止,火弩卻把一張強弩揮的如同千鈞重錘,狂擊猛打,不離胸腹要害,風野借拐格擋,再要抓拉時,白元粗腿一絞,鉗住他雙臂,十指如勾,猛得包住風野頭臉,寸長利甲急插入麵門要穴。

風野仰天怒嘶,手臂一長,抓住白元後身,擲飛出去。頭臉腦後血口淋漓,睜目如盲,不由心中一慌。

原本重傷萎靡的雷鳴驀的大喝一聲,“風野賊子,我看你這回還能還魂否?”

“什麽?”風野聞言一驚。

手上拐杖出其不意從龍頭炸開,無數肉眼難辨的金針暴雨一般盡數打入胸口,風野慘呼失聲,強撐一口道息滾了開去。

“咳——咳——。”骨手飛快在地上一撐,風野單膝跪地,強撐著直起身子,亂發披散擋住半邊臉。

“雷鳴,好你個老小子,你我共事多年,我居然都不知道你的拐杖裏麵竟還暗藏玄機,好手段,真是好手段。”

“彼此,彼此。”雷鳴冷哼一聲,“風長老的毒辣心機同樣讓老夫刮目相看。”

風野嘿然一笑,“你用以傷我的可是五黜宗的‘暴雨梨花針’?”

“是又如何?死到臨頭還恁多廢話。”雷鳴一橫拐杖,悶聲悶氣地道。

“哼哼,原來如此。”風野笑道:“敢情雷長老心儀的是五黜宗這等兼濟天下之士,壯誌不小。長老何必總對我作金剛怒目,其實你我才是誌同道合之人。”

雷鳴呸的一聲,冷哼道:“一派胡言。”

風野不以為意,向風小招招手,“老三,你來,讓阿爸再看看你。”

風小朝白天那邊看了看,連滾帶爬地跑了過去,關切地道:“阿爸,你沒事吧,你傷得重不重?”

“好孩子,真是好孩子。”風野將小兒子一把攬過,白骨森然的手掌輕輕摩挲著他的腦袋,若非那對骨掌實在讓人驚心,倒頗有幾分溫柔之意。

夭夭俏生生的挨到楚煌身邊,見他們父子真情流露,眼圈登時紅了。楚煌將她單薄的香肩輕輕攬住,手指輕拍,意示安慰。夭夭慌忙朝白天瞅了一眼,見他注視場中,輕鬆口氣,衝楚煌俏皮的眨眨眼睛,小舌微吐。

雷鳴一振拐杖,喝道:“好了,念你對本族不無微功,我留你兒子一命便是。”

風野身體一僵,伸手撩起長發,冷笑道:“誰要誰的命,還不一定呢?”

“死不悔……。”雷鳴一個‘改’字尚未出口,就見風野一雙炭珠似的眼睛驀的變作血紅,不由咦了一聲。

驀地,風野低吼一聲,體內溢出一團血色氣障包住全身,咯嘣脆響中,骨胳漸粗漸壯,大了一倍不止,肌肉虯結,臉骨隆起,嘴巴中生出兩顆尖利的獠牙。整個人頓時化作一隻人形怪獸。

“這是什麽功法?”雷鳴指著獸化的風野,一臉驚詫。

眾人又驚又怒,看著風野的眼神都有恐懼之色,夭夭‘啊’的一聲,叫出聲來,下意識的掩麵鑽進楚煌懷裏。

“不怕,我在。”楚煌輕撫著她柔軟的香肩,淡淡微笑。

夭夭抖顫了一會兒,明眸從指縫中探了出來,輕輕‘嗯’了一聲。

“阿……阿爸……”風小見了風野的模樣嚇得魂不附體,腦袋偏被風野掰住了,掙脫不得,一時幾欲昏去。

“乖兒子。”風野笑了笑,忽然一按摁的腦袋,磨著牙齒朝頸上咬去。

“啊——。”木屋中響起風小嘶心裂肺的慘嚎。

眾白禺大嘩,他們雖然窮居荒山,日夜與禽獸為伍,見慣弱肉強食的場麵,可到底粗通人性,見此情形,也覺得不寒而栗。

“怎麽了?”夭夭微微仰起腦袋,寶石般的眼珠從嫩白蔥指間好奇的瞟了出來。

楚煌連忙撥轉她的腦袋,按在胸前,慢慢道:“沒事。”

“自古有言,虎毒尚不食子。”白天緊握竹杖,聲音微喘,似乎在強抑怒氣,“風野,你果真連畜生都不如嗎?”

“身體發膚,受之父母,我取他精血不過是返本歸元罷了。”

風野將昏迷的風小輕輕放在地上,冷笑道:“你又懂什麽?血影魔大人傳授我化血大法,又不惜耗損真元為我改造血源,我現已修成不死不滅之身。老三方才雖然損了一些精血為我療傷,得我血氣祭練,已成不死血靈之體,獲益匪淺。這等機緣又豈是庸常之輩求得到的?”

白天憤然道:“看來你真得是走火入魔了?”

“那又如何?”風野翻動眼白,打個哈欠:“你們這幹無知之徒整日裏群議諏諏,坐井觀天,不知日月,還敢奢談光複祖宗名爵?現如今,四海雲動,太平道長傳檄天下,共伐無道雍主,重建清平世界。你們竟然還想著抱那昏君的粗腿,豈非不知時務?”

“血影大王與太平道長八拜為交,都是蓋世雄主,血影大王正要應天順人,共襄盛舉,青狐、赤鶴早已望風歸順,你們還指望找誰聯合?白天,我有一句良言相勸,你捫心自問,才力與我不啻天壤,還是自請黜位,再尊我為白禺王,統一政令,日後隨血影大王征南逐北,以我白禺族天生異秉,裂土封王易如反掌。異日功業必定遠邁先祖,那時節,才不枉談上古靈澤這四個字。”

風野舞動骨爪,話中全是不加掩飾的驕狂之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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