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爭鋒
先天妖火足以焚毀一切,便是真金也能煉化,溫曖豈有不知。她雖然素來冷傲,此刻見玉斧被煉出金雀妖身,懨懨欲斃,也不由心頭酸楚,珠淚隻在眼眶裏打轉。
楚煌不為所動,輕笑道:“人說法寶通靈,況且是名動乾坤的天地神兵。聽說一些先天神器,上古妖體,被那三昧真火一煉,不但不會廢掉,反而可以煉出偌大神通來,你要不要賭一賭?”
傳說美猴王昔年曾被天庭招安,因不忿官小職卑,大鬧蟠桃會,偷吃蟠桃禦酒,又一口氣上了三十三天兜率宮老子居處,盜取仙丹無數,修成金鋼之軀。天帝派天兵將他拿住,天刀雷電俱殺他不得,老子動了肝火,將他在八卦爐中以三昧真火煉了七七四十九日,丹成之日,美猴王不但未死,反被煉出一副火眼金睛,天宮震動。
那美猴王乃是『輪回天』修為,成了神道的。蟠桃、仙丹哪樣不是修行之人夢寐以求的寶貝,卻被他不知忌諱吃了無數。才僥幸脫了烈火焚燒之劫。這是萬中無一的機緣,溫曖對金雀神斧珍若性命,如何肯冒這個險。
楚煌緊扣斧眼,如同捏住金雀咽喉。溫曖心疼不已,咬牙道:“你想怎樣?”
“我想怎樣?”楚煌意頗不平,緊緊手上矛柄,蛇頭距溫曖麵頰隻有毫厘之差,她雖不畏死,但若就這麽被刮破了相,卻是心有未甘。
“你們駕著一艘巡洋巨艦跑到我綠雲島上耀武揚威,還想打什麽北海璿璣圖的主意,我身為島主,是可忍,孰不可忍?你倒好意思問,我想怎樣?也罷,你們人多勢重,我也料理不過來。今天算你晦氣,落在我的手中,說不得要好好整治一番。來個殺雞儆猴,給他們看看。”
“你……?”溫曖氣鼓鼓的瞪大眼睛。
楚煌撇嘴道:“你這小娘子如何使得第七神兵,正好我那扈從鐵牛也善使板斧,雖然長短不同,單雙也異。好在這是神兵,送了與他。鐵牛必也歡喜。待我將此斧從新祭煉過了,再和你計較。”
大凡要靈器認主,不外是祭煉和符咒兩途。符咒乃是一種驅動法訣,隻要熟知法訣,修為精湛,便可加以役使。祭煉之法又深一層,若是境界達到,便符咒也可以任意抿滅和修改。
還有一種情況便是靈器主動認主,這種情況機緣至為關鍵。而且靈器和主人之間多半需要某種契合。靈器既然沾了一個‘靈’字,顧名思義便具有了一些人性。有的甚至上古流傳,遙遙萬年,不知閱盡多少世事。一件有份量的靈器,對主人自然助益非凡。主人也往往視它如師如友。
楚煌不過初窺『自在天』門徑,依境界來看,原是無法祭煉『金雀宣花斧』這等天地奇兵,好在他有一手鳳炎真火,用來對付靈器真好比終南捷徑。
施為之下,手掌盡赤,熊熊真火將斧頭卷裹其中,玉斧的金雀妖身驚懼鳴叫,嗡的一聲,斧柄劇震,溫曖急握不住,神斧脫手。
“不……,你不能奪我金雀神斧……。”溫曖腿上一軟,伏倒在地,雙目死死的盯著楚煌,憤恨、無奈、仇視,種種情緒宛如一團跳動的火焰。
楚煌微微皺眉,暗歎道:“不能心軟呀。”
玉斧妖身掙紮中,楚煌看到金雀眉心有一點胭脂般的殷紅血跡,正要伸指抹去。異變突起,溫曖健豹一般飛掠開去,掌心金光閃爍,陡出打出兩枚光燦燦的物事,照人眼目。
楚煌冷哼一聲,揮矛疾掃。
砰!
砰!
蛇矛與金光一接,接連兩聲巨響,金光暴射開來,好像烈日當頭,到處一麵金燦燦的世界。
掌心雷!
楚煌暗道不好,連忙以玄衣護體。手上玉斧‘嗡’的一陣急旋,鋒刃生寒,楚煌一個拿捏不住,金雀斧倒射而出,被迎麵掠來的溫曖揮手接住。
楚煌振開玄衣,見溫曖手持玉斧,當麵站立。兩人相距不過五步。楚煌見她玉麵生寒,方要搭話。溫曖低叱一聲,旋起條條光旋,一式“攔鬥截江”,勁氣如怒潮一般撲卷而至,狂風呼嘯,當者披靡。
得意不可再往,故伎焉能重施。
楚煌避退不得,蛇矛打個半旋,攪起一道黑色巨浪,飛身而起,幻出黑蟒妖身,使一式“怒破千軍”,朝斧鋒迎麵紮去。
轟!
矛斧相交,金雀黑蟒掀起無邊氣浪,兩人收勢不住,紛紛後退數步。這一式劈麵交鋒,以硬碰硬。也不知是楚、溫兩人相爭,還是兩件神兵較勁。
如此神充氣滿的拚殺消耗靈力甚巨,隻能偶一為之,誌在必殺。兩人一退之下,各持神兵搶上,矛搠斧劈,你來我往,施展起戰場廝並的功夫。
兩人鬥得片刻,楚煌方才領教到溫曖的厲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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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雍武風極盛,宗匠輩出。
相傳,五百年前天齊帝一統天下,文治武功煊赫一時。他收聚九州之青銅鑄成九隻銅鼎,八十一口金鍾,鼎上繪山川河嶽,每一隻都有萬斤之重,鍾上鐫刻龍鳳龜鱗,各重千斤。
天齊帝大封諸侯,便召集九位皇子,十大元帥,在未央宮前鋪展九九八十一丈長,八八六十四丈寬的‘山河社稷圖’。讓這些皇子元帥各執鼎、鍾,與圖上爭搶封地,鼎萬邑,鍾萬戶。金口一決,礪山帶河,永不矢言。
雖然此事本是老謀深算的天齊帝為警策皇子元帥作的政治秀,但人們更樂意談論九皇子,十元帥的武道修為。此後,武者便用金鍾罩來稱謂武尊,以扛鼎來稱謂武聖。
以四象修立基的龍象門貴為十大玄門上四門之一,便對役使靈器嗤之以鼻,專以修出龍象之力,以武入道為目標,可謂是大雍武將的搖籃。
金鍾八十一,數目龐大。武者以九為基數,一九到五九稱武師,六九到九九稱武尊。力能扛鼎者為武聖,已是超凡入聖的修為。溫曖使開七十二斤的金雀宣化斧如同無物,旋舞之間怕不有八九金鍾修為。便不是武聖修為,恐怕離門檻也是一腳之差。
楚煌與人賭鬥全憑一時銳氣,狡計盤算,遇到溫曖這種武藝精熟的,久鬥之下勝麵反而愈小。邊鬥邊退,正想取定魂砂勝他。不及防,一支白玉琢飛將過來,楚煌方自一愕,那琢子打中溫曖肩膊,她手上巨斧一滯,有些運轉不靈,橫斧疾退。
一人從荷池中飛撲過來,大喝道:“且看我來戰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