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4章 柯如青銅根如石

“喂,你到底有沒有聽見我說話?”秦箏見楚煌神思不屬,嗔怪的瞪他一眼。

楚煌打量陣中,低聲道:“對方除了血影魔,仍有不少高手。你我身處萬軍陣中,從容退走談何容易?”

“那你說怎麽辦?”秦箏凝眉問道。

“我幫雷鳴他們解開綁縛一起突圍。”楚煌笑了笑,攜著蛇矛朝雷鳴那邊走去。

秦箏待他走出十數步,才舉步遙遙綴上。

……

場中,血影魔兩人兔起鶻落,正鬥得難解難分。血影魔仗著鐵甲堅固,重劍猛厲,雙手握劍,一路劈砍,步步緊逼,口中悶吼連聲,大有一往無前之勢。

天參抖開十道軟索,根根都有水桶粗細,或纏或戮或抽或掃,上麵青色環繞,如槍如鞭,如電如蟒,啪啪聲中將土地抽打出道道勾痕,讓人側目。

爭鬥間,天參左手一抖,五條軟索漲如怪手,將血影魔重劍縛住,右手一劃,帶起青色光霧,根根厲如疾電,朝他脖頸纏去。

血影魔揮劍一攪,臂上水晶盾幻出齒輪,嗡聲一轉,激射出一圈清亮刀芒,將軟索割得稀爛。

“啊——”天參一臂重創,兀然一驚。血影魔大步搶上,高擎重劍猛然劈入他臂頭。

“吼吼吼……。”

觀戰武士瞧見血影魔重挫天參,立時拍刀舞盾,大聲歡呼,興奮之情見於顏色。

……

楚煌趁著這片刻嘈亂,飛快向雷鳴等人靠近。

“呔,你小子想幹什麽?”赤飛羽正感無聊,忽然看到楚煌快步接近,心頭一喜。連忙一振銅棍,擋在陣前。

“怎麽?難道你又想展示一下‘平沙落雁’的絕技?”楚煌一磕蛇矛,意示不屑。心中卻在盤算著如何一擊得手。

“你……。”赤飛羽老臉一紅,恚怒之中先自存了幾分怯懼。

“飛羽將軍,你讓手下武士將白禺族一幹首腦要犯看管好了。這小子交給我們兩人對付。”

一真道長揮動拂塵從楚煌身後走了過來,身邊還跟著雷寶大師。兩人隱成掎角站立。

赤飛羽重重哼了一聲,卻不甘心就此退開。

……

血鬱獨一劍劈入天參肩臂之中,心頭暗喜,手挫重劍,就要將他劈成兩半。鈍劍嘶啦,耳邊傳來牙酸的咯吱聲,天參身上青霧大盛,肩臂傷處綠色血水有如泉湧。

“老頭子,許多年不見,你的‘銅柯石根功’倒是未曾落下,霜皮溜雨,愈老愈韌。黛色參天,常駐常青。殷相如呼你‘老將軍’,你若肯上陣搏殺,又何愁做不得將軍。”

地姥一翻白眼,又默默填起煙鍋。

“老將軍?我倒要瞧瞧你這‘銅柯石根’是不是名符其實?”血鬱獨悶吼一聲,握劍一攪,嘶力猛壓。

天參暴喝一聲,上衣被枝叉絞破,渾身生出無數古銅色的老枝,大手一般夾住重劍。青氣濃鬱,小腿刷的一聲撐破褲袖,生生粗壯兩倍,無數血管般的根須鼓漲起來,抓破大地,紮入地底深處。

“嗯?”血鬱獨心頭一驚,重劍上無數藤蔓伸展過來,菟絲纏附一般朝他手臂上爬來。他極力揮斬,竟然掙脫不開。

……

“飛羽,你先退下。讓本王親自來會他。雷寶大師、一真道長,煩勞二位與我掠陣。”赤尊信雙翼一張,擋在赤飛羽身前。伸手朝背上一抓,拔出一把形如火焰的奇門兵器‘摩天刃’,隨手一翻,紅光閃耀,殺氣騰騰。

“是。”赤飛羽見族長親自出馬,精神微鬆,就要躬身退開。

“想走。”赤飛羽退意甫萌,楚煌一搖蛇矛,掠身疾上,雙鋒湛露,朝他脖頸飛刺。一退一進,正是此消彼長,暗合兵機。

赤飛羽眼見一把光燦燦的長杆大矛當頭搠來,疾如墜日,避退不及。嚇得手足無措,亡魂皆冒。

“豎子敢爾?”赤尊信怒叱一聲,摩天刃隔空一劈,打出一團團赤紅火球,以攻對攻,朝楚煌劈頭蓋臉打去。

楚煌單手抓矛一挑,得勢不讓。反手劈出火焰刀,和赤紅火球交撞一處,光焰互嘶,有如龍舞。

“小子休要賣狂,看和尚禪杖。”雷寶看楚煌不宣而戰,大步衝上,擎著百多斤的水磨禪杖劈他肩膀。一真道長冷哼一聲,抖出一把明晃晃的長劍,從旁殺到。

楚煌斜眼一瞅,祭起一把定魂砂,織成一麵金色光網,將一僧一道阻得一阻,一挽蛇矛,邁步照赤飛羽頂門砸下。

“啊?……”赤飛羽緩過一口氣,覷得那蛇矛盤旋如獸,隻得絞緊牙關,高擎銅棍,頭頂急架。

雷寶三個力救赤飛羽,正各抖兵刃,圍追堵截,不及妨身旁白影一閃,躍過三人,落到雷鳴身前,洗月劍揮處,押解武士躲閃不及,慘呼四起。

雷寶抬頭一看,那女影正是先前駕前入陣的女子。心頭大怒,罵道:“小子狡詐。”

赤尊信追悔不及,暗責一時疏忽,中了楚煌聲東擊西之計,急吼吼地道:“道長、大師,我三人先廝拚了這小子。”

“對……,宰了這小子再說。”一真道長大聲說道。

三人擎起三般兵刃,幻起無邊法力,金光銀電,罡風火團,呲牙怒眉,照著楚煌身上劈砍。

砰!

楚煌好整以暇的將赤飛羽砸得一個踉蹌,頭頂三般兵器齊齊劈到。連忙靈竅中分出一個假身,真身施了隱身之法,脫鉤小魚般溜了開去。

轟!轟!

假身被火球罡風卷沒進去,稍時,便失了形跡。一真道長一振長劍,恨恨道:“這又是個假的,這小子實在狡滑,又被他逃了。”

……

腳下忽然傳來一陣地動山搖,士卒驚亂。天參站立之處,驀然生出無數根須,青氣濃鬱勃發,形成一個綠色光罩。他的身體如老樹般紮根土中,枝杈如纏索,藤蔓似的瘋狂生長,將血鬱獨巨人般的身影盡皆纏縛,嘶吼一聲,根須拉扯,立地不移的鐵甲巨怪竟被他生生舉了起來。

身上藤索越來越多,越縛越重,血鬱獨揮劍不靈,四肢都有碗口粗細的毒藤纏繞而過,層層綁縛,似乎還在越收越緊。

“這是什麽妖術?好你是老家夥,放本王下來。有本事咱們重新打過。”血鬱獨狂聲嘶吼,猛力揪扯,奈何天參果真是柯如青銅根如石,力氣陡然大了無數倍。任他如此掙紮喝罵,根枝綰成結套,緊箍著他四肢脖頸,緩緩收緊,對他的激怒全然無動於衷。

……

“雷長老,你們可還能戰?”秦箏纖手一劃,幻出無數道月華劍氣,將雷鳴等人身後的押解武士打得鬼哭狼嚎。長劍一擺,光華如螢,眾首腦身上綁索刷刷崩斷,紛紛掙出身體和兩族武士廝鬥起來。

雷鳴沉聲喝道:“老夫但有一口氣,便決不乞降。”一翻手掌,幻出蟄龍拐,呼呼搖動,拐頭噴出光霧,將青狐武士擊傷一片。

“兩族勢大,還請長老收聚族人,撤入無憂穀中暫躲一時。”秦箏一轉長劍,洗月劍清光大盛,射出無數匹練的冷芒,當之者,如披霜露,寒顫欲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