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64 計謀,順利分家
慕青籮見劉爺爺如此哀傷,心中一動,忙道:“劉爺爺,你可要為丫兒和珍嫂子討個公道啊!”
劉爺爺抱著丫兒,老臉浸濕淚痕,聽到慕青籮的話後,神色一僵,抬頭看著哭泣不已的珍娘。
心中狠狠發顫,又低頭看了一眼丫兒身上的傷痕,這該是被繩子給勒的吧!
這傷痕他見過不止一次——
恐怕和家中的老婆子和大兒媳婦等脫不了關係。
平日裏她們胡鬧,他縱容她們,婆媳妯娌風波不斷,他也不好評說什麽。
隻要不欺負的太過分就成了。
誰想到,今日竟然出了這等禍事?
劉爺爺緊擰著眉頭,臉色刷的一下子白了,環顧四周眾鄉親,這慕青籮是在逼他啊。
當著這麽多鄉親的麵,向他討個公道。
他如果替珍娘和丫兒討回公道,那勢必會失去家中的那四人,為了一個已經死去的丫兒,真的值得嗎?
而且,這種家中醜聞怎麽能曝露在陽光下,眾人眼。
這珍娘實在是太不懂事了!
雖然丫兒死了劉爺爺也很傷感,可是比起名聲,一個死去的不受待見的孫女又怎麽比的了?
珍娘還在嚶嚶嚶的哭著,劉爺爺目光卻已經漸漸由傷感轉為冷淡。
“珍娘,這到底是怎麽回事?丫兒怎麽會突然沒了!”劉爺爺明知故問。
珍娘被他問的發愣,忙回答:“爹,丫兒是被娘和大嫂給折磨死的,嗚嗚嗚,我的丫兒……”
“混賬東西!”劉爺爺瞪著狠厲的雙眸訓斥道。
人人都以為劉爺爺所罵的混賬是家中的劉奶奶和大媳婦古氏、兒子劉能。
結果,珍娘欲要往下說明真相,卻被劉爺爺反手一巴掌揮在了臉上:“你竟然敢這樣詆毀你娘和大嫂大哥,你腦袋是不是不清楚!”
“爹?”珍娘完全沒有想到一向疼愛她和丫兒的劉爺爺會突然變了樣兒。
爹知道了真相,不是該為她們討回公道的嗎?
怎麽會?
珍娘有些發愣,完全不知道劉爺爺為何會如此。
珍娘不懂,眾鄉親不懂,可是青籮卻非常明白劉爺爺此時的心境。
慕青籮輕輕的勾起唇角道:“劉爺爺,你這是做什麽?難道珍嫂子說的有什麽不妥的地方?她是當事人,親眼目睹和經曆了丫兒在家中發生的慘變,難道還是假的不成?!”
“你……”劉爺爺沒想到慕青籮會如此直言不諱,平日裏這小丫頭可不是這樣,說話也並非如此犀利。
慕青籮心頭掠過一絲冷寒,雙眸如同鉤子般盯著劉爺爺,看的劉爺爺陣陣發毛。
“爹,真的是娘和大嫂……”
“你閉嘴,你還敢誣蔑,信口胡說,走跟我回去!丫兒已經沒了,你在人家家裏算是怎麽回事,回去慢慢在和我細說,到底是碰到了什麽歹人了!”劉爺爺始終不脫口是家中劉奶奶他們做下的,而是一直強調著珍娘和丫兒是遇到了窮凶極惡的歹徒,所以才命喪。
珍娘搖擺著頭,不敢置信的張著嘴巴:“爹,我們不回去,我們不能回去,回去娘會打死丫兒的!”
“珍娘,我看你真是糊塗了,丫兒沒了你受了刺激,才會如此冤枉你娘和嫂子他們,你看看你現在,神智已經不清醒,什麽丫兒被打死,丫兒本來就已經死了,大家夥見笑了,我這媳婦傷心過度失了心神,胡言亂語,你們先回去吧,今天謝謝大家夥幫忙了!”
劉爺爺邊說著便抱著丫兒的屍體往院外走,他一走,本來還不肯就範的珍娘看到自己的閨女被抱走了,緊跟著後麵邊走邊喊:“爹,你把丫兒還給我,你快點把丫兒還給我,我絕對不能讓丫兒回去了,嗚嗚嗚……”
“珍娘,你受了驚嚇,爹理解你,可是你若是這樣再胡言亂語,爹可不能饒你!”
劉爺爺頓下腳步,回頭一瞪,珍娘立刻嚇得閉上了嘴。
眾人見狀,紛紛露出難以置信的神色。
“青姑娘,你說劉爺爺說的是真是假啊?那珍娘口口聲聲說丫兒和自己是被劉奶奶家裏人折磨的,丫兒因此喪命,可是劉爺爺一來,珍娘便變了口?”
“就是,難道珍娘真是遇到了歹徒,失了心神,平日裏受到婆婆的欺壓,所以故意將此事栽贓給婆婆?”
“汗,俺倒是覺得珍娘說的是真話,她那個婆婆確實能做出這種喪心病狂的事情,可憐的珍娘啊……”
……
慕青籮聽著眾人的話,唇角上挑,懶懶的說道:“大家都回去忙吧,既然劉爺爺將人給領了回去,那是人家的家務事,咱們也不好插手,該忙什麽忙什麽去吧!”
眾人聽到慕青籮這種淡然的態度,又是一愣,這青姑娘今日是怎麽了?
難道說這事情就這樣不清不楚的過去了?
到底是誰傷了珍娘,又是誰喪心病狂的殺了一個孩子?
珍娘和什麽人結怨?
歹徒是在哪裏殘忍傷害毆打母女兩個的?
青姑娘不管了?
慕青籮朝眾人笑了笑:“今日我要去鎮上,你們誰有人想去鎮上的可以隨我一起坐車進城!”
鎮上的酒樓裝修已經進入尾聲,慕青籮一方麵去最後進行收工,另一方麵她暫時先不在村裏,劉家的事情,她靜觀其變,等到合適的時機。
人人都以為珍娘前來求救,青姑娘會幫忙,可是青姑娘非但沒幫,反而置身事外的去了鎮裏。
有六七個村民搭著慕青籮的車一起去鎮子,慕青籮臨走的時候囑咐了尹氏,若珍娘再來尋她,尹氏不用派人去告知,她就當全然不知情。
尹氏對於慕青籮的做法很不能理解,覺得這孩子有些冷血無情。
那珍娘死了孩子,無依無靠,這一回去少不了劉家人要為難她。
真是可憐。
尹氏想讓慕青籮出手幫忙,可是慕青籮卻全然不為所動,尹氏心中不悅,但是麵上卻也不顯。
劉家從劉爺爺回去後,一直閉門不開。
正屋內,桌上的茶盞還有著餘香,劉爺爺坐在正上方的凳子上上,臉色陰沉僵冷,令人心慌。
珍娘抱著丫兒跪在地上,哽咽的哭著。
旁邊的劉奶奶還沒有從丫兒沒了的事實中回過神來,好似覺得這是做夢般,丫兒怎麽就沒了?
難道真是自己的過錯,她隻不過是讓大兒媳婦古氏將丫兒放在水缸裏打算嚇一下她們,給她們個教訓而已,怎麽就這麽容易死了?
丫兒死了,若是小兒子鎮唐回來,她要怎麽交代?
一時間,劉奶奶心慌意亂,加上劉爺爺那陰毒的眼神,劉奶奶心裏像是打水的桶般七上八下好不自在。
相比劉奶奶的沉重心情,旁邊罪魁禍首的古氏和大兒子劉能顯然很是輕鬆。
古氏盼望著能將珍娘趕出家門,自己獨占家業。
現在珍娘是回來了,但是帶回來了驚天的噩耗,丫兒沒了,看老太婆和自己的兒子和老頭子怎麽交代!
她可是按照她的指使辦的,她是兒媳,婆婆讓她做什麽,她不能違背。
所以,沒出事就罷了,出了事死了人了,這擔責任的也絕對不可能是他們兩口子,有老太婆頂著,老頭子也不懼。
“到底怎麽回事!”劉爺爺見三人一動不動的杵在原地,顯然沒有絲毫悔悟的模樣。
劉奶奶猛然被劉爺爺冷冰冰的言語所驚醒,心口砰砰亂跳,吞吞吐吐的說道:“什麽怎麽回事?我可……我可不知道這是怎麽了?你想問便問問你這好兒媳,她做了什麽!”
珍娘聞言,委屈的可勁兒落淚,一言不發,她說了誰信?
劉爺爺將桌上的茶盞砰的一聲摔在了大兒媳古氏的腳邊,古氏嚇得噗通一聲跪倒在地,忙著喊冤道:“爹啊,你這是做啥,媳婦可是冤枉的,不關我的事情啊!”
“不關你的事情,那你說關誰的事情,誰將丫兒用繩子綁了,誰堵住了她的嘴,是誰!誰將她扔進水缸的!你們這些人,一個個不要以為我什麽都不知道,不知道你們天天想的什麽”
“哎喲,爹,你怎麽能這樣說媳婦呢,媳婦可冤枉呢,媳婦什麽都沒想,是弟妹對娘衝撞在先,是她不孝,丫兒推倒了娘,娘也隻不過是給她點教訓,誰知道啊……誰知道就死了人了,要說那丫兒也太不經了,身體弱成那個樣子,就泡了一下水而已,怎麽就能沒了,身體不好怪不得人啊!”
古氏說話間,將此事的源頭栽到劉氏的頭上。
大兒子劉能也幫襯著自己媳婦道:“爹,這也不能怨我們,你說她們兩個不孝,欺負娘,難道還要我們站著不動,任由她們兩傷害娘?娘的年紀不小,被她推一下,這身子好半天起不來,還是我背著娘進了屋子,路兒他娘給娘一直揉著,這才勉強起來了,丫兒的事情我們可真是不知道她到底怎麽沒了!爹你可千萬不能聽弟妹的一麵之詞啊!”
珍娘突然冷笑一聲:“一麵之詞?大哥,你說的可真是好啊!到底是誰滿嘴胡言亂語,你們心裏清楚的很,我的丫兒沒了,我知道我一個人怎麽說都說不過你們三張嘴!你們就盡管往我身上扣屎盆子好了,反正丫兒沒了,我也不打算活了!”
劉爺爺聽到眾人吵鬧不休,一拍桌子:“夠了!都別鬧騰了!還嫌不夠丟人嗎?這劉家的臉都被你們丟盡了!”
“爹,你可一定要為我和丫兒做主啊!”
“珍娘,丫兒沒了,爹知道你心情不好,可是這人已經去了,就當丫兒沒福分當劉家的子孫吧,這件事情爹知道你受了委屈,可是這等家裏醜聞若是被外人知道了,你爹的臉麵還怎麽在村裏住著?你說是不是?”
劉爺爺語重心長的對珍娘說道,希望珍娘能理解他。
可是珍娘理解他,誰理解珍娘?
沒孩子的是她,死的那個是她的寶貝閨女,是她懷胎十月掉下來的一塊肉啊!
旁邊的古氏和劉氏三人早就預料到劉爺爺會有此舉,雖然麵色不好看,但是心中明亮著呢,他絕對不會為了一個死人而讓事態擴大,最後丟人現眼的還不是劉家?
為了劉家的家聲,無論如何也不能說丫兒是在劉家出事的。
果然,劉爺爺惡狠狠的瞪了底下三人,吼道:“你們三個也太過分了,那丫兒到底是劉家的孩子,你們做事要有個分寸,今天這件事情我不希望再出現第二次,如果珍娘和肚子裏的孩子再有個三長兩短,看鎮唐回來,你們怎麽交代!這丫兒……對外就說是遇到了歹徒了吧!”
“爹,你怎麽能這樣……”珍娘哭喊一聲,抱著丫兒站了起來,搖著頭,悲痛的瞪著這間屋子裏的人,這些惡心的嘴臉,以為爹可以為她討回公道,可是結果還不是一樣?
她說什麽別人都不會信。
“珍娘,你爹說的還不清楚?你和丫兒路上遇到了歹徒,丫兒沒了,咱們都心疼,你的心情娘可以理解……”
“歹徒?好一個凶殘的奶奶,好一個偏袒的爺爺,好一個陰毒狠辣的大伯和大伯母!你們,你們這些人……如此的顛倒黑白,害死了丫兒,難道就不要償命嗎?!”
“好個珍娘,爹好言相勸,你怎麽這麽不識趣,償命?你想要誰償命,要你娘還是要我給你償命!哼,真是不識抬舉!”
劉爺爺見珍娘不上路子,更是火冒三丈:“真是越發的沒了規矩,這家裏誰做主,我還沒死呢!你說我偏袒,這家裏的人都說丫兒是遇到了歹徒,隻你自己胡言亂語說是被家裏的人害的,你有證據嗎?除非你能讓丫兒活過來,讓丫兒親口告訴大家,到底是誰害死了她!”
劉爺爺的話擲地有聲,震得珍娘半天回不過神,什麽?
讓丫兒活過來親口告訴大家?
這不是擺明欺負人嘛!
丫兒都沒了,她的丫兒沒了,還怎麽開口?
怎麽讓死去的孩子開口說話?
還有沒有天理了!
珍娘被劉家的人關了起來,怕她出去胡言亂語的亂說話,劉爺爺不得不如此。
丫兒被搶奪走了,這個時代如果是死了孩子,就隨便挖個坑埋了便好。
也不必樹碑!
由於珍娘死活拽著丫兒不放,劉爺爺心知虧欠了她們母女,所以不忍心再逼迫珍娘,怕她一時想不開,做出傻事。
丫兒被珍娘摟著關在房中,劉爺爺讓劉能當晚便在自家墳地裏挖了一個坑,明日趁著珍娘沒了力氣,睡過去的時候便將丫兒搶過來埋了。
珍娘還是要好生開著,不然沒法和鎮唐交代。
丫兒沒了,劉爺爺想著怎麽也要去通知鎮唐一聲,鎮唐常年在外打工,賺錢養活家中這些人,得罪誰也不能得罪了鎮唐。
本打算第二日派劉能去鎮上找鎮唐回來,待到了第二日清晨,劉家的門突然被敲響。
古氏前去開門,吱嘎一聲門開了,看到魁梧黝黑、身材高大的劉鎮唐突然出現,嚇得古氏臉色瞬間慘白,叫了一聲:“小叔?!你怎麽回來了?!”
“大嫂,你怎麽嚇成這副樣子?”劉鎮唐瞪了古氏一眼,這一眼極為冰冷,古氏冷抽了一口氣,忙招呼劉鎮唐往正屋裏去。
因為剛回來必須要先見過家裏的長輩,這是習俗,所以劉鎮唐跟著古氏來到劉爺爺他們的屋內。
劉爺爺和劉奶奶正在和劉能商量,怎麽和劉鎮唐說丫兒和珍娘的事情,隻見門口一座小山般的影子擋住了他們的視線,劉能嚇得從凳子上禿嚕一下子跌倒在地,指著劉鎮唐,結巴的喊道:“鎮……鎮唐!”
“鎮唐,我的兒,真的是鎮唐啊,我的兒,你怎麽回來了?兒啊——”劉奶奶輕聲喚著,走上前,抱住劉鎮唐,激動的說道。
其實劉奶奶在這個家裏要說最疼的還是小兒子劉鎮唐。
也是因為這個原因,所以小兒子成親了,疼愛著珍娘,她這個做娘的便看珍娘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
說到底,她認為鎮唐有了媳婦忘了娘,全是聽了枕邊人珍娘的挑唆。
劉鎮唐並沒有像往常那般雙手輕撫著劉奶奶的肩頭,喊著娘。
而是瞪著嚇到在地的劉能道:“大哥,見到我怎麽跟見到鬼似的,做了什麽對不起我的事情嗎?!”
“啊?弟弟,你說什麽呢?大哥怎麽可能……大哥怎麽能做出對不起你的事情,嗬嗬,娘,你看二弟總是這麽喜歡開玩笑!”
劉能全身發抖,忙從地上爬起來,躲到劉爺爺身後:“爹,爹……”
那意思,劉爺爺清楚,劉能是想問,怎麽辦?
本來他們正商量著,讓他去鎮上找鎮唐回來,可是這還沒去,鎮唐怎麽就回來了?
難不成是聽到家裏出事了,特意趕了回來?
若是這樣,不知道那傳話之人是如何說的,要是說他們一家人害死了丫兒,那可怎麽辦?
鎮唐最疼丫兒,平日裏鎮唐若是在家,他們家裏哪個不是將丫兒當寶兒,其實都是看著鎮唐的麵子而已。
這個家說到底,都是鎮唐賺錢養家。
現在鎮唐要是相信外麵的瘋言瘋語,回來後珍娘再灌輸一下,他會不會?
剛才他們還盤算著,趁著鎮唐不知道事情的原委,趕緊將他找回來,他們先發製人!
提前將珍娘和丫兒遇到歹徒的事情和他講了,這樣一來,鎮唐最孝順,娘和爹的話他從來都是深信不疑,隻要爹娘都這樣說,那外麵傳言的那些話也就聽不得真了。
而且他們打算告訴鎮唐,因為丫兒沒了,珍娘受了打擊,精神恍惚,胡言亂語。
也就是,即便是珍娘將話說了,鎮唐也會以為她說的是瘋話,聽不得真的。
但是,這一切還沒有進行,鎮唐便回來了,給了所有人一個——措手不及!
“鎮唐,你可算是回來了!家裏出了事情了,今天原本打算過會便讓你大哥去鎮裏尋你回來?”劉爺爺臉不紅心不跳的說道。
劉能跟著道:“沒錯,沒錯,弟弟,沒想到大哥還沒去,你倒是先回來了!”
“哦?出了事情?出了何事,要這麽著急將我叫回來?珍娘和丫兒呢?怎麽沒見!”
劉鎮唐臉色一沉:“該不是珍娘出了什麽事情了吧?!”
“哎喲,我的兒啊,嗚嗚嗚,我那可憐的孫女丫兒啊,鎮唐,你不知道,珍娘昨日帶著丫兒回娘家的路途中遇到了歹徒了,丫兒……丫兒因此沒了,珍娘也瘋了!”
劉奶奶眼眶微紅,流著淚撲在劉鎮唐的懷裏哭訴道。
那副痛心疾首的模樣,做戲十足。
古氏一見,忙跟著哭喊道:“我可憐的侄女啊,你說那些歹徒真是可惡,這麽小的孩子也不放過啊,小叔,你要節哀啊!”
“弟弟,那寫歹徒哥哥肯定要抓住他們的,為弟妹和侄女報仇!”劉能拍著胸口保證道。
突然聽到這個消息,猶如晴天霹靂般,劉鎮唐震在原地久久沒有言語。
幾人哭喊聲滔天震地,劉鎮唐隻是稍微回神過後,喃喃的喚了一聲:“丫兒,珍娘,珍娘——”
劉鎮唐一手將撲在他懷裏做作的劉奶奶推開,劉奶奶淬不及防被拽到一旁,古氏手疾眼快的扶住了她。
“鎮唐,你!”劉奶奶見劉鎮唐急切的身影,恨得頓時咬牙切齒。
古氏在一旁又開始挑唆:“娘,你看看,小叔竟然推你啊,你說他什麽時候做過這種事情,急著跑去看珍娘,也不想想娘的心情,娘啊……”
劉奶奶本來就生氣,又聽到古氏的挑唆,火力澆油般,眼神劈裏啪啦閃著怒火的種子。
劉爺爺冷哼嗬斥道:“大兒媳婦,你少說幾句!都是你這張嘴!”
“爹,媳婦沒有……”古氏忙躲到劉奶奶身後,委屈的憋著嘴兒說道。
“哼,等會鎮唐問起,一定要統一口徑,若是有了差池,到時候鎮唐的脾氣你們可是知道的,鎮唐雖然孝順,但是他也是嫉惡如仇的!”
“爹,你放心,我們知道該怎麽說怎麽做”劉能嚇得心肝一顫,想起劉鎮唐剛才看他那股子狠毒的眼神,透著寒光,像是要剁碎他,心裏便開始打著鼓。
珍娘屋內,劉鎮唐剛來到房門口,便看到門被鎖上了鐵鏈,上麵上了鎖。
他氣急,拿起旁邊的鐵錘朝著鎖猛砸下去:“珍娘——”
珍娘抱著丫兒在屋子裏神情呆滯,突然聽到喊聲,如枯井般幹澀的心突然像一道清泉湧入貫徹心底,她抱著丫兒,緊張又急切的抿著唇角,朝著門的方向望去。
隻聽砰——
一聲!
門被踢開了。
迎麵而來的人正是劉鎮唐。
珍娘愣愣的看著風塵仆仆的男人,這個懷裏已然逝去丫兒的爹。
爹回來了,丫兒最常問她的一句話便是:“娘,娘,爹什麽時候回來?爹回來了我們就不會在受欺負了,我們就能過好日子了!”
可是,現在爹回來了,孩子你知道嗎?
珍娘沒有表現出任何過於激動的神色,隻不過是淡淡的瞥了劉鎮唐一眼,回來了有什麽用,丫兒沒了,回來了還有什麽用!
珍娘帶著怨恨,低垂著腦袋看向懷中的丫兒:“丫兒,你爹回來了,你醒醒看看吧!”
劉鎮唐輕聲喚了一聲:“珍娘~”
“你回來了,丫兒一直在等你呢!給,你抱抱她!”
珍娘將懷裏的丫兒遞給了劉鎮唐,看著劉鎮唐顫抖的接過丫兒的身子,珍娘唇角勾起一抹笑容:“噓,小心點,她睡著了,別驚了她!”
“珍娘~丫兒,你醒醒,爹回來了,爹回來了,你看看爹,爹以後再也不離開你了,爹再也不走了,丫兒……”
“不走了?你不走了有什麽用,我說過多少回了,讓你不要走不要走,你非不聽,你為了這個家,沒白天沒黑夜的賺錢,可是這個家的人怎麽對待我們娘倆的,嗚嗚嗚,我的丫兒就這樣被他們給害了,嗚嗚嗚……”
珍娘撲在炕上,嚎啕大哭,邊哭邊喊:“你回來有什麽用,你回來有什麽用,丫兒沒了,我的丫兒沒了……”
“珍娘,丫兒不是被歹徒?”
劉鎮唐突然想起了劉奶奶說的話,珍娘瘋了,瘋言瘋語將歹徒傷害她們母女的事情,編排成他們一家人害了她。
現在看來,果然如此……
“珍娘,你別傷心了,丫兒沒了,你肚子裏還有一個,別再傷了孩子!”
“孩子?嗚嗚,我孩子都沒了,我孩子都沒了,我的孩子都死了,被這一家惡心的人給害死了,劉鎮唐,你不相信吧,你不會相信我的對吧,我從以前便和你說,你說什麽都不信娘和大嫂是那種人,現在她們把我的丫兒都給害死了啊,你還不信?!”
珍娘傷心欲絕,哭喊著推打著劉鎮唐,劉鎮唐知她傷心,一手摟著丫兒,一手摟著珍娘,哄著道:“珍娘不哭,珍娘不哭……我找他們去!”
劉鎮唐拉著珍娘的手站了起來,抱著丫兒拽著珍娘,便往外走,在門口聽動靜的古氏聽到劉鎮唐說要來找他們,嚇得臉色發白,額間汗水直淌,慌亂的跑回正屋:“不好了不好了,我聽到小叔說要來找咱們,他……”
“什麽?他難道相信了珍娘的鬼話?”劉奶奶跺著拐杖道:“珍娘那賤人!”
“閉嘴!還敢亂說!”劉爺爺見劉鎮唐來了,忙阻止了眾人的言語。
珍娘是稀裏糊塗被劉鎮唐帶進來的,她直到腳站在屋內,才清醒過來了。
看著旁邊一臉怒火的鎮唐,珍娘心中暗想,鎮唐怎麽會?
鎮唐竟然相信她的話嗎?
鎮唐……
珍娘眼中掛著淚,抿著唇角,手一直被鎮唐牽在寬厚的掌內,珍娘感覺全身有了無窮的力量般,這一次,她不要軟弱,隻要鎮唐相信她,她一定要給丫兒討個說法!
“鎮唐,這天是伏天,丫兒的屍身還是要快些處理的,不然……”劉爺爺看著丫兒,看著她的臉色,心中反而有些疑惑,按理說這麽熱的天,屍體總該散發出味道才對,怎麽……
“爹,娘,我們丫兒到底是怎麽死的?今天你們一定要給我說個清楚!”
劉鎮唐扶著珍娘坐下,將懷裏的丫兒遞給了珍娘抱著,眾人震驚的看著他。
“兒啊,丫兒是……”
“不要和我說那些空話,什麽歹徒,我根本不信,娘,珍娘懷著孩子,手裏也沒銀子,歹徒圖她什麽?這青天白日,朱家村便在隔壁的村子,這條路每天那麽多人經過,絕對不會在路上遇到什麽歹徒!丫兒和珍娘身上多處傷口,歹徒行凶之前難道要將兩個人鞭打成這副樣子?那到底是什麽歹徒!搶錢的時候時間那麽緊,怎麽可能停下來?而且最重要的是,丫兒是被水嗆死的沒錯吧!”
劉鎮唐雙拳緊握,瞪視著她們。
“沒錯,是被水嗆死的啊!”古氏不明白劉鎮唐想要表達什麽意思,下意識的想起被她拎進水缸的丫兒,所以才脫口而出,丫兒是被水嗆死的。
劉能反應過來,擰了一把古氏,有些怪她多嘴。
“是麽,你們都承認丫兒是被水嗆死的,那麽你們誰能告訴我!從我們村去朱家村的唯一路上,河在哪?沒有河哪裏來的水!”
轟~
劉鎮唐的話一出,幾個人的腦袋都炸開了鍋,他們從來沒有想過這個問題。
珍娘也是目瞪口呆的看著自家的男人,眨了眨眼,待確定她沒有眼花,哭的更傷感,摟著丫兒道:“丫兒,你爹爹好厲害對不對,爹爹會為你找出凶手的,爹愛你啊!”
“鎮唐,你到底想說什麽?”劉爺爺顯然有些吃驚,對於一向乖巧懂事鎮唐,他突然有些掌控不住。
鎮唐冷笑一聲:“想說什麽?我就想為我們丫兒討個說法,你們到底是用什麽惡毒的手段非要將她逼死!”
“亂說話!鎮唐,你不要聽珍娘滿口胡說!”劉奶奶氣得衝過來,欲要打珍娘。
正在此時,珍娘懷裏的丫兒突然睜開眼,坐了起來:“奶奶!”
“啊——鬼啊鬼啊!”
丫兒摟著珍娘,對劉氏喊道:“奶奶,為什麽要殺死我!”
“不是,不是奶奶,嗚嗚嗚,是你大伯母做的,不是奶奶,丫兒……”
劉氏嚇得躲在了老頭子身後,劉爺爺也是一驚,嚇得毫無麵色。
屋內的人除了劉鎮唐和珍娘,每個人都像是見了鬼般躲閃不及。
無法相信死了一天一夜的人了,怎麽突然一下子就活了?
不是鬼還能是什麽?!
“劉奶奶,劉爺爺,莫怕,這丫兒不是鬼!”
此時,從大門口走進的慕青籮微笑著說道,走到丫兒身邊,逗弄著丫兒可愛的鼻頭:“醒了?”
“姐姐~”丫兒甜甜的喊了一聲,珍娘摟著丫兒,熱淚滿眶。
劉爺爺見是慕青籮,忙鎮定了心神道:“青籮,你不是說丫兒沒了嗎?怎麽?”
“我如果不這樣說,珍娘和劉鎮唐怎麽看清你們一家人的真麵目?”慕青籮冷笑道:“劉爺爺,你也是德高望重的老人了,怎麽能這出這種事情,就算是為了所謂的門風,也不能不顧珍嫂子和丫兒死活啊!”
“你!慕青籮,難道說鎮唐、珍娘、丫兒,你們聯合起來騙我們?”劉爺爺不敢置信的看著他們,完了完了,一輩子的名聲這回可真是葬送幹淨了。
劉奶奶等人一聽,丫兒活著不是鬼,臉色稍微好轉,但是看到劉鎮唐那副凶神惡煞的表情,嚇得腿肚子都哆嗦,劉奶奶更是氣得暈死過去。
“爹,我每日在外打工賺錢,為的就是家裏的人都過的安穩些,我們珍娘第一胎沒有生出男娃,我知道娘怨恨她,我也不好說什麽,我不想讓珍娘和丫兒受委屈,這些年我自己一個人出去闖蕩賺錢養活你們,可你們倒好,背著我在家裏折磨珍娘和丫兒!既然這個家留不下我們,那就分家吧!”
分家!
珍娘驚訝的看著劉鎮唐,又轉眼看了一眼麵色平淡毫無意外感的慕青籮,心想,怪不得鎮唐今日說話如此在情在理,肯定是青姑娘教的,青姑娘這招真是太靈驗了,這不,鎮唐終於受不住了。
“分家?想什麽呢?”劉爺爺說道。
“小叔,這家可不是說分就能分的”古氏說道。
“弟弟,你別這樣,這事是我們的錯,我們給弟妹賠禮了,弟妹,你別生氣,你原諒我們,我們也是一時糊塗!”
珍娘惡心劉能的嘴臉,看他一眼都不能,轉過頭去。
分家就將代表著以後他們再也不能花劉鎮唐賺來的錢,這樣一來,全家老小就要隻靠著積蓄和那幾畝田地過日子。
怎麽能行?
劉鎮唐執意分家,劉爺爺態度堅決,不肯分,所以最後兩方僵持不下。
最後,還是慕青籮說道:“不分嗎?不分的話難道要村裏的人都知道劉奶奶是惡婆婆,古嫂子是刁伯母,劉爺爺一輩子的……”
“行了行了,慕青籮,你就是這樣回報我的,好啊你,不就是分家嗎,分就分,不過鎮唐,這分家是你提出的,家裏的一分一子你都別想拿去,你若是執意要分家,就淨身出戶!”
劉爺爺聽到慕青籮的威脅,自然氣得直瞪眼,又想到鎮唐分家後什麽都拿不到,他們怎麽出去過活,想用這個來牽絆著劉鎮唐和珍娘。
沒想到,劉鎮唐竟然同意了!
……
劉鎮唐和珍娘還有丫兒沒有帶走劉家的一針一線,一瓦一磚!
帶著對未來的憧憬和彼此的關懷,親情的幸福離開了劉家。
“青姑娘,你的大恩大德我們真是無以為報,嗚嗚……”
珍娘出了家門,噗通一聲,帶著丫兒一起跪倒在地。
“珍嫂子,你這是做什麽?快起來吧!”
“青姑娘,多虧了你的計謀,救活了丫兒不說,還施了醫術讓丫兒進入假死狀態,讓他們原形畢露,讓我們鎮唐看清了他們的麵目,才能順利分家!”
珍娘哭著說道。
“這都是我該做的,我總不能看你們受苦不管啊,你們之後有什麽打算?”慕青籮問道。
劉鎮唐扶著珍娘起身,抱起丫兒:“我有的是力氣,我去鎮上打工養活她們娘倆,不過鎮上租間屋子住要費不少錢,我……”
劉鎮唐麵色為難的說道。
“這好辦,如果你們不嫌棄,就去我那裏幫工吧,我在鎮上的酒樓馬上就要開業,正缺人手呢,有了錢,你們也好送丫兒去私塾讀書,正好讓她和我們俊兒做個伴,可好?!”
“青姑娘,你說的是真的?你讓我們怎麽感謝你才好?”
珍娘聽後,異常興奮:“我們肯定會好好做的,絕對不給青姑娘添麻煩!”
“你們先去我家住一晚,明日送你們去鎮上!”
“好!”
幾個人的說話被身後前去關門的古氏聽了去,本以為劉鎮唐一家淨身出戶很難過活,但是他們遺忘了一個重要的人物,那便是——慕青籮!
———————————————————————————————
【064】計謀,順利分家 完,您可以返回列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