英南沒和小燕回公司,而是直接開著麵包回王金明家了。小燕要去公司整理數據,自己一個人呆著也沒意思。還不如早點回家去等王金明,爺倆晚上喝兩口,溝通溝通。
隨時掌握公司一線的情況,及時了解公司運作中的問題,英南覺得作為公司的一把手,這樣做是必須的,也是應該經常堅持的。何況王金明是個頗有心計的人,往往看問題會一針見血。雖然是個悶葫蘆型的脾氣,卻對英南這個總經理徒弟始終例外。平時有啥想法和發現,總是第一時間跟英南嘮叨。和王金明的談話中,英南也得到不少啟發,思索管理上應該避免的漏洞,不斷地完善自己的設想和構思。倆人幾乎每天晚上都在一起邊喝邊聊,氣氛非常融洽,也很投機。
王金明酒喝不了多少,卻好喝度數高的,尤其鍾愛六十五度的衡水老白幹。他說這才是純爺們喝的酒,一口下去,從嘴唇一直辣到心裏。那種火燒火燎之後舒爽的滋味比跟老婆親熱還過癮。
英南把車停在一家路邊小超市的門口,進去買酒。這衡水老白幹雖是名酒,但是喝的了的卻也不多。流量不快的商品,配貨的商家也就少,附近就隻有這家超市才有。
“老板,給我來兩瓶老白幹。”英南來過幾次,和這家超市的老板半熟臉。老板正在屋子一角彎腰整理貨物。精瘦的身材,頭發已經全白了,眼角和腮邊的皺紋寫滿了滄桑,讓人覺得流逝而過的歲月對他的無情和不公。因為英南知道他才四十來歲。以這樣的年紀來說,不是早衰就是受過刺激。
“奧,您等會啊。”老板一見是常來買酒的英南,準備忙完手裏的活就過來。
“哈哈,哈哈。”隨著一陣怪異的笑聲,一個十三四歲的小女孩突然從後門處跑進來。渾身髒兮兮的,毛衣上全是各種汙漬,連顏色都看不出來了。英南認識這孩子,是老板的女兒,好像是受過什麽刺激,精神上有點不正常。
“奶奶,我給你采花來了,哈哈。哈哈。”女孩不知道從什麽地方撿了點紙花,好像還是花圈上顏色鮮豔的那種大花。單手抱著一堆,另一隻手拿著一朵就往正彎腰幹活的老板腰帶上插。
“去去,小花別鬧。”
“哈哈哈哈。”小花給他爸插完一朵,回頭發現英南站在門口。扭身朝英南跑過來。
“哎呀,小妹妹,你真醜。來讓姐姐給你戴一朵花兒吧。”女孩雖然嘴裏不斷哈哈的怪笑,可是一雙布滿紅絲的眼睛裏空洞的嚇人。
英南一愣神之間,小花已經到了跟前。取出一朵花就往英南的頭上舉,小花個子還不到英南的胸部,花怎麽也舉不到英南的頭頂。
小花扔掉懷裏的東西,騰出手來去拉英南。“小妹妹,你低一點頭,我幫你戴上花,你就漂亮了。乖啊!”
英南被小花的舉動弄得極其尷尬,從來沒有和一個精神不正常的人打過交道,不知道怎麽辦好。推開她不是,任其擺布也不是。
“小花,別鬧了。”老板一見小花在糾纏英南,趕緊過來想拽走小花。
可是小花根本就不理他爸,掙紮著非要給英南戴上,小花的勁頭不小,老板費了半天勁也沒把她弄走。
老板不耐煩了。突然說了一句話:“麻杆。”
小花聽了之後,突然扔掉手中的花,一雙無神的眼睛瞪著英南,從裏麵冒出一股冷颼颼地恐懼,哇哇大叫著往後退,也不知道是在哭還是在喊叫。
“你別過來….別扒我的褲子…...別扒我的褲子……媽媽救命啊!”雙眼一翻暈了過去。
老板趕緊抱起小花,衝英南苦澀的一笑。“沒嚇到你吧?哎。這孩子倔脾氣一上來,神人也治不了她。隻能喊這個。”
“啊….,她…沒事吧?”英南被這父女倆給弄懵了。
“沒事,睡一覺就好了,都習慣了。哎,這可憐的孩子。”老板抱著暈倒的小花,往後門走,顯然是想把小花放回屋裏躺好。“你等一會啊。”
英南也對這個孩子這麽小就如此淒慘,感到很無奈。這孩子的將來還真令人擔憂。可這孩子為什麽如此怕麻杆這個東西?啊!麻杆!此麻杆不是那個麻杆吧?英南突然感到一道閃電亮過腦海。不是麻杆對著孩子做過什麽吧?才讓這孩子留下如此恐懼的後遺症。
待會老板回來一定要想辦法問個清楚才行。不過自己一個半熟臉打聽人家這種隱私,人家會說嗎?
“小兄弟來拿酒的吧?還是老白幹?要幾瓶?”老板從後門出來就直接去了裝酒的貨架。英南來過幾次,而且來買老白幹的就那麽幾個老主顧。所以老板不用想也知道英南想買啥。
“奧,兩瓶就行了,喝完了再過來拿。”
“嗬嗬,小兄弟酒量不錯。沒記錯的話,你大前天也是拿了兩瓶吧?這麽快就喝完了。可得悠著點,這酒度數不小。”老板看他像個學生,好心的提醒了一句。
“不是我一個人喝,主要是我師傅好這口。”
“你師傅叫什麽?”老板把酒拿過來,放在桌子上。
“王金明。就住前邊不遠。您認識?”
“嗬嗬,獨臂王啊。這十裏八鄉有車的誰不認識他?人不錯,是個熱心腸,這車有了毛病,他好歹一看,用耳朵聽聽聲音就知道啥毛病,而且還準錯不了。原來你是給他打酒啊。行了,這酒錢就不用給了,算我請了。上次他幫我修車,我還沒功夫謝謝他呢。”老板一聽英南是給王金明買的,又拿起酒硬往英南懷裏塞,說什麽也不接英南的錢。
英南假裝客氣一下,沒有太過謙讓,拿起兩瓶酒就出了門。心裏暗暗有點高興。本想自己找個理由套套他女兒的事情,沒想到老板自己給英南找了個機會。看來,這謎底馬上就能揭曉。嘿嘿,麻杆!這小花要真是你作的孽,可別怪我英南心狠。
拿了酒,英南高高興興地上車回家,耐心的等王金明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