禪贏接住了璧幽,她還活著,隻是失去了意識,看起來,巴紮並未下殺手。

“你到底是誰?”禪贏將璧幽放在安全的地方後,掠到了巴紮麵前。

“重要?”巴紮扶著下巴,姿態仿佛一個優雅的歌者。

禪贏笑了,“的確不重要,因為死人沒有任何影響。”

“那就賜予我華麗的死亡好了,如同午夜燈火的熄滅。”巴紮竟然朝禪贏鞠了一躬,那感覺,就像一場歌劇開始前的序幕!

唰!

巴紮頭輕輕一偏,就躲過了禪贏的劍。

“好淩厲的劍氣。”巴紮飛到了空中,俯瞰著禪贏,“不過太淩厲了一點,隻懂放,不懂收,可以征服敵人,也能暴露你的弱點。以這樣的狀態,你是不可能戰勝我的,還是安靜的離開吧。”

“是嗎。”禪贏看了他一眼,大吼一聲,劍氣從體內薄噴而出,將四周的地麵割得粉碎!

“又變強了,出全力了嗎。”巴紮眨眨眼,張開雙手,在空中旋轉起來,“吞噬吧,在迷茫中追尋的生存。”

“什麽!”禪贏吃了一驚。

爆發出來的劍氣,竟然都被巴紮吸收了!

他到底是什麽怪物!

禪贏強行收回了劍氣,胸口一陣翻湧,喉頭一甜,差點吐血。

一個凜冽,禪贏險些摔倒。

“你打不過他的。”荻霍從身旁扶住了禪贏,“這個家夥的戰鬥方式,正好克製你。”

“你知道他是誰?”禪贏撥開了荻霍的手。

荻霍笑了笑,“嗯,我想我應該猜得沒錯。”說完這句話,他又轉過頭,望向了大殿一個不起眼的角落,“還有一個也來了,看起來,我們該離開了。”

“你是說……”禪贏死死盯著荻霍。

荻霍笑著點頭。

“不!”禪贏突然怒吼起來,“臧風閣的人就白白犧牲了?我們流了多少血才來到這裏!”

荻霍看著禪贏的表情,一時間也無言以對。

而巴紮,則停在空中,饒有興趣的看著這一切。

“那好吧……”荻霍拍了拍禪贏的肩膀。

“好!這才是當年的臧風四傑!我們什麽時候退縮過,就算更強的冥法執掌,我們也……”禪贏話還沒說完,就鼓起了眼睛,“荻霍,你!”

荻霍深深吸了口氣,轉過身,望著空中的巴紮。

巴紮則笑著對他點點頭。

“你難道……背叛了我們!你和他們是一夥的?”禪贏看到了巴紮的笑容,不甘的吼道。

荻霍沒有回答他,眼睛變得很亮。

“你!”禪贏怒目盯著荻霍的背影,搖搖晃晃的倒下了。

“等我一下。”荻霍對空中的巴紮道。

“請便。”巴紮做了個“請”的手勢。

荻霍抱起了禪贏,朝大殿的一角走去。

這時,大殿另一個陰暗的角落中,布羅不動聲色的望著這一切,嘴角,慢慢彎起,眼中則是一種莫名的癲狂。

剛才禪贏和巴紮戰鬥時,他就悄悄躲到了這裏,不知道在做些什麽。

哢,幾顆小石子落下,一隻扇著蝙蝠翅膀的石像鬼停在了一根石柱上,幽綠的眼睛一直注視著布羅。

……

“我知道你很努力,禪贏。”荻霍將禪贏放在了璧幽身旁,“可是那幾個人的天賦實在太強了,那種強大,不是努力就能戰勝的,我和他們在一起那麽久,十分清楚這一點。”

荻霍的掌心中燃起了明亮的火焰,縱然火苗很小,這座有些陰暗的大殿還是被照亮。

“在他們麵前,我們怎麽可能說走就走,總是要留下什麽的……”荻霍滄桑的臉上露出一絲莫名的笑容,“無所謂了,反正我早就該追隨那個人的腳步了……”

火光包圍了禪贏和璧幽,那熾熱,像是懂得了什麽,不停扭動,映照著荻霍朝巴紮走去的背影。

“總是要留住希望的,禪贏,你要忍耐,為了依琳公主和神界,你也必須活下去。”

荻霍停住了腳步,抬頭望著巴紮,笑容很灑脫。

這一刻,這個滄桑如斯的男人,仿佛變回了當年瀟灑自如的臧風閣主。

巴紮臉上高雅的神情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異常嚴肅的認真。

火光熄滅了,禪贏和璧幽隨著火光一起消失。

“我真的不知道你還有這手,同伴。”巴紮望著禪贏璧幽消失的地方,“我應該叫你同伴?還是該叫你敵人?感悟天炎的男人。”

“隨便你了。”荻霍深深吸了口氣,“都出來吧,連你們都來了,我也知道,愚蠢驕傲的光明神族是不可能擋住你們的。”

一顆細細的光點,透著妖異的黑,不知道從哪裏落到地麵上,跳躍了幾下後,漸漸延伸,變成了一片黑色的蓮葉……

黑色的蓮花綻開了,一個梳著棕色長辮的年輕男子盤坐其中,長長的紅色腰帶和發帶,讓其異常俊美的臉更加妖邪!

他看了看荻霍,從蓮花中起身,拍拍自己很貼身的白袍,一句話也不說。

“乳臭未幹的小子,裝什麽深沉。”巴紮頭也不回,嘴角掛著不屑的淺笑。

“八音,變回本體吧,為我們曾經的同伴送行,這是起碼的尊重。”一個厚重的聲音響起,接著一個身著冷峻重甲的高大男人無聲無息的出現。

“深澤,我的事情不用你管。”這一次巴紮回頭了。

“我知道了,隨便你吧。”深澤笑了笑,不再說話。他看上去很成熟,大概四十多歲的樣子,樣貌普通,很短的褐發,絡腮胡被剃掉,但仍看得出明顯的胡渣。

“拿寺,不出來?”荻霍笑道,“深澤都說了,為我送行。”

空蕩蕩的大殿裏沒有反應,而停在石柱上的那隻石像鬼則輕輕叫了一聲。

這時,巴紮的眼神突然直了,接著胸口裂開了一個洞,一顆心髒飛了出來,在空中轉了一圈後,化為一個人影。

深澤饒有深意的笑著。

啪,巴紮的屍體掉在地上,冷硬冷硬的,像是死去了很久。

“荻霍,你是我的對手。”一個穿著寬大華麗黑袍、黑發披肩的年輕男子落到地麵,袖口和長長的領口還鑲嵌著華美的鑽石,看起來優雅而華貴。他麵色蒼白,雖然俊美,但卻看著很詭異,劉海很長,從中間分開,幾縷黑發在臉側晃來晃去。沒有眉毛,嘴唇也是蒼白的,臉很尖,眼睛細細的,眼角向下,瞳孔也是白的,不仔細看的話,以為他隻有眼白。

“你把他的心控製了?”深澤回頭望向巨獸碑下的卡森。“做的不錯,我還以為你會趕盡殺絕。”深澤笑道。

“冥尊陛下交代的事情,我一定會完成。”八音揮揮寬大的衣袖,“等我解決了荻霍,就會讓那老家夥交出諸神手諭。”

“很好。那就拜托你了。”深澤退到庵月身邊,站得筆直。

“還是輸給你了,你比我更快拿到光明神族的那卷諸神手諭。”八音哼了一聲。

“他們比獸神族弱很多,一個守舊傲慢的族群,衰落是必然。”荻霍對八音笑道:“原神域四大神族,如今就那幾個厲害的人在撐著,沒什麽了不起的。”

“你很了解。”八音看著荻霍,眼中白森森的,讓人不寒而栗。

“你忘了?我本來就是神界的人啊!”荻霍的身上燃起火焰,霎時照亮了廣闊的大殿。

……

“好強大的氣息!”

石殿裏,紮爾克停止了攻勢,巨劍還差一點就劈在了阿薩腦袋上。

“像是有什麽東西在燃燒……這種感覺……”紮爾克望向了獸神宮的最深處,“另外還有幾個氣息也很強……”他眼神劇烈的閃爍著,“菲戈羅的氣息,消失了……難道,今天真的是獸神族的末日?”

“冥界……冥界……”紮爾克瞪著眼睛自語。

“冥界!”

突然他大吼一聲,揮劍劈向了阿薩!

鏘!

劍被架住了,接著一道黑色的火焰繞上了他的胸口,形成了一個蝴蝶的印記。

紮爾克愣住了,隻見一個臉部輪廓像是被刀刻出來一般的深紫色頭發的男子對他笑了一下後,以一種詭異的完全悖離規律的步伐移動到身後,勒住了他的脖子,將他甩了出去。

“你是誰。”紮爾克冷冷地看著那耳發剃得很短、劉海遮住了眉梢的瘦削男子。

沒想到,那男子竟不屑地看了他一眼後,轉身去拍阿薩的臉!

“喂,劍魔大人,我又救你一命了。還能不能打?不能打我上了?”男子的聲音和他的表情一樣輕蔑,仿佛誰都不放在眼裏。

“把你的手拿開,惡鬼,北冥帝大人隻喜歡被漂亮的女人碰。”阿薩睜開了眼睛。

“哦,還活著。”赫缺撇撇嘴,退到了一邊。

“惡鬼夜叉?”紮爾克的目光落在赫缺臉上,“沒想到這個種族居然還有人存在,幾千年前就該滅絕了。”

“讓你失望了。”赫缺衝他點點頭。

赫缺不屑的神情和輕蔑的態度再次讓紮爾克憤怒,“我不知道你憑什麽這麽自信,你的實力還沒有阿薩強,隻不過用奇怪的戰鬥技巧讓我大意了一次,你就以為可以戰勝我了?”

“別囉嗦了,像個沒糖吃的小孩一樣。”赫缺出了口氣,“你讓我很無奈,先把那所謂的劍魔打倒再說吧。”

阿薩從牆壁上的凹坑裏走了出來,聽到赫缺的話,不由笑了,“所謂的劍魔?先把我打倒?惡鬼大人啊,您的意思,是您的實力比我強咯?”

“你倒下之後就可以看到了。”赫缺玩著他的鬼刃。

“有意思。”阿薩右手一張,落雪劍回到了手中,“我也很想看,可遺憾的是,這種事情不會發生了。”

赫缺微微一笑,兩根手指夾住獠牙一般的劍柄,挽出一個漂亮的劍花。

“你應該去雜技團。”阿薩頭也不回的朝紮爾克走去。

“謝謝。我欣賞你要人命的幽默感。”赫缺笑著回應。

“謝謝。你也是。”阿薩也在笑。

“你們有完沒完!”一聲怒吼,紮爾克朝阿薩凶猛地撲來,雙手握劍,高高舉起,那架勢,像是一劍就能結果了阿薩!

“沒有幽默感是可悲的……”阿薩的尾音還沒拖夠,就生生消失了,因為紮爾克這一劍的力量讓他必須用盡全身力氣來抵抗,何況他也受傷不輕……

轟!

空氣變得淩厲無比,就像無數把鋒利的小刀蘊藏其中。

氣流擴散開來,整座石殿破敗不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