巫神曼努埃爾的巫靈。精靈神格倫夏爾的滅星弓。獸神塞特的獸魂劍。
神界最富盛名的三大神器。
而艾穆正是在奧菲拉爾大陸那薩爾綠洲吸收了獸魂劍,成為桑楠淨土最後的比蒙。
逸風相信艾穆沒有說謊,因為他也從依琳口中知道了一點關於艾穆的事情。
入夜。
山穀中灑落了月光。
艾穆靠在岩壁上,望著一輪明月,四周靜悄悄的,暗魍和臧風閣的人都分散到了穀裏山脈中,隱藏起了蹤跡。
“終究,還是來了,父親,我的族人,我差點忘記了我的責任,在那得不到的愛情中。”艾穆眼中閃著晶瑩。
在月光下,這晶瑩中似乎有一個俏麗的影子,宛如藍色的蘭花悄然綻開。
“雪蘭……”
艾穆喃喃的道,“你的選擇是孤獨嗎,那我的選擇,就是這裏。”
那必須告別、不得不背負的選擇喲。
多少人等到了月光也黯然,多少人在轉身回眸的時候記起了淡然的往昔。
“塞特的後人麽……”峭壁上,逸風望著那獨自望月的男人。
“唉。”逸風歎了口氣,“一樣的地方,不一樣的人,不知道,那種掙紮,會不會重演。”
……
“你真的決定了?”
風帶起了逸風的長發,山峰上是決絕,山峰下是茫茫。
“閣主,我必須要去。”一個強壯的男人站在凸起的岩石上,背對著逸風,倔強的頭發宛如生冷的鐵絲。
“既然你決定了。”逸風深深吸了口氣,“那麽塞特,拔劍吧,先過我這一關,如果你連我這關都過不去,你就不用到下麵的波希山地去了,因為你有可能沒到獸曆城,就已經死了,就算活著,也絕對拿不到獸魂劍。”
男人轉過身,鏘的一聲抽出了背後的巨劍。
……
轟!
山峰抖了一下,然後平平被削去的一塊砸向了山穀。
鏘。
塞特將劍插回背後。
逸風笑了。
然後,他目送著塞特的背影消失在了山腳下。
穀裏山脈的風讓人不舒服,逸風凝神而立,眉間,卻在輕顫。
塞特啊,我的朋友。
身為臧風閣僅次於我的人,這將是……
我最後一次看到你了。
“為什麽要讓他。”
一個高大的身影出現在逸風身後。是禪贏。
“既然已經選擇,為什麽要阻攔。”逸風沒有回頭。
“你是……”禪贏走到逸風身旁,望著塞特消失的方向,“在給他信心吧。”
“嗯。”逸風輕輕點著頭,“獸魂劍是解開比蒙禁製的希望,作為唯一成神的比蒙,他的肩上,有著不可卸下的宿命……”
“為什麽不幫他。”禪贏輕聲問。
“因為我們……也和他一樣啊。”
……
“塞特,你在獸曆城潛伏了漫長的歲月,得到了獸神族的信任,終於拿到了獸魂劍,卻隕落在了那叫奧菲拉爾的大陸,唉,那個物質位麵,還真是宿命糾結的地方。”
逸風一個閃身,從峭壁上消失,出現在艾穆麵前,“在看什麽呢?”
“唔,是月亮。”艾穆吃了一驚,思緒被打斷。
唰,逸風手中出現了一把兩米多長的巨劍,“知道這怎麽用麽?”
艾穆愣了愣,“不知道,我都是徒手戰鬥的,靠我的身體。”
“那種比蒙族的變身嗎?”逸風笑了,“你的前輩,可是放棄了那種辦法喲。”
“你是說,塞特祖神?”艾穆睜大眼睛。
“嗯,你的塞特祖神是我很好的朋友,這種巨大的劍,就是他習慣的戰鬥方式,運用好的話,可以擁有斬碎一切的力量。”逸風揮了揮手中巨劍,那粗獷的劍身和他俊逸的身形有點不搭。
“塞特祖神,是你的朋友?”艾穆有點不敢相信,在他的印象中,逸風並沒有多強,如果這句話是禪贏或者荻霍說出口,他根本不會懷疑。
“不相信?”逸風臉上始終掛著瀟灑的微笑,“那我就代替你的前輩好好教導教導你吧。”
猛然間。
艾穆感覺到了一種前所未見的氣息!
他甚至覺得,這種強度的氣息根本不可能存在!
……
“這家夥。”遠處,禪贏皺起眉頭。
“怎麽了,贏。”璧幽在他身邊柔聲問。
“沒什麽,一個無聊的人在彌補遺憾罷了。”禪贏轉身離去,“走吧,幽兒,一個剛剛到中位神的家夥,怎麽也成為不了塞特那樣的強者的。”
“我倒覺得這小比蒙挺可愛的呢。”璧幽跟上了禪贏,“很單純,也很有膽量,當年塞特在新神域修煉了多久才敢去獸曆城的,你還記得吧,這小家夥竟然剛來神界就敢踏上他前輩沒有走完的路。”
“沒有實力,光有膽量是沒用的。”禪贏冷聲道。
“贏……”璧幽聽到禪贏冷冷的聲音,不覺微微縮了一下,“你釋放了全部的靈魂境界?”
“嗯。”禪贏看到璧幽有些唯唯諾諾的樣子,聲音重又變得溫柔。
“很強呢。”璧幽嫵媚一笑,伸手挽住了禪贏的手臂,可她的心底,卻莫名浮現了一絲害怕。
“你會不會離開我?”璧幽抬起俏臉,望著禪贏。
“為什麽這樣問。”禪贏輕輕撫弄著她黑色的發絲。
“因為我感覺,你和逸風,都有些變了。”璧幽低下頭。
“想多了,幽兒。”禪贏望著北方,“隻是,我們那麽年的隱忍和準備到頭了,現在,隻等那裏的結果了。”
“應許密境……”璧幽順著禪贏目光的方向望去。
……
惢漠。
風依舊呼呼的吹。
沙也依舊,慢慢的飄。
不知道這無盡的歲月中,這孕育眾神的土壤裏,那樣的幹涸會不會纏綿到天邊。
惢漠的最深處,一條幾十米寬的深壑蒼涼橫亙。
“消失了。”一個渾身包裹在破爛黑袍裏的男子站在深壑邊。
“拿寺大人。”阿薩走了過來。
“嗯?”拿寺回頭,露出了他半人半骷髏的臉,好像在阿薩麵前,他沒有刻意的遮掩。
“那條通道叫什麽?”阿薩問。
“輪回門。”拿寺沒有隱瞞,“冥尊陛下對深澤說過,當掌握六道的修羅進入後,就是輪回的開始。”
“撒加是鑰匙?”阿薩銀色的細眉挑起,眼角的細紋疊在一起。
“差不多。就是這感覺。”拿寺不由笑了,雖然挺恐怖的。
驀地,阿薩反應過來了,因為他剛剛才發現,那位新的亡靈大帝,深淵意誌終極抉擇的男人,一直都不在!
“難道……和斯汀有關?”阿薩鼻子抽了一下。
拿寺沒有回話,一縷沙被吹到他臉上,沙礫順著他右邊的臉滑落,掉進了那隻剩一個黑洞的眼眶,遠處,火靈薩莎伏在沙子上,天真的望著藍色的天,豐滿臀部後的那條尾巴不停敲打著沙。
安靜了好一會,拿寺開口了:“我們走吧,阿薩,輪回門徹底關閉了。”
“去哪?”阿薩還在想。
“原神域。波希山地。獸曆城。”拿寺道,“拿到改變分卷,這就是冥尊陛下給你的任務,輪回門關閉,我的任務便完成了,順便也幫幫你吧,八音那家夥,可不是那麽讓人放心的。”
“八音!”阿薩不由倒抽口涼氣,“這種恐怖的家夥也來了!我的天啊,我們的冥尊到底要幹什麽,居然連那遠古的凶魔也放出來了……”
“他早就是冥法執掌了,隻是你不知道罷了。”拿寺沒有在意阿薩的反應,抬手一道綠光射向天空,接著一個圓乎乎的綠球出現在他麵前的沙地上,不停蹦躂,像是好久沒出來過一樣。
“路靈。”拿寺看著綠球,“帶路吧,神冥劫之後,我就沒來過了,麻煩你了,尋找到獸神族的氣息。”
“吱!”綠球叫了一聲。一隻大大的眼睛出現在球體表麵,很是搞笑。
“小可愛!”薩莎從遠處奔了過來,抱起綠球,在她紅色的臉頰上不停摩挲著,搞得綠球不停叫喚。
“這路上不清淨了。”阿薩撇著嘴。驀地,他看到腳下有一個東西,半掩在沙中。
“這是……”阿薩蹲下身,“項鏈?”阿薩撿起了那條有些奇怪的項鏈,做工很簡陋,吊墜居然是一枚很舊的金幣。
“應該是物質位麵的貨幣吧。”阿薩端詳著項鏈,想起了自己以前在火希大陸時使用的獸牙錢幣。
這時,阿薩將金幣翻了一轉,看到了金幣邊沿刻著的幾個字。
“這什麽文字?”阿薩看不懂了。
“對不起,我愛你。”薩莎的臉放在了阿薩的肩膀上……
“你幹嘛啦!”阿薩嚇了一跳,連忙推著薩莎的頭,金幣項鏈掛在他指間不停的晃。
“咦,撒加,什麽怪名字。”薩莎的大眼睛一直瞪著金幣上的字。
“沒想到你還認識奧菲拉爾大陸的文字。”阿薩不再推薩莎了,很快將金幣項鏈收起。“原來是撒加的東西啊,肯定是不小心遺落了,先收著吧,等他出來還給他。”阿薩回頭望著那條深壑。
……
一條一條晶瑩的光線,從同樣晶瑩的天空中落下。
仿佛晶瑩的雨絲靜止,連接著天與地。
真美。
依琳不禁蹲下,輕輕撫摸著腳下流動著晶瑩的地麵。
好光滑的觸感,還有點溫溫的。
“霧山?”依琳突然發現身邊的霧山不見了,抬頭一看,發現他正站在遠處的一條河邊。河水並不是透明的,也是那種美到靈魂中的晶瑩,好像將鑽石碾碎,然後用水銀混合。
無數散發著彩光的石頭鋪滿河邊,站在河灘的感覺很像站在了寶石堆上,不過柔美多了,也沒那麽媚俗。
這美到讓人心動的景色,就是依琳和霧山通過很長很長的晶瑩通道之後,看見的。
嘩嘩……
依琳跑到河邊,撥弄著輕輕流動的河水。
河不寬,也就幾百米,仔細看的話,可以看到河底漂動著的水草。
這時,水草發出了熒光,慢慢的,水草竟然開花了,一朵一朵,布滿整個河底,光暈透出,仿佛是在歡迎。
這開滿河底的花兒,那光,那色彩,動人心魄。
依琳不禁看呆了。
“晶河水……水底遮蔽容顏的曼陀羅……美麗背後……藏匿著要命的刺傷……不再開放……這是你們的呢喃……哦……我回來了……王……”霧山斷斷續續的聲音飄進了依琳的耳朵。
她驚訝的抬頭,隻見霧山眼中的睡意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爆射而出的精光!
接著,霧山就像失去意識一般,縱身躍入了河底。
嘩啦!
河水驟然沸騰起來!
陣陣氣場從河麵洶湧的浪花中猛地爆發出來,依琳連忙召喚起水元素!
“怎麽?”
依琳愣住了。
這裏居然沒有任何的元素存在!
啪,依琳向後倒去,跌坐在地。
水點砸在臉上生疼生疼的,依琳爬了起來,朝後麵跑去。跑到了離河水很遠的地方,那氣場的壓力才逐漸減弱,依琳捂住胸口,喘息聲很重。
又過了好一會兒,水麵的翻騰停止了,依琳腳下一軟,再次跌坐在地。
霧山失去了影蹤,連他散發出來讓自己找到的氣息也沒了,依琳不由害怕起來。
這裏太陌生了,以她的實力,完全沒有辦法應付,來到惢漠本來就是冒險的事情,如果一路上不是有霧山的話,說真的,依琳沒有一點安全感。
突然間,依琳察覺不對了。
一切,和來的時候不一樣了!
剛進來時,她可以感受到這片天地的晶瑩是流動著的,就像存在著生命的氣息,而現在,一切都太安靜,靜得死氣沉沉!
“唔!”依琳突然悶哼一聲,雙手捂住了脖子。
一股無形的壓力幾乎讓她窒息!
沒有呼吸,意識漸漸模糊,依稀之間,依琳發現自己脖子上的那條項鏈沒有了,那是他送給她的,紀念著他和她第一次的相遇,依琳從來沒有取下來過,就算傷得再重,她也沒有取下來,似乎,這條項鏈已經成了她身體的一部分,沒有辦法分開。
可是,時間太久了,項鏈開始老化,經曆了這麽多事,再珍惜的東西,也會在不經意間斷裂。
可她竟然沒有發覺。是無暇顧及了嗎,還是刻意忘記,直到此時,身體處於最難受的時候,她感覺到了,她一直習慣的東西,沒有了。
就像他一樣。
明明再次相遇,為什麽還要說再見?
如果他還在我身邊的話……
依琳的心突然好痛。
轟!
河麵整個炸開!
這一次爆發,比剛剛猛烈了百倍不止!